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風、林雅琪離開那莊園,逕直往聖光山的方向行去,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並沒有因為石巖武魂變異而影響了心情。
「小白,你說那石巖,真的會因為武魂變異,就此沉寂下去?」
林雅琪看著初升的太陽,看著沐浴在日光下的聖光山,有些惋惜道:「那傢伙實力不錯,要是因為武魂變異不能成為武者,那可真是可惜了。」
夜長風依舊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吊兒郎當的揮舞著一個白紙扇子,懶洋洋道:「管他呢,那傢伙就算是不能動用精元,也不容易對付。」
「沒了精元,他還能做什麼?」林雅琪有些不解,「精元可是武者的修煉基礎,沒了精元,也就沒了力量,以後不論是與人交戰,還是旁的事情,沒了精元作為力量的源泉,都將一無是處。」
「他不會的。」
夜長風神色一正,扯了扯嘴角,奇異的笑道:「他雖然一身精元流逝,但我之前探測他身體的時候,卻被硬生生擊飛,你不覺得這很奇怪麼?」
林雅琪訝然。
給夜長風這麼一說,她才想起先前的情況,在石巖陷入那奇異的狀態下,夜長風一直在暗暗用他的方法來探測,卻被石巖右手臂突然爆射出來的紫紅色光芒,給硬生生擊飛,連破三個牆壁,才在花叢中倒下。
要是石巖一身精元蕩然無存了,他究竟憑藉著什麼,讓夜長風這般狼狽?
林雅琪越想越疑惑,忍不住問道:「那傢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化?」
「的確有些變化。」夜長風笑著點了點頭,神情古怪:「我想,他身體的變化,他會逐漸的體會到,就我來看,他如果能夠真是認識自己,他就算一身精元真的永遠不能聚集,也將是極為可怕的人。」
林雅琪吃了一驚,輕輕張著口,只差驚呼出來了。
夜長風笑了笑,沒有繼續解釋什麼,速度驟然加快了一些,快速往聖光山的方向行去。
……日島西北的林中。
一株株蒼勁的松柏形成能夠阻礙靈魂侵入的奇特魂陣,那松柏之上,懸掛著一面面錦旗,每一面錦旗上都有各種毒蟲的圖紋,錦旗上的毒蟲栩栩如生,在松柏上像是在活動著,給人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
這一片松柏林間,只有一間簡陋的木質屋舍,屋舍周圍落了一地的碎石,那些碎石似乎也按照特定的陣法排列,碎石成一堆堆的,隱隱形成神秘的陣勢。
一股淡淡的清冷煙氣,從這間屋舍中流露出來,在那些煙氣之中,有讓人靈魂癱軟,意識模糊的奇特氣息,任何人只要過來嗅上一口,似乎立即就會受到影響,可能再難站起來。
「卡嚓!」
一聲異響,從木屋中傳來。
屋中一人渾身蒙在淡淡灰色暗光中,看不清真實的相貌,端坐在一張木船上,身體微微顫抖。
隨著他身軀的顫抖,那木床的床腿不斷地傳出異響,最終轟然崩碎開來。
木床爆碎,這人也跌落在一塊塊木頭中,身上的灰色暗光依舊濃郁,將他身體整個罩住,讓人難以看清他真實的相貌。
「沙沙!」
木屋外,傳來輕微的樹葉聲音。
跌落在木堆中的那人,渾身灰色暗光逐漸變淡,身上的氣勢慢慢收斂,真實的面貌逐漸顯露出來。
發須灰白,鷹鉤鼻,細長的眉毛,薄薄的嘴唇,陰厲的眼神,這是一個模樣就不友善的中年人,他穿一件灰色長袍,皮膚灰暗,整個人給人一種極難相處的感覺。
「大舅。」
門外傳來東方閡的聲音,他輕聲呼喚了一句,就停在外邊不動,沒有立即進來。
屋內的那人眼神陰冷,緩緩站了起來,走動門口凝視前方,觀望了一會兒,才輕哼一聲,沖東方閡道:「進來吧。」
「我昨天去了那邊,那小子壓根不見我們,那三個神境強者,也不知道什麼來歷,連見都不見我們。和我一道的,還有別的勢力的拜訪者,可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我沒看到一個人被允許進去。」東方閡進來以後,一眼看到那碎斷的木床,心中暗驚,臉上卻沒有絲毫表示,只是將要說的事情先說明了。
「我神遊那邊,剛剛回來。」這人語氣和眼神一樣陰冷,「那三名神境武者在靈魂造詣上極為不凡,這次我看到石巖那小子似乎修煉走火入魔了,本打算侵入他腦海一探究竟,卻被那三人聯手攔阻,最後還被傷了靈魂,要不是我這些年將主要精力一直放在各類魂技上,這次說不定都不能活著離開。」
