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放手

天水城向來是皇家之地,水雲國著名的天士宗派家族,也都在天水城有自己的產業,其中皇甫家和慕容家的重心更是全部放在了天水城,皇城內各大家族的子弟,兼任一些軍隊的要職。

皇甫月、慕容家和屠家聯手對付姬長空、古澹之事,本來就是隱秘的,局外人根本無從得知,那些身為皇城守衛的各大家族子弟,並沒有參與此事。

古澹在水雲國素有聖者的稱呼,皇甫家對古澹出手,當然不敢明目張膽,所以也就沒有動用皇權勢力。

然而,陳家和段家高手大肆宣揚皇甫家的惡意,再加上軒轅谷眾多強者的降臨,一下子就令整個天水城都沸騰起來,當種種消息在天水城蔓延開來的時候,那些忠於國家的各大家族子弟,一下子六神無主了,不知道應該信任誰。

這個時候,古澹在天水城皇宮上方驟然現身,只是說了一句「皇甫家當誅」,那些搖擺不定的各大家族子弟,馬上義憤填膺,立即將皇甫家當做仇敵看待。

在水雲國,古澹的威勢,遠遠超過了皇甫家的影響力,他一開口,所有人都不再搖擺不定,一時間,整個水雲國都在討伐皇甫家。

皇甫家、慕容家還有那些參與此事的家族勢力,一下子成了水雲國所有天士的死敵,滿大街的天士都在四處走動,滿臉怒氣,一見到皇甫家、慕容家的人,都毫不猶豫的動手攻擊。

因為古澹的一句話,皇甫家、慕容家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皇甫彤和屠八指已死,慕容拓身體爆碎逃出,皇甫月也是利用皇甫家的秘法遠遁出去,這幾個家族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在軒轅谷、陳家、段家等勢力的聯合之下,皇甫家、慕容家一些參與者,紛紛在天水城內被誅。

原先採取中立的月華宗,由於古澹的說辭,也都開始聯手陳家、段家出手,這幾大勢力聯手,皇甫家、慕容家再也沒有了反擊之力,死的死逃的逃,一時間水雲國的皇宮到處都是喊打聲,遍地都是死屍。

普通老百姓聽到滿街的喊殺聲,竟然也都參與了進來,他們都將古澹當做神人來看待,逢年過節甚至都要朝著天山的方向叩拜,一聽說皇甫家竟然敢對他們心目中的保護神動手,自然也是怒火沖天,雖然沒有能力對皇甫家的人出手,但他們也都是自發行動開來,一見到皇甫家、慕容家的人,就大聲吆喝。

一天時間,皇甫家、慕容家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即便姬長空說過不要濫殺無辜,可這幾家的人還是被殺的差不多了,除了一些老弱病殘,這幾大家族幾乎沒有什麼高手可以倖免於難。

從楚家過來的楚珊馨,不知道是不是事前收到了風聲,戰鬥還沒開始,她就消散不見了,宰相王柏和宰相府的人,本來受皇甫月托付,守護在天水城城外,一方面負責監視外來的高手,一方面負責清掃從城內逃出來的來人。

然而,在軒轅谷和陳家高手大舉入侵的時候,他就帶著王家的人偷偷返城,入城沒多久,他就聽到從死水牢那邊傳來的皇甫月的特殊訊號,王柏一見那特殊訊號,立即知道事不可為,按照之前的約定,王柏帶著手中隱藏的部分力量,偷偷從密道離城,和皇甫月匯合以後,悄然消失。

當姬長空帶著木羅、鬼嶸、鬼海一行人殺到宰相府的時候,發現宰相府除了一些奴僕之下,根本沒有一個王家的人,王柏和鳩凌雪還有皇甫經緯他們,不知道去了何處。

「皇甫月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還留了王柏這一招後手,這次他們逃了出去,天下這麼大,在想要找到他們,就不太容易了。」陳啟森在王柏的宰相轉了一圈,臉色陰沉,心中很是遺憾。

