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九幽噬魂焰融入他主魂之後,他看向別人的時候,很容易可以察覺出對方的真實境界,就連神境武者也不例外,逃不過他的感應。
之前的鄒躍峰和司徒傑,全身裹在斗笠內,他注意力全部放在曹芷嵐、潘哲身上,倒是沒有認真洞察。
現在兩人去掉了斗笠,將相貌顯現出來,被他這麼一看,就瞧出了真正的境界修為。
鄒躍峰和司徒傑,臉容都頗為消瘦,神情陰沉,給人一種心機很重的感覺。
尤其是那司徒傑,不知道為什麼,看向這個人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曾經見過。可仔細想來,他發現好像從來不曾和這個人有過交際,對於司徒傑這張臉,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蓬萊聖地的蒼瀾,在天位三重天之境的修為,倒是不被他放在心上。
從這一點來看,曹家和武魂殿的實力果然比蓬萊聖地強上一籌,這次派過來的高手,這曹家、武魂殿都有神境強者,可蓬萊聖地卻只有天位境,顯然要差曹家、武魂殿一籌。
石巖知道,曹家、楊家、武魂殿這三股無盡海最強的勢力,都不止一名神境高手。
楊家也是一樣。
他聽楊卓說過,楊家除了楊青帝之外,還另外有兩名通神境武者,不過這兩人在什麼地方,卻只有楊青帝知道。
楊卓暗中猜測,那兩名楊家的通神境武者,應該一直都留在第四魔域中。
司徒傑神情陰厲,冷眼瞧了他一眼,咧嘴嘿嘿獰笑了一下。
石巖皺了皺眉頭,越發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他身上的氣息,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可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你們都是無盡海的武者,彼此應該認識吧?要不要我詳細介紹一下?」銀輝含笑看著雙方,淡然說道:「今日你們遠道而來,都是客人,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麼仇恨,可不要在我們銀石堡內解決。出了銀石堡,我便不管了,你們人族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便是了。」
許多海族的高手,聞言都嘿嘿笑了起來。
銀輝對於海面上的情況,也有些瞭解,似乎知道各方勢力都和楊家不合,他點明石巖的身份,又將曹芷嵐一行人喚出來,其目的為何,石巖一眼明瞭。
銀輝這是恨不得他們雙方開戰,最好一方戰死才好。
「別來無恙。」
石巖心中冷笑,神情安然,沖那曹芷嵐、潘哲點了點頭,「有段時間沒見了。」
曹芷嵐也是神情淡然,還笑了笑,「嗯,是好久沒見了,沒想到你竟然在海底,上面的人,可是一陣子好找啊。」
「讓你們費心了。」石巖咧嘴,嘿嘿道:「可惜你們費了那麼多功夫,我依舊活的好好的,只要我還在,將來總有機會了卻這段恩怨的。」
曹芷嵐美眸一閃,淡淡的點了點頭。
潘哲倒是有些尷尬,沖石巖苦笑不迭,拱手道:「又見到你了,看到你活的好好地,我想很多人都會心生不安的。哎,老實說,我真的不願意與你為敵,可惜形勢所迫,我也身不由己。」
石巖愕然,為他的態度有些費解。
「不論怎麼說,在那深淵戰場之中,你都算是曾經救過我。雖然你手段很卑鄙,曾經在我們靈魂中留下禁制,但我們至少活著從深淵戰場出來了。」潘哲歎息一聲,「無盡海的形勢,不是我能掌控的,奉勸你一句,最好早點離開,不然你不會有太平的日子的。」
石巖皺了皺眉頭,倒是沒有講話。
銀輝、克魯一眾海族高手,都笑瞇瞇的看著他們,沒有急著開口,好像在看笑話,等候雙方產生衝突。
武魂殿的鍾離鈍,神情略顯倨傲,冷眼道:「你便是石巖麼?以你們楊家如今的窘迫,莫不成還想借助於海族的力量,來海面上做些什麼?你覺得可能麼?」
對於石巖,鍾離鈍一直有比擬之心。
在石巖沒有來到無盡海之前,他是所有人公認的戰榜第一,受所有勢力青年的敬仰和讚賞,可謂是萬眾矚目。
然而,石巖從深淵戰場返回之後,力壓蠻古,展現出驚世駭俗的恐怖修為,讓摩奇鉈都受了重傷。
種種有關石巖的傳言流轉出去,只要知道石巖那番事跡的人,都知道一顆冉冉新星,以無人可擋的矚目之光,將所有無盡海的新一代都給壓在了下面。
包括鍾離鈍這個所謂的戰榜第一!