東方閡悚然變色,忍不住驚叫道:「怎麼可能?」
「哼。」
那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渾身散發出一種薄情寡義的寒意,「這世上靈魂修為精通者多不可數,那三人在這方面的造詣,的確讓我為之驚詫。在無盡海,除了陽翼天在靈魂造詣上高不可攀之外,這三人也讓我非常吃驚,真不知道他們到底來自於何處,為什麼會幫助楊家。」
「大舅,會不會是楊青帝留下的後手?」東方閡遲疑了一下,猜測道:「楊青帝雖然被困魔域,但誰都知道楊家的能量深不可測,這三人來的莫名其妙,說不定就和楊青帝有關呢。」
「楊青帝!」
那人咬著牙齒,滿臉忌恨,眼神冷冽如寒刀,似乎與楊青帝有著不同戴天的仇恨。
「三年前,我們東方家的人去了伽羅海域,卻發現楊家的不死島沒有任何高手,大多數楊家的族人和高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死島和伽羅海域雖然淪陷了,可楊家的力量並沒有太大的損傷,如果楊青帝真的能夠脫困,那楊家依然是楊家。」東方閡低聲道。
「不會是楊青帝留下來的後手。」
那人冷然一笑,哼了一聲,才道:「以楊青帝的狂妄好戰,如果他手中擁有三名神境武者,垣羅海域和黑水海域早就成了他的疆土了,不會等到現在的。」
東方閡訝然,仔細一想,暗暗點頭。
「明天議會就要開始了,我就不出面了,免得被那三人察覺出來。」那人沉吟了一下,對東方閡吩咐道:「盡早弄明白那三人的身份,弄明白他們和楊家的關係,這次各方勢力都在謀算,並不真的齊心,我們也要小心留意,不能出了岔子。」
「武魂殿那邊好像還沒動靜。」東方閡一邊點頭,一邊回話。
「陽翼天自有定計,他既然拜託我來日島,自然對於無盡海的形勢一清二楚,明天議會的時候,說不定那鍾離鈍就會出現。」那人皺眉道。
「鍾離鈍……」東方閡嘀咕了一句,有些不相信道:「這戰榜第一的傢伙,真的那麼受器重?陽翼天就那麼放心他?他畢竟還年輕,陽翼天讓他全權負責此事,他有那個能力麼?」
「這人比你想像中厲害的多!」那人冷哼一聲,「他被陽翼天親自教導了十年,未來必然會是無盡海真的的領軍人物,陽翼天放心他來,自然是相信他有那個實力。」
東方閡愕然,心中暗暗吃驚。
「據說,一般的天位境武者,都不是他的對手。」那人冷聲道。
東方閡終於變色,一臉驚駭之意。
……石巖將一卷卷文書,從幻空戒中取出來,遞給奕天漠,微笑道:「這些東西暫時由你來保存。」
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外投射下來,頭頂的屋頂因為靈魂交戰露出眾多石壁空隙,也讓許多日光漏出來,射在廳堂內。
奕天漠三人不太喜歡日光,身子在陰涼的地方,臉色陰暗。
夏神川和夏心妍兩人,被石巖勸走,此時廳堂中,只剩下石巖和這三名陰魅族的統領。
「主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奕天漠眼神閃爍了一下,並未伸手去接那些文書,負手而立,臉色有些不悅。
軋猛、卡巴嘴唇動了動,無聲一歎,沒有說什麼,只是複雜的看著石巖。
自嘲的笑了笑,石巖堅持將文書遞給奕天漠,道:「這些文書乃是各大海域的島嶼歸屬權,雖然那幾個勢力不一定會遵守約定,一旦魔人的威脅解除,可能就會不安分,甚至可能對你們下手,但在魔人威脅還在的時候,我想他們會暫時忍耐,不會亂來。」
奕天漠三人沉默不言。
「我知道你們一族才來無盡海,對於神恩大陸很陌生,我也知道你們陰魅族的族人修煉,需要各類稀缺的材料,尤其是偏向陰寒的晶石和靈藥,對於你們的修為非常重要。」石巖自然而然道:「你們可以趁著這段時間,派人去那些島嶼,將島上可以採摘的物資聚集起來,為你們族人的將來做好準備。」
奕天漠三人還是不講話,神情卻越來越複雜。
「那些東西,有助於你們返回祖地,這無盡海並不是你們的家,你們早晚要離開的。」石巖笑了笑,繼續說道:「我本來就想趁著無盡海大亂,為你們收集到足夠離開的資本,現在我到手的這些島嶼數量是少了點,但聊勝於無,你們盡快將島上物質聚齊,做離開的準備吧。」
「你沒有神魂俱滅之前,永遠都是我們的主人。」奕天漠沉默許久,將那些文書接過,珍重的收好,一字一頓道:「我們要走,也是和你一道離開!你若不走,我們便陪你一起留下。」
軋猛、卡巴一起重重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