「無妨,失去了水雲國的根基,他們也蹦躂不了多久。」姬長空眼中滿是寒氣,淡淡道:「等我們將水雲國的局勢穩定下來,到時候在想怎麼對付那些漏網之魚。」

「長空,皇甫家已經完蛋了,如今國內人心惶惶,我們應該早點定下大計。」蕭興道。

眉頭一皺,姬長空有些無奈,他自然知道蕭興的意思,皇甫家完蛋了,可水雲國並沒有太多變化,一個國家不能夠一日無主,水雲國必須要重新確定皇權,才能夠穩定國家的局勢。

然而,他心中並沒有稱王的念頭,也沒有將姬家歸為皇室的想法,可是如果他姬家不成為水雲國皇室,他姬長空不稱王,似乎一時間還找不到什麼人選來維持國家的局勢。

「回皇宮我們好好商議。」沉吟了一會兒,姬長空揮手道。

皇宮清理過以後,眾多聯手對付皇甫家的各大家族、各大宗派的好手,齊聚在皇宮當中,共同商議以後水雲國的格局。

陳家、段家、月華宗、鬼宗、蕭家、姬家,還有血雨山上的一些宗派來人,紛紛聚集在皇宮當中,這些人都是權勢滔天的人物,在各個地方都是名震一方,如今一起聚集在皇宮之中,眾人的視線同時凝聚在一人身上。

今天一戰,所有人都知道了姬長空和古澹之間的關係,軒轅谷在這一次戰鬥中,出動了眾多八卦天士,已經證明了如今的軒轅谷勢力已經遠遠超過別的家族,再加上姬長空和古澹之間的這層關係,不需言語,姬長空已經是眾望所歸了。

人人看著姬長空,心中都覺得如果由姬長空稱王,由姬家取代皇甫家在水雲國的地位,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姬家當年本來就是天下至尊,也算是有著皇脈血統,一些在軒轅谷修煉的人,更是隱隱知道姬家軒轅和這個大陸四大守護者之間的關係。

因此,大家都覺得姬家取代皇甫家那是順理成章,沒有人有意見。

可惜,姬長空在眾人的注視下,卻是愁眉苦臉,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過了許久,才道:「我對這個位置沒什麼興趣。」

此話一出,莫雲衣和姬逾興等姬家的長輩,當即著急了,那些陳家、段家的一些人,則是神情一震,紛紛露出極度感興趣的模樣。

皇權的誘惑,沒有多少人可以抵擋。

「一個國家,不一定非要由一家做主,我覺得這樣只會出事。」姬長空斟酌了一下,緩緩道:「皇甫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們皇甫家是水雲國的主人,自然擔心有宗派取代他們皇甫家在水雲國的位置,所以一看到我們軒轅谷的崛起,立即不遺餘力的打壓,這對一個國家而言,絕對不是好事,這樣就限制了別的家族宗派的強大,對一個國家來說,這只是一場災難。」

「我姬家現在也不是水雲國最強大的家族,鬼宗、蕭家雖然在我們軒轅谷,可是並不算我們姬家的人,嗯,就算是我們姬家強大了,如果我們成了水雲國的主人,將來,一旦將來我們姬家勢弱了,那麼悲劇將會重新降臨我們姬家……」

「這麼多年來,我們姬家每隔數百年就會出現一名軒轅,然而,每當一代軒轅隕落,我們姬家立即成為眾矢之的,馬上被群而攻之,之所以這樣,我想或許是因為我們姬家太過強盛,霸佔的東西太多,所以才會迎來滅頂之災。」

「我不想等我死亡之後,我姬家再重蹈覆轍。」

莫雲衣和姬逾興等人,本來一聽說姬長空無意皇權,一個個都露出急切之極的表情,不過等他們聽姬長空說到這兒的時候,一個個不由露出深思的表情,沉默不語。

他們身為姬家的老人,自然知道姬家的狀況的確如此,每一代軒轅崛起以後,都會網羅高手,不惜一切代價來增進姬家的力量,為了防止自己身死之後姬家會重蹈覆轍,然而,不論前幾代軒轅如何努力,最終的結果似乎都是那樣。