石巖的橫空出世,將屬於他的光芒掩蓋了,成為無盡海許多人公認的第一個青年高手,甚至有了挑戰老一輩強者的能力,這對鍾離鈍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如今在海底和石巖相見,鍾離鈍的態度,自然談不上友好。
「我們楊家雖然沒有在無盡海出現,但都過的好好的,家族實力保存完整。」石巖自然不會買他的賬,笑著反擊:「不像有些勢力,先是乘人之危的各方聯手,本以為可以得償夙願,卻被冥人、魔人給突然打蒙了,每天都在消耗著力量,被魔人、冥人弄的苦不堪言。」
鍾離鈍眼中厲色明顯,冷眼看著他,淡淡道:「大放厥詞!楊家在魔域早被魔人給掃清,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你以為有人會信你?」
石巖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便不再看他,滿臉輕視之意。
「恕我直言!」鍾離鈍拱手看向銀輝,「若是你們要和楊家合作,我想得不到人族的認可,楊家可謂是無盡海公敵,和冥人和魔人也一直交惡,你們一旦和楊家合作,面對的壓力將會空前大。」
「我們海族,只喜歡海底的美景,不喜歡打打殺殺。」銀輝咧嘴哈哈大笑,「今日乃是克魯的宴會,各位喝酒我們歡迎,如果談論這些我們不敢興趣的事情,那還是算了吧。來來來,大家喝酒喝酒。」
銀輝壓根不想表態。
不論是對曹家、武魂殿,還是楊家,他都沒有什麼興趣的樣子。
聽銀輝這麼一說,鍾離鈍、曹芷嵐略顯失望,也不好說的太直接了,思量著一會兒等宴會結束了,找銀輝詳細說明其間的利弊,讓銀輝好好衡量一番。
石巖不是為了和銀鯊族聯手而來,銀輝的這番話他根本不在意,很是放鬆的喝酒吃菜,看起來非常放得開,壓根不想談什麼正事。
「你這人活的真瀟灑。」海珞抿嘴輕笑著,舉著玉杯,來到石巖身旁,如一條美麗的人魚,「我看你好像真的沒有和我們銀鯊族聯手的意思呀,我聽說你們楊家在海面上過的並不好,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沒什麼想法,過好現在就行了。」石巖燦爛笑著,不談公事,和這海珞飲酒作樂,說一些無盡海上的趣聞,最是輕鬆不過了。
海珞這段日子聽說了太多有關石巖的事情,這時候好奇心最盛,盯著他喋喋不休的問個不停,對於他的經歷極為的好奇,一直問個不停。
石巖說起暗磁霧瘴的經歷,說暗磁霧瘴天地能量不存,妖獸、凶地都出都是,說那裡島嶼、山峰浮在半空中。
海珞聽的滿臉驚奇,一直追問著,越來越好奇。
兩人聲音並不高,石巖又刻意的將聲音收斂為一線,所有周圍眾多的海族人,都聽不到他話語的內容。
曹芷嵐嘴角扯動,臉色有些不好看,她一會兒望望那海珞和石巖,美眸中時不時的閃出一絲嫉妒的光芒來,好像非常反感石巖和那海珞這麼的親密。
銀輝眼神淡漠,不時看向石巖,好像在暗中觀察著什麼。
偌大的盛會宴場,眾多的海族人,大多數都對石巖更感興趣一些,時不時地有些海族高手來到石巖身前,和他碰上一杯酒,說幾句客套話。
楊家這些年來,為海族做了不少事情,如果海族的高手對人類真有那麼一點好感的話,也是對楊家人。
石巖前段時間在荒城的大發神威,讓海族人極為的好奇,再加上他楊家人的身份,所以海族人才會主動過來找他飲酒。
