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森冷的虛無域海偏隅一角。
一個灰白色島嶼忽閃忽現,朝著破滅海的方向挪移著,看似極慢,然而每當重新閃現的時候,往往已掠過億萬里。
島嶼仔細去看,如一個巨大的骷髏頭,有空洞的眼瞳,有深邃如地洞的巨口……這自然便是骷髏島。
骷髏頭的頭骨上,一座禿山頂端,石巖和魅姬極目遠眺著。
「這座骷髏島比我所想的神奇很多,如今的白骨族族人,很少能煉製出如此大手筆的骷髏島。骷髏島,在白骨族身份尊貴者手中,和戰艦一樣是巨型航行法器,但像這座骷髏島攻守兼備,還能煉出骨奴的骷髏島,連我都沒有聽過。」魅姬臉上的蒼白消褪了不少,精神頭稍稍恢復了一點,不過離全盛時期的狀態,還差了許多。
石巖安靜聽著,不發一言。
三年前,他和魅姬、小骷髏在骷髏島內部的石洞內,達成一致,要一起進入破滅海。
小骷髏的父母想要恢復過來,他有方法,需要以吞噬奧義吸納眾多生機才行,當然,這個方法他沒有多言。
魅姬給出了一個提議,她讓小骷髏去尋找白骨族族人,她認為白骨族族人如果知道有兩個族內前輩,處於沉寂狀態,應該會極力想辦法來甦醒。
從小骷髏口中,她知道小骷髏從沒有見過別的白骨族族人,出生後,一直就守著骷髏島。
骷髏島頗為神秘,如果動用內部的玄妙,能達到隔絕神識探測,甚至能隱匿起來。
頗有點暗能量附身的奇妙……這