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放下

一步踏出,神識所感,身影便至,輕鬆隨意。
石巖瞬間來到八極煉獄城。
時間過了近一年,這座由他親手建造出來的城市,又有了新的變化。
內城不變,外城被擴充了近三倍左右,有不少光明神教、戰盟和散落小勢力凝煉出陣法,將他們以前門派的結界、禁制,直接複製出來,使得外城顯得更加的廣闊了。
外城方圓數百里,有不少衣衫襤褸的武者聚集,有的紮了帳篷,有的建造了簡陋的屋舍,散佈在各個區域。
石巖在外城的城牆處落下來,登高遠眺,神識一掃,立即發現那些聚集者,雖然都是人族,卻並非內外兩城原屬的那波人。
暴驁和桀棘率領著魔族的強者,早在九個月前離開了,他們苦等石巖不出,無可奈何,只有先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外城處,厲崢嶸、曹秋道和帝山、羽柔聞訊而來,臉上洋溢了真心的笑容。
「我的進階有了點變化,所以花費的時間多了許多,但一切無恙,你們不用擔心。」不等幾人追問,石巖先一步說明情況,然後問道:「那些人怎麼一回事?」
「呃,都是在異族追捕下僥倖存活下來的。」厲崢嶸皺眉解釋,「你進入神潭修煉的時候,異族在永夜森林四處追殺他們,很多人都被殺死,也有人出了永夜森林,到了更遠的地方求活,不過結局也都很悲慘。在異族追殺下,幸運沒有死的,躲過一劫的,全部自發過來了,想要進城保全性命。你沒出,我們就沒有放行,他們就在外面呆了下來。」
「哼,這些人還算是聰明,知道選擇在這一塊駐紮,要不然,怕是早死光了。」曹秋道冷笑。
異族四處獵殺人族,只有這八極煉獄城可以倖免,一方面是這兒力量強大,一方面是有妖族和魔族暗中支撐,這讓別的四族不敢輕舉妄動,在獵殺中,主動避讓這一塊兒。
因此,那些很多沒有容許進城者,在城外駐紮的人,也沾了光,沒有成為異族針對的目標,也都活了下來。
石巖視線所過,可見那些人都生活的極為狼狽淒慘,有的人身上還有傷勢,直到現在也沒有恢復過來。
不少人拖家帶口,還有老弱病殘在,生存的壓力,逼迫的他們心神皆是大傷,眼神灰暗,精氣神都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給壓制了。
「石巖……」龍築不知何時冒出頭來,一臉的悲天憐人,苦巴巴的看著他,「不論如何,他們也都人族一份子,我們如果放任不管,一旦異族過來,他們必然會瞬間被剷除乾淨。」
石巖皺眉,沉吟了一下,淡淡說道:「你們怎麼看?」
「龍老說的對。」厲崢嶸、曹秋道眾人,壓低聲音,臉色唏噓。
那些人聚集不是一天兩天了,幾個月哀求,一直在城外鬼哭狼嚎,懇求進城,聽得多了,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有不忍之心。
其中有很多都是老弱病殘,還有身負創傷,如果放任他們不管,說不定他們很快就會死去。
「也罷。」石巖點了點頭,安排道:「在外城處另外開闢一處區域,容納他們進來,嗯,讓他們單獨生活,記著,決不可讓他們進入內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人反覆無常,以前都是針對我們的,內城事關重大,不容有失,要是給他們破壞了,我們追悔莫及。」
「好,這件事我親自安排。」龍築欣然笑了,馬上轉身而去,要著手佈置此事。
「暴驁和桀棘離開的時候,說等你出來了,去他們那邊一趟,找你有要事相商。」曹秋道取出一個神恩大陸的地圖,地圖上清晰的表明了一個方位,用紅色筆墨重重突出了出來。
石巖只是掃了一眼,便點了點頭,並沒有接過地圖,反而問道:「大勢如何?」
曹秋道、帝山、羽柔、奕天漠眾人,一個個搖頭,頗為的尷尬。
「你們不知?」石巖愕然。
「我們駐守此地,很少外出,活動的範圍僅限於永夜森林。」羽柔溫婉一笑,柔聲解釋:「半年前,異族就全部退出了永夜森林,如今這一片森林中,只剩下我們和妖族,並沒有別人。至於永夜森林之外,則是異族的地盤,五大種族似乎將神恩大陸分成不少版塊,各持一方。異族不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已經很慶幸了,也就沒敢主動惹事……」
「我上次聽那妖族的炎龍說,五大異族似乎也有了矛盾,彷彿爆發了戰爭,具體如何,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曹秋道補充了一句。
永夜森林的人族,不敢離開永夜森林,妖族倒是沒有這個束縛。
炎龍和血鬣等妖族的大尊,時常外出活動,反倒是對永夜森林之外的局勢有所瞭解,不過炎龍、血鬣明顯對這類事情沒有興趣,也說的不太清楚,這便導致曹秋道、帝山他們也是語焉不詳。


