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冷眼旁觀

黑格和光明神舟一併給咬住,被骨爪拖入血海深處,瞬間隱沒不見。
哈森依然浮沉在血淋琳墓碑底下,漆黑如墨汁的眼眸陰邪詭異,冷眼看向血海內的眾人。
血海中,蒼澐、奧黛麗苦苦抵禦著入侵靈魂的邪惡精神力,其中蒼澐變成白虎妖身趴伏在地,妖身一顫一顫,像是在積蓄著力量。
奧黛麗高挑身軀徹底虛無了,如一道幽魂浮沉在血海,給人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種體態的奧黛麗,不受物理攻擊,種種天地奧義都不能給她帶來重創,可惜,這血海中有著腐蝕靈魂的精神力,恰恰可以滲透她靈魂祭台,也能影響她魂魄精神。
不過奧黛麗在靈魂奧義上極為精湛,當她全身心投入力抗精神邪力的時候,她一雙眼睛始終清澈明淨,沒有一絲迷惘。
她似乎漸漸穩住了。
血海中,神族的菲爾普、米婭眾人相互廝殺,莫雬、武楓、焦山、沙鞪眾人,也神志癲狂,不分敵我的殊死搏鬥。
茫茫雲海的奇地,漸漸有新的死者出現,每當一人慘死掉,石巖都會精神一震,收穫他們流逝掉的精氣。
石巖看著哈森,神情凝重,默默的運轉力量奧義,隨時準備應變。
哈森漆黑眼神盯著血海深處,暫時沒有去管奧黛麗、蒼澐,主要目標還是放在黑格身上。
黑格人跡沉沒在血海深處,可他身上的氣息……還是生機蓬勃!
很顯然,黑格依然存活著,應該在積累著更強的力量。
「咚咚咚!」
眾人甚至能聽到他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
他心臟每跳動一下,他就能從古神大陸轉化一分力量,如果給他充盈的時間準備,他的神力將不知道提升到何種恐怖程度。
「你應該殺了他們。」
哈森伸手指向蒼澐、奧黛麗,忽然一頭衝入血海深處,那浮在他頭頂的血紅墓碑,與他一併沒入血海,血海中忽然掀起可怕的驚濤血浪,一道道血色能量光柱穿透出來,將這世界映照的猩紅。
乳白色神光貫穿五行神采,串接五行奧義精妙,呈現五角星的奇妙神陣,在血海內悄悄明顯。
五角星奇妙神陣中央,黑格如無情神祇端坐著,眼瞳跳躍著熾烈火焰,眉心浮現一枚暗金色銅球,那球體佈滿星體紋線,隱隱便是古神大陸縮影,如心臟般跳動起來。
從黑格眉心球體浮現的那一霎,他似乎便再也不受血海影響,身上湧現彷彿無窮盡的力量。
「你煉獄燃燒以犧牲血肉、靈魂為代價增進力量,瞬間強大實力,但我融合了祖星,我能不犧牲任何肉身、靈魂,就能從祖星汲取力量補充自身,你……拿什麼與我交戰?」
黑格身下的五角星神陣倏然璀璨炫目,綻放出一圈圈奪目神光,神光如浩瀚星河變幻,繚繞著黑格旋動不休。
陣陣波動從黑格腳下激射出來,形成封印世界的力量,擴散以後讓這一塊血海都漸漸變淡,慢慢歸於寂靜,令一絲絲血氣消散,讓那種邪惡的精神能量消隕掉。
眨眼間,除了哈森頭頂的血紅墓碑,這一塊血海被激盪一空。
黑格踩在五角星神陣上,如置身夢幻星界,如星空神主,舉手投足間都蘊藏古大陸彭沛法力,無窮無盡一般。
「天空囚籠!」
黑格兩手緩緩收攏緊合,如將某種東西扣在掌心,給予直接的束縛。
眾人清晰的看到,隨著黑格兩手緊扣合攏,哈森頭頂的血紅墓碑一點點的被壓縮,如被天神巨手擠壓的變形了,哈森那瘦骨嶙峋的神體,一根根骨骼竟然也啪啪脆響,像是要粉碎。
根根暗紅色骨頭,在擠壓中刺破皮肉,突出在神體外面,猛地看下去,哈森模樣淒厲之極,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現在你知道為何族內先輩會選擇我,而不是選擇你了麼?」黑格神色淡漠,以一種沒有情緒的語調說話:「我先天具有優勢,我是被祖星挑選的,你與我為敵,就是和整個種族的延續為敵,這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啪啪啪!」
他講話間,兩手合十緊扣,哈森渾身骨骼爆碎,像是被兩座巨山擠壓成一條線,整個人都扭曲變形了。
就連那血色墓碑,也直接化為一團模糊的血氣,炸裂開來,化為一絲絲暴戾血光沒入了哈森骨骸中。
剛剛交戰的眾人,一個接著一個神志恢復正常,有些人神體被重創,傷口深可見骨,有的人成了冰冷屍體,屍身乾癟沒有鮮血水分,如風化多年……「怎麼回事?」
「不好!又被哈森那瘋子給害了!」
「他竟然連自己族人都不放過!簡直喪盡天良,連一點僅有的人性都沒了!」
各族族人紛紛驚叫怒罵,連一向和哈森關係緊密的米婭,也真正動怒了,美眸凶狠瞪著哈森。
哈森引起公憤了!