沒有人去管曹芷嵐、潘哲、鍾離鈍一行人。
即便這三人都代表著無盡海上面的一方強大力量,可海族人卻並不買賬,沒有人過去主動敬酒。
曹芷嵐一行六人,如坐針氈,忽然覺得和整個宴會有些格格不入,很多海族人都看不見他們似的,對他們不理不問。
而石巖那邊,卻是熱鬧非常,不但有海珞這種美女相伴,還有眾多的海族高手前去講話。
一番酒宴最終落幕了,曹芷嵐這邊也沒有一個海族人過來。
這恐怕是六人參加的最憋屈的一場酒會了。
酒宴結束。
曹芷嵐一行六人站了起來,都期待的看向銀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銀輝笑了笑,揮手道:「你們過來吧。」
曹芷嵐六人神情一喜,急忙跟上去,和銀輝來到後方一處密室,似乎要商議要事。
「石巖,你先喝一會兒酒,有什麼事情,等等再說。」銀輝看向他,笑了笑,便帶著曹芷嵐六人離開了。
……曹芷嵐、潘哲六人先和銀輝過去,然而,才過了半小時,他們就出來了。
六人皺著眉頭,臉上沒有一點喜悅感,看樣子和銀輝談的並不愉快。出來後,六人冷冷看了一眼石巖,便從克魯的家裡出去,似乎離開了銀石堡。
銀輝喚石巖過去。
石巖從容站起來,在銀鯊族的侍衛帶領下,來到一間密室。
密室中只有銀輝一人等候。
「你可知道剛剛他們開出什麼條件?」銀輝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知道。」石巖搖頭,淡然說道:「也不關心。」
「倒是和你們楊家有些關係。」銀輝主動言明,「他們願意將伽羅海域讓出來,只要我們海族肯出手對付冥人,將來伽羅海域便屬於我們了。嘿嘿,看來無盡海的人,被魔人、冥人逼的很厲害,這麼多年來,人族對我們海族一直沒有好感,從來不曾和我們海族真的合作,不願意讓我們海族進入上面,這次卻開了先例,居然準備讓出伽羅海域,你說有趣不?」
石巖臉色驟然一寒。
伽羅海域一直屬於楊家,楊家遁出伽羅海域之後,那裡先由魔人給霸佔,後又交給冥人,可謂是歷經磨難傷痕纍纍。
曹家、武魂殿、蓬萊聖地這趟過來,竟然要將屬於楊家的領地,割讓給海族,壓根沒有將楊家放在心上。
「看來他們的處境,的確是不容樂觀了。」石巖皺著眉頭,哼了一聲,冷笑道:「不過伽羅海域屬於我們楊家,就算是暫時被冥人霸佔,將來我們楊家還是要收回來的。不論是誰,只要佔了伽羅海域,便是我們楊家之敵!」
「聽黑蛟族那邊說,你也有心讓楊家和我們海族合作?」銀輝臉色一正。
「本來有意,不過看怒浪前輩的態度,估計是不太現實。」石巖倒也不隱瞞,「你們海族想要的,不是參與戰鬥,而是等戰鬥進行到最殘酷的階段,最好雙方兩敗俱傷,如果能夠將無盡海、魔域、冥界一併收攏了,這會是這麼美妙的宏圖偉業啊。」
銀輝眼睛驟然一亮。
「你們要坐山觀虎鬥,那六人說的再多,也沒有用,我一點不擔心。」石巖笑了笑,「怒浪前輩也是有雄心壯志的人,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面前,你們要是能按兵不動下去,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
「那你為何而來?」
銀輝沉吟了許久,這才皺眉問道:「你這趟過來,看樣子不是想要天真的說服我吧?」
