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突變

生命渦旋懸浮在一個澄淨的湖泊上方,扶搖上天,晶瑩的水澤在渦旋中飛濺,激射的到處都是,在那渦旋中,一個個神魂肉眼可見,灰濛濛的,卻目光呆滯,沒了自我意識。

隨著那渦旋的轉動,那些灰濛濛的神魂如破布一樣被撕裂成碎片,化為一絲絲一縷縷純粹的靈魂能量融入了渦旋,一個個神魂相繼消失,那原本如迷霧般的渦旋也開始逐漸清晰,被漸漸顯露出真容。

生命渦旋!

站在遠處的姬長空,嘴角不由地綻出一個怪異的笑容,這所謂的生命渦旋,看來不單單有著令生命昇華的能力啊,它那抹殺靈魂,泯滅生命氣息的能力是一樣突出啊。

生命渦旋所在的澄淨湖泊極大,在那湖泊周圍,早已經站了不少人,炎魔和冰族的那些高手散落在各個角落,血族的三大長老和幾名血族的強者,聚集在另外一個方向,全部一臉肅然,似在默默地等候著什麼。

更遠處,零散地出現了三眼族、羽族、木族等等雜亂的種族,這些人有的渾身傷痕,有的缺胳膊少腿,也有的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被殺者眾多,重傷輕傷者也不少,從中獲得巨大好處者也不再少數,在找尋生命渦旋的路途中,人人都有一段奇異的經歷。

姬長空和小涵、火鳳一行人,還藏身在茂密的灌木叢中,並沒有急著馬上顯然出來,鄒濤、秋雲、李星、天月四人更是低垂著頭,將整個身子隱匿起來,生怕被人發現了蹤跡。

姬長空心有不解,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這麼謹慎,但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和小涵、火鳳站在一起,透過一片片芭蕉葉的縫隙注視著那生命渦旋。

「應該要怎麼進入?」扭動望了一眼身旁的小涵,姬長空沉聲道:「我們離那生命渦旋距離太遠,要不要走進一點?」他第一次過來,什麼都不清楚,要是不主動詢問,後面定然會吃虧。

「不能靠的太近。」小涵搖頭,嬌小玲瓏的身子微微下蹲,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在姬長空腰間仰頭道:「在進入生命渦旋之前,還有一波更為激烈的殺戮,靠近的話,反而會增添危險,還有,我們不是最遲過來者,再過幾天,附近聚集的人會更多。」

在小涵講話的時候,姬長空注意道極遠處一道道目光呆滯的神魂,受著那渦旋的吸引,被一個接著一個扯入了生命渦旋中,看樣子在他神魂感應不到的區域,還有激烈的戰鬥正發生著。

「你為什麼會救我?」在姬長空身旁,俏生生的天月,無意地說了一句:「你原本不需要冒險的。」

姬長空沒有去看天月,沉吟了一下,道:「我本來也未想過救你,只是被那薩克突然出手偷襲,一時措手不及被拖拽到了你身旁,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身旁已經全是木族人了,我救你,只是希望短時間有個助力幫我迎敵而已……」

他說的是實話,在鄒濤、小涵等人放棄後,他也沒有打算要救天月,只是被薩克給偷襲了,為了令自己的存活更有幾分保障,這才將天月救急下來,他當時是希望天月能夠幫他對付木族。

這一切,全然是出於他自身的安危考慮。

「你很坦白,不像有的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天月輕輕點頭,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下面你小心一點,有可能的話,和我不要相隔太遠,如果你遇到危險,我能搭救的話,定然會幫你。」

「哦,那我先謝過了。」姬長空笑笑,心道這女人還算是不錯,至少知道知恩圖報,但他心中並未將天月的話放在心上,因為他不覺得天月能夠帶給自己多大的幫助。

火鳳、小涵一左一右在姬長空的身旁,自然也聽到了天月這一番話,這兩人只是皺了皺眉頭,心道那小子一身神秘,在木族手中都不吃虧,你有什麼能耐幫他?

藏身在灌木叢中,姬長空和火鳳、小涵一動不動,一直在默默地等候著,等候著來自於生命渦旋的變化。

一晃間,兩天時間匆匆過去,更多的人從各個角落出現,在生命渦旋所在車湖泊周圍,灌木叢中,密林內,亂石堆砌處,時不時地能夠看到人影一閃而逝,實力低微者,都悄悄將自己的蹤跡潛藏起來,不想被人發現。

但是如血族、炎魔、冰族這些實力強橫者,卻不怕顯露蹤跡,都光明正大地站在那湖泊附近,在那竊竊私語,都在暗暗聚集力量,準備著應變。

從小涵那兒,姬長空已經知道生命渦旋在聚集了足夠的靈魂以後,尚需要一個熔煉過程,一旦生命渦旋將吸取的靈魂全部分解成純粹力量了,那生命渦旋就會引動這生命磁潭中的強大磁力。