因為姬家霸佔了太多世間的資源,佔盡了好處,一旦軒轅隕落,別人都會覬覦姬家掌握的權勢和財富,群而攻之,姬家雖強,可畢竟不能夠於全天下為敵,往往落得個淒慘的下場。

「我不想姬家重蹈覆轍,我不想有朝一日姬家成為另外一個皇甫家,一看到別的家族強盛,就不惜一切代價的打壓。這樣下去,我知道我姬家將會得罪所有人,最終落得個淒慘下場……」姬長空皺著眉頭,視線在眾人臉上緩緩游過。

「沒有人規定一個國家非要掌握在一個人手中,我無意此位,我姬家也不想和前幾代一樣,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重新合計個主意出來。」頓了頓,姬長空道:「我們從各地家族挑選能人,一起來守護這個國家,維持這個國家的持續,這樣如何?」

「就像我軒轅谷那樣,像血雨盟,各大家族選派一人為代表,每個代表的發言為一票,在各大事情上面大家共同商討,有爭執的事情投票決定,這樣可好?」

此話一出,眾人神情動容,一個個目光熠熠,看向姬長空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異樣。

小小年輕,在這麼大的誘惑面前可以保持心性,不強盛,不霸佔一切,這種心胸,在座的各位,自問自己都做不到。

「長空,如果真這樣,我敢肯定就算是你將來不在了,姬家也不會重蹈覆轍。」蕭破山一臉肅然的點頭,道:「你小子,和之前幾代的軒轅,都不一樣啊!」

「大家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姬長空笑了笑,柔聲問道。

沒有一聲異議,眾人紛紛點頭,很多人都站立起來,朝著姬長空躬身致意,在他們心中,都隱隱擔心有朝一日姬家會變成另外一個皇甫家,對他們這些可以不斷強盛的家族動手,如今一見在這麼大的誘惑之下,姬長空竟然可以無動於衷,還提出這麼一個法子出來,他們立即放心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姬家這一代的軒轅,和原先的幾代截然不同,他沒有那麼獨佔一切的霸氣,小小年紀,竟然可以捨得這麼大的利益。

「我陳啟森在此立誓,有朝一日若是姬家沒落,任何人、任何勢力膽敢對姬家出手,就是我陳家死敵!」

「我蕭破山在此立誓,……」

「我鬼嶸在……」

一時間,所有參與此時的各大家族各大宗派的真正領袖,霍然全部站立起來,緊隨陳啟森之後,紛紛發出惡毒的誓言,以此來約束自己,約束下一代。

莫雲衣、姬逾興等人,一見這些水雲國強勢的宗派,突然間紛紛這麼表態,立即意識到姬家或許可以因此今天姬長空的一番話,令姬家免受千年不破的災難。

莫雲衣、姬逾興忽視一眼,心中本來的一些芥蒂,一點點的消失了。

「長空,你能夠這麼做,真的讓我們想像不到。我相信,經過這一件事情,水雲國不但不會一蹶不振,還會越來越強大。」陳啟森非常欣慰,感慨道。

姬長空笑了笑,心道我本來就是皇權沒什麼興趣,如果真的可以令姬家永保太平,這些利益割捨了,只會在將來為姬家帶來更大的好處。

或許是因為修煉的功法講究平和自然的緣故,他不像以前幾代的姬家軒轅那樣爭強好勝,沒有那麼強的功利心,所以才能夠做出這種決定。

這麼想來,姬長空心中更是暗暗感激外公古澹,那太虛秘錄從小深藏在他腦海之中,而太虛秘錄本來就是古澹從無盡星域得來,他或許早就深知姬家軒轅的責任和性格,才會提前將太虛秘錄種入他體內,為他、為姬家來謀好了對策。

「那就這樣吧,我們就在這兒,為水雲國的將來議好對策。從今以後,所有水雲國的事宜,都由我們各大宗派選出代表,來共同決策!」姬長空笑道。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表示贊同,一個個興致高昂的就此事展開討論。人多力量大,這些活了多年的前輩,常年領導著一個家族,對於一國的治理都頗有心得,眾人七張八嘴,為水雲國的格局出謀劃策,竟然很快便將各種細節敲定了。

《十方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