「嗯,看來我要外出一趟,查探查探大陸形勢了。」石巖沉吟了一下,便返回內城,著手安排。
在內城待了三天,仔細將每一個結界、禁制、陣法給認真檢查了一番,他發現在他離開後,八極煉獄城運轉正常,沒有出現大問題。
這讓她頗為放心,和楊青帝等人知會了一聲,他將有關八極煉獄城的奧妙,重點為楊青帝、帝山、羽柔等人講解,令他們對於這座城市的奧妙瞭然於胸,這樣等他離開了,城市也不會出現大變故。
一切安排妥當,他便準備離開一趟,找那魔族的暴驁、桀棘問問情況。
離開之前,何青曼、瞿硯晴一起尋來,臉色頗為複雜。
當年在無盡海的時候,石巖已經嶄露頭角,幫助楊家奠定了無盡海的霸主地位,那時候,他和兩女之間,就有了一層深深的鴻溝。
何青曼、瞿硯晴從無盡海逃出生天,拜入了顏坷的門下,修為境界增進極快,兩女本以為這下子和他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哪知道第一次見到石巖,便發現石巖已達通神二重天之境,連她們的師傅都無可奈何。
經歷了永夜森林的這番驚天變故,她們對石巖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知道和他的距離不但不曾拉近,反而更加的遙遠了。
石巖已達真神境,而她倆,雖然始終在努力,可依舊沒能突然到通神,這中間的距離,似乎有著一輩子那麼遙遠。
而石巖的身份地位,今天也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儼然成了人族未來的領袖,統領四方,和妖族、魔族都有著很深的交情。
這讓兩女心中明白,她們就算是再努力,或許也觸碰不到石巖了,如今內城容貌出眾的女子多不可數,每一個都希望能夠得到石巖的青睞,就算是一夕之歡,也足以讓那些女子自傲。
和那些女子相比,她們發現她們並沒有多少的優勢,和石巖終老的念頭,也便漸漸淡了。
世道就是這般的殘酷,對於修煉武道者來說,若是境界相差太多了,是極難拉近成為伴侶的。
石巖的身邊,現在伴侶已有不少,這讓她們意識到當年不曾在他弱小的時候抓住他,實在是一生最大的痛楚無奈,會讓她們永遠悔恨。
「能夠在這兒見到你們,還真是讓我意外,怎麼樣?在這兒生活的還可以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向我提,我自會幫你們。」見這兩女默不作聲,石巖先開口了,面帶微笑。
「沒,我們生活的很好,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接引我們進來,或許……我們已經死了。」何青曼輕聲道。
石巖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我們在無盡海就相識,算是知心朋友,我幫你們理所當然。」
「石巖,如果你這次外出,碰到了我們的師傅,還請你看在她救過我們的份上,高抬貴手。」瞿硯晴央求道。
「哪個師傅?無盡海的巫琴,還是……顏坷?」石巖訝然。
「無盡海的師傅,早死了。是顏坷。」瞿硯晴歎息一生,神色蕭瑟。
點了點頭,石巖說道:「嗯,如果有機會見到顏坷,只要她不是一心殺我,我便給你們一個面子。」
兩女一起道謝。
「青曼,我有幾句話……想和他單獨說說,你看?」瞿硯晴低著頭,模樣略顯嬌羞。
何青曼愣了一下,主動的退走了,心中有一絲難過無奈。
待到她離開,瞿硯晴美眸閃亮,臉蛋紅潤,微微垂著頭,羞赧的說道:「當年在無盡海的時候,你離開之前,我曾說過若你帶我入神州大地,我願……成為你的女人。」
石巖怔了怔,揮手洒然一笑,「當初我放肆了,你別在意,呵呵。」
「我是認真的。」瞿硯晴忽然抬頭,美眸熠熠閃光,深深地看向他,道:「如果你想要我,隨時……可以來尋我的,我會欣然樂意的。」
話罷,不等石巖多說什麼,瞿硯晴紅著臉款款閃開來,做賊般,一下子就沒了蹤影,只留一縷幽香,在石巖口鼻慢慢蕩漾心間,讓人迷醉。
摸了摸鼻子,石巖啞然苦笑,搖了搖頭,輕聲一歎。
經歷了那麼多,他對很多事情都有了新的看法,再也不是當初的輕狂無羈,知道情債最是難還,一旦沾上,很難割捨。
當年初來無盡海時,何青曼、瞿硯晴在他眼中高不可攀,乃無盡海最出類拔萃的美女,是海裡的明珠,讓無數青年魂縈夢牽。
那時若何青曼、瞿硯晴稍稍表露情愫,他必會感激涕零,會覺得自豪無比。
可現在,瞿硯晴不惜降低自己,甚至主動來求歡,世事無常,果然奇妙。
……

《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