然後,以生命渦旋為中心,奇異的磁場會迅速擴散開來,朝著四面八方延伸,形成種種奇觀。

在這個過程之中,那些奇異的磁場擴散,會讓一些人心志大變,一個原先善良平和的人,在那些磁場之下,會變得心情殘暴,會喪失理智,會悍不畏死地攻擊身旁的人,不論是他的親人還是朋友,都會成為被攻擊的對象。

這是生命渦旋的一次靈魂洗禮,能夠承受下來的,便可以進入生命渦旋之中繼續經歷險境,若是承受不住這一次的靈魂洗禮,不但不能夠進入生命渦旋,還會徹底失去自我,化為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如此靈魂洗禮很是神奇,不是境界高深者就一定能夠躲避過去,根據小涵所說,即便是如意之境的天士,在那靈魂洗禮下都有可能性情大變,若是在這種洗禮下,心志失守者太多,整體實力超出了清醒者。

那麼,這一次的冒險將會變成一場災難!清醒者會成為被獵殺者,被那些性情大變者一個接著一個殺掉,然後那些性情大變者會自相殘殺,最終一個活人不剩。

小涵說起這個情況的時候,臉色難看之極,眼中顯現出了恐慌之色,彷彿他曾經經歷過這般可怕的遭遇。

「來了!」一聲驚喝從血族那些人中傳來。

下一刻,所有人都察覺到那生命渦旋的旋轉速度一下子提升了數十倍,只見原先還有些模糊的生命渦旋,猛地變得晶光燦燦起來,遠遠看去,那生命渦旋彷彿將湖泊內的湖水全部抽走了。

在極重的湖水的負荷下,生命渦旋不但沒有遲緩,竟然旋轉的速度更快了,一道道晶瑩的水柱沖天而起,在天上七彩的雲霧中蜿蜒扭動,如插入天際的龍捲風。

水花飛濺中,那湖泊內傳出了龐大的磁力,任何站在附近的人,都可以切實地感覺到這一股磁力的影響。

一波淡藍色的光環,從那生命渦旋內飛逸出來,如潮水一樣朝著四面八方湧來。

沒有誰能夠逃脫,那淡藍色的光環在一瞬間籠罩了方圓百里,並且還在朝著遠處延伸,只要對生命渦旋有覬覦之心者,一概逃避不掉,全部被那淡藍色的光環籠罩住,神秘的磁力從那光環中釋放開來,以難以察覺的方式開始影響所有人。

變化來的如此快,如此的迅猛,在一聲驚喝之下,變化已經發生,並且瞬間結束!

這一刻,所有人都神色迷惘,保持著原有的姿勢,身上散溢出淡淡的藍色光點,尤其是腦子那一塊,藍光更甚,似乎正在被某種奇異的力量改變著身子,改變著靈魂,改變著一切!

無人能夠在這一刻甦醒!

姬長空仿若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幼時無父無母的淒然時光,那時候他沒有凝煉出元力,是姬家最不被重傷一個直系子弟,爺爺的期望,兄弟的欺辱,身世的心酸,種種不堪回首的記憶從他靈魂深處被擰出來,反覆的演變。

痛苦的記憶一遍遍的重複著,他無助的叫喊聲在青巖山下迴盪著,在空曠的山間飄蕩,沒有人聽見,也沒有人理睬。

一次次的凝煉元力,一點點的失敗,姑姑姬婉雲隱藏起來的失望,拜師時候的被拒,心酸不堪的往事,他一遍遍的經歷著,被深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被赤裸裸地暴露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姬長空幡然醒來,眼神恢復清澈,他首先聽到的是一聲驚呼,驚呼來自於身旁的天月。

天月後退一步,滿臉警惕地看著鄒濤,喝道:「你幹什麼?」

鄒濤低著頭,身上傳來極度危險的氣息,披頭散髮的一步步朝著天月走來,行為詭異。

「殺了他!」小涵手中的冰稜劍一展,一道白霧般的寒氣吞吐不定,「他已經心志失守了,不殺他,他會殺掉你們!」

鄒濤抬頭,眼神麻木,仿若被控制了神志的傀儡,在他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變化,變得越來越灰暗,口中甚至吐出了一縷縷死氣。

「他完蛋了,如果你們不想死,就不要顧忌什麼了。」小涵喝道。

天月臉色一寒,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姬長空站起來,透過那芭蕉葉望向遠處,發現在湖泊附近,一場場殘酷血腥的戰鬥正在上演,很多和鄒濤一樣的眼神木然者,開始瘋狂地攻擊身旁人,很多猝不及防者,幾乎瞬間被斬殺了。

《十方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