城主府內,聶遠山休憩的密室。
邵康悄然從一角露出頭來,望了一眼靜心修煉的聶遠山,邵康低聲輕呼:「大人?」
聶遠山輕輕呼出一口氣,詫異道:「怎麼回事?難道又有誰來城主府鬧事?」
邵康搖了搖頭,微笑道:「鳩家上面的血腥味還沒有散開來,還有誰敢在青巖城亂來?我看這一段時間,所有青巖城內的家族都會小心翼翼,擔心我們找他們麻煩才對,那裡還敢和我們過不去?」
「既然如此,那你在我修煉的時候過來有何事?我知道,沒有事情,你一般不會在我修煉的中途打攪。」
「小姐去了長空的房間……」邵康低聲道。
「什麼?!」聶遠山驚呼一聲,一下子站了起來,沉著臉道:「真是胡鬧!深更半夜的,她一個芳齡女子到了年輕男子房內,若是傳了出去,以後她還要怎麼嫁人?這丫頭最近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做什麼事情都不認真思量!」
「大人,小姐如果能夠和長空交好,那也是她的福分。」邵康倒是神色平淡,意有所值道:「如今長空便有這麼不凡的成就,姬家現在也今非昔比,以後,誰也預料不到他和姬家會達到何種高度……」
「大人,小姐要是能和長空走到一起,不但是對小姐,對大人也是一種保障。大人仔細想想,要是青巖城內的各大宗派知道你和姬家交好,還有誰敢有異心,就算是在聶家,上面的人若是知道小姐和長空一起,他們也會更加看重大人,大人以後在聶家的位置將會穩如泰山!」
邵康跟了聶遠山多年,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聶遠山好,他一心一意幫助聶遠山,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最為適合聶遠山。
邵康一番話娓娓道來,本來滿臉惱怒的聶遠山,突然間沉默了下來。
聶遠山並不是愚笨之人,他顯然也看出了姬長空的前途無量,給邵康這麼一提醒,他自然更加清楚姬長空的價值有多麼的大了。
沉吟了一會兒,聶遠山苦笑著搖了搖頭,「若蘭這丫頭沒個女孩子樣子,平日裡大大咧咧,怕是不對長空的脾性。要是她真的能夠得到長空的傾心,……我倒是不會介意,就怕長空看不上她啊。」
「大人,長空最聽她姑姑姬婉雲的話,而姬婉雲則是非常喜愛若蘭。如果,如果大人可以出面和姬婉雲說說此事,由她出面撮合兩人的話,我看這件事情大有可為……」邵康來此之前明顯深思熟慮過,早有了打算。
聶遠山虎目一亮,呵呵笑著點了點頭,顯然對邵康這個提議非常心動。
……
另一邊,姬長空暫時居住的房間內。
「什麼?!」姬長空滿臉苦笑,古怪地望著聶若蘭,道:「你想要跟我一起出去,還要悄悄地,不要告訴你父親?」
聶若蘭一臉興奮,連忙點頭:「是呀是呀!你看看你,才出去闖蕩幾年就有這麼厲害的實力了,我爹和邵伯年輕的時候,也都是因為在外面闖蕩遊歷,才能夠達到這麼高的境界!還有那個鳩家的丫頭,離開青巖城沒多久,也修到了五行天之境……」
「很顯然,想要迅速地提高自己的境界,只有到外面遊歷才可以。長空,你帶我一起出去闖闖吧,你那麼厲害,我跟著你肯定不會有事情,我們偷偷的走,別讓我爹發現,怎樣?」
苦笑著搖了搖頭,姬長空婉言拒絕:「算了吧,我自己都沒有打算到處遊蕩,這一次我去了雲夢大澤,找到一樣東西後馬上就會血雨山了。雲夢大澤那邊瘴氣瀰漫,你過去一不小心就會嗅到瘴氣,到時候誰也沒辦法救你,你還是別跟著我了。」
看玩笑,有聶若蘭這麼一個累贅跟著,他做什麼事情都要礙手礙腳,行程必將被她給徹底打亂,她還要偷偷離開,聶遠山還不要怪死他?如果她中途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聶遠山非要雷霆大怒,將責任全部歸咎到他身上不可。
除此之外,姬婉雲又非常喜歡這個丫頭,她出事了,姬婉雲也不會放過他。種種因素聚集在一起,姬長空是鐵了心的,死活不願意帶著她一起在外遊蕩。
「你就帶我出去闖蕩闖蕩嘛,我答應不會給你添麻煩,真的,我保證,只要你帶我出去了,在外面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會和你頂嘴。」聶若蘭走到姬長空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死纏爛打。
「不行!絕對不行!」姬長空堅決地搖頭,不論她使出什麼手段,都是不鬆口。
在硬聲拒絕的時候,他心裡面也泛起一股奇異的感覺,記得很多年前,他跟著姬婉雲一起來城主府,無意中窺見到了聶若蘭洗澡的旖旎場景,從此之後,每當他來城主府,聶若蘭總要找他點小麻煩。
因為此事,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像是避瘟神一樣躲避聶若蘭,生怕會見到她被她刁難,時隔多年,今日他再一次出現在城主府,聶若蘭像是突然忘記了舊事,不但不再對他刻意刁難,還換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態度,對他溫言軟語,苦苦哀求。