蒼澐、奧黛麗最先掙脫精神邪力束縛,兩人忽視一眼,竟出奇的有了默契。
嗷!
蒼澐長嘯,如猛虎出閘,殺伐之氣如金戈森森,虎目中晶光如炬,鋼鐵汁水澆築的妖身一個翻騰,霍然撲向哈森。
卡嚓卡嚓卡嚓!
蒼澐妖身撕扯間,哈森殘碎的身體骨節寸寸炸裂,被絞的支離破碎。
奧黛麗身軀虛無,眉心中浮現微縮數十倍靈魂祭台的圖靈,那靈魂祭台如一塊水晶吊墜,精緻靈動,湧出億萬縷靈魂絲線,一張網般兜住了哈森腦海方位,一根根靈魂絲線迅速勒緊,要將哈森靈魂祭台給絞碎。
蒼澐、奧黛麗為死敵,雙方種族爭鬥多年,見面從來不會好言相向。
然而,為了哈森,為了這個狂人,這兩個仇敵居然攜手了,就是為了將哈森這個瘋子狂人襲殺,將這個不確定因素給抹去。
神族米婭冷眼看著這一切,看著哈森先被黑格爆碎骨骼,又被蒼澐撕裂血肉,最後被奧黛麗以靈魂奧技來糾纏住靈魂祭台,始終保持沉靜。
她發現今日哈森,已經不是她認識的哈森了,原來的哈森雖然瘋狂殘暴,可只是對敵人,不會對自己族人大開殺戒,原先的哈森還有著底線,靈智未泯。
此時的哈森,在她眼中不再是神族族人,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個連神族同胞都不放過的狂魔,連她都想擊殺的暴徒。
她對哈森沒了同情心,看著黑格、蒼澐、奧黛麗分別出手針對,她沒有多言一句,沒有讓黑格手下留情,亦或者讓神族族人出手幫助。
她覺得哈森不該存活下去。
所有人都沉默著。
石巖也是一樣。
只是,他和眾人的沉默稍稍不同,在沉默中,他靈魂祭台奧義保持著高度注意,始終留心哈森的跡象。
他不想哈森虎頭蛇尾的死亡,他之所以冷眼看著,是因為……哈森並沒有死絕!
不知道為何,他從哈森的身上覺察到更深的威脅,他深知哈森融入了玄山骨骸甚至意志,哈森除了精通死亡奧義意外,還精通腓烈特的屍氣,以屍氣催發神力,重新澎湃生機,死而復生!
他已經見識過一次!
他覺得哈森會再次復活,因為,哈森靈魂祭台依然未滅,他那粉碎的骨骸,並沒有揮發成灰燼。
哈森那一滴的鮮血,一滴沒有消散掉,其中,還有著一股股驚人的能量韻動著,在悄無聲息的以屍氣進行轉變……這還不是最讓石巖驚悚的。
他隱隱覺察到這一座神山,神山內的世界之樹,這古大陸……荒的某種神秘力量似乎暗暗眷顧著哈森,以一種只有他能覺察到的方式,將某種力量輸送進哈森體內。
如同他渾身穴竅吸納死亡精氣,讓任何人都覺察不到一樣,哈森,也在被荒以特殊手段照應著。
黑格不明,蒼澐、奧黛麗也沒有預知感應到,各大星域的強者冷言以對,面帶冰冷寒意,冷冷看著哈森,——他們都當哈森已經死了。
「奧黛麗,那個天妖族的人,我們該清除掉了。」黑格突然道。
「也好。」奧黛麗輕輕點頭,視線轉移,冷冷看向蒼澐。
蒼澐沒有慌亂,忽然嘿嘿笑了起來,妖身驟然一變,又成了肥碩的胖子,他在石巖身旁顯形,瞇著小眼睛,扭頭看向石巖,道:「黑格和奧黛麗,你挑選一個吧。」
黑格神情不變。
奧黛麗則是臉一沉,冷幽道:「石巖,這是我們冥皇族和天妖族的事情,希望你別插手。」
「我很好奇。」石巖皺著眉頭,「如果我置之不理,你是不是會和黑格一起擊殺蒼澐?」
奧黛麗點頭。
「然後呢?」石巖愕然,「然後你我聯手擊殺黑格,再然後,你我拚死一鬥,搶奪那始源果?」
奧黛麗忽然沉默。
她的確是那麼想的。
「你覺得現實麼?」石巖啞然失笑,「黑格會那麼傻?任由你我聯手對付他?你以為……事情會依照你所想的發展?」
「我知道不太現實。」奧黛麗恢復鎮定,「你我、蒼澐和黑格,都是為始源果而來,若想得到始源果,我們四人都不能有所保留,只能……有一人得手,怎麼安排,誰也沒辦法預料。」
石巖怔然,他看了看化為一堆碎骨的哈森,暗暗感應了一下,心中一凜。

《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