「當然不是。」石巖搖頭,「我是想問一下遠古荒龍的墓地位置,你身為銀鯊族的族長,領地又在這一塊,你應該知道那遠古荒龍的墓地在什麼地方吧?」
「你想要荒龍的寶藏?」銀輝忽然冷笑起來,「數千年來,我們海族無數強者深入其中,卻沒有一人能夠活著出來。就連怒浪,也不曾進入荒龍墓地,那是因為他也沒有把握,你小子以為憑借外力鬥過了鮑文,就有能力進入荒龍墓地?」
「你要是知道方位,告訴我一下就行了,別的不勞你操心。」石巖對於他的嘲諷熟視無睹,「就算是沒有你的幫助,只要我多花些時間尋找,也一樣可以找到那荒龍的墓地,你說呢?」
「你要找死,我才懶得管。」銀輝沉吟了一下,突然拋出一塊晶石給他,「這晶石可以指明遠古荒龍墓地的方向,你只要按照晶石的亮光指引,定然可以來到那一塊海底禁地,不過,我不看好你。」
「哦?」
「銀石堡外面,那六人應該在默默地等著你,你能否從他們手中活著逃出去,都是未知數。就算你活著出去了,進入了遠古荒龍的禁地,也是死路一條。看在楊家這麼多年對我們海族的態度上,我奉勸你一句,離那墓地能有多遠就多遠,那裡不是你們人族可以染指的!」
「那我先謝過了。」
石巖對銀輝的勸告無動於衷,拱了拱手,便從克魯家離開。
……「族長。」
石巖離開之後,克魯彎腰走了進來,滿臉詢問。
「我拒絕了那六人的提議。」銀輝淡然道。
克魯點了點頭,「我知道族長不會看上眼前的小利。我聽說那石巖前段時間去了黑蛟族,然後黑蛟族的怒浪前輩就放話出去,說黑蛟族不會去管楊家在荒城的事情,一切照舊,這麼來看,那石巖會不會和怒浪前輩?」
「你覺得可能麼?」銀輝啞然失笑。
克魯愣了一下,也笑了,「應該不可能。」
「我倒是很不解,為什麼這小子要去遠古荒龍的墓地,那裡乃是海底禁區,數千年來,從來不曾有人能夠活著出來。就連我,也只敢在那墓地的外圍徘徊,從來沒有真的進入墓地中央。」
銀輝深深地皺著眉頭,「那小子不傻啊,明明知道那荒龍墓地的可怕,為什麼還非要進入?難道是,他有自信活著從中出來?」
「怎麼可能?」
克魯輕呼一聲,連連搖頭,「就連怒浪前輩,如今邁入通神三重天之境,也不敢進入,他區區一個天位境的小輩,有何本事?」
「我剛剛聽他和海珞講話,說他曾經去過暗磁霧瘴,那暗磁霧瘴也是神秘莫測,他卻能夠從暗磁霧瘴中出來,莫不成,他真有什麼奇異的手段不成?」
「他吹牛的吧?」
「不像。」銀輝搖了搖頭,「他肯定去過暗磁霧瘴,這一點無庸置疑。暗磁霧瘴內神秘莫測,沒有去過的人,很難描繪的那麼清楚。他能從暗磁霧瘴出來,說不定真有什麼神秘的法子,這小子不同常人,在天位境就有堪比神境武者的實力,我們不能用常理來看待他。」
「那族長你的意思?」
「我會去荒龍墓地那邊守著,看他是否真的進入,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是不是吹噓。」
「他能否從外面那六人手中活著離開,還都是未知數呢。」
「這應該難不住他,畢竟鮑痾和鮑文都那麼忌憚他,想來這小子動用了全力,足以從那六人手中逃生。嗯,我想不會有什麼問題,這傢伙比楊青帝當年還要厲害,我們對待他的時候,還是謹慎一點為妙。」
「族長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