人生境況就是這麼充滿戲劇性。
「你!你還曾經偷看過我洗澡!」聶若蘭眼見他死活不肯答應,氣急敗壞地叫喊起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告訴我爹,告訴所有人,說你也是一個大色狼!」
聳了聳肩,姬長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便,如果你願意的話,儘管到處亂說,我沒關係的,就怕你自找苦吃,毀了自己的名聲。」
在外面經歷了那麼多的是是非非,他大場面見識的太多了,自然不會再受這種小威脅的影響。
聶若蘭仔細地打量著姬長空,認真看了一會兒,見他真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由臉色一苦,道:「你就答應我了嘛,你若是答應我,我以後洗澡的時候,准許,准許你在遠處看看,怎樣?」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次連美色誘惑都用上了。
姬長空簡直要吐血了,「大小姐,你還真當我是色狼了?我和你解釋過多少次了,當年那事純粹是誤會!你還真是煩啊,我告訴你,不論你怎麼說都沒有用,我是絕對不會帶你出去的,你要想出去,就自己和你爹說去,也別跟著我。」
「咳咳!」
遠處傳來聶遠山的一聲咳嗽,只聽聶遠山在遠處喃喃低語:「咦,那丫頭跑什麼地方了?」
「若蘭,跑什麼地方去了,還不給我死回來!爹找你有事情要說!」那邊聶遠山大聲呼叫,彷彿真的有什麼急事等著和聶若蘭講似地。
聶若蘭縮了縮腦袋,氣呼呼地瞪了姬長空一眼,低聲道:「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在找你說。哼,這幾天我會一直煩你,煩到你答應為止!」話罷,聶若蘭急匆匆地出去,等離開這兒一段距離後,才嚷嚷道:「爹,你吵死了……」
姬長空滿臉苦笑,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夠多呆下去,房間內有筆墨紙硯,他留了幾句話給聶遠山,半夜三更的時候悄悄離開了城主府,以他如今的境界,想要無聲無息的離開並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他才行到城主府外面,邵康卻詭異地出現,笑瞇瞇地望著他:「長空,怎麼?城主府內住不慣?」
「邵伯,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知道我今天會走?」姬長空有些尷尬,撓了撓頭。
「我是看著若蘭那丫頭長大的,她那些小心思我豈會不知?那丫頭雖然大大咧咧,但卻沒有什麼心眼,為人也實誠,是個好女孩……」先是誇讚了聶若蘭幾句,然後邵康才道:「不過她境界太弱,和你一起出外的確不太安全,只會成為你的累贅,你不願意帶著她也是正常……」
「邵伯,你到底想說什麼?」姬長空一愣,覺得邵康言語有些古怪。
邵伯乾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希望你不要錯怪若蘭。嗯,你要去雲夢大澤就去好了,我會和大人說上一聲,對了,如果你在雲夢大澤碰到形勢可疑的南夷人,幫忙問問情況,你也知道,最近城內並不太平……」
「知道了邵伯,替我和聶叔說一聲,就說我事情比較著急,謝謝他的好意了。」姬長空笑著點了點頭,這才告辭而去。
城主府內。
「你不能夠和長空一起出去!這絕對不行!」聶遠山瞪著聶若蘭,以一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口氣說道。
聶遠山一般這麼表示,那就意味著他絕對不會改變心意了,因此,他這一句話一落下,聶若蘭就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出去的希望了,不由苦著臉頭,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不去就不去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聶遠山忽然莞爾一笑,道:「那小子這些年做的事情太危險了,你自然不能夠和他一起,不過,你和你雲姨可是好久沒有聯繫了,我也知道你想她,你若是真的有心,就去血雨山軒轅谷玩玩好了,那小子,那小子事情處理好了,也總會要回軒轅谷的……」
「爹,你說的是真的?」聶若蘭驚喜地歡呼。
「當然是真的!諾,這封信交給你雲姨,爹爹有事情想要拜託她。」聶遠山笑得很古怪。
一無所知的聶若蘭接過信,還是興奮驚喜,卻不知道手中剛剛抓住的,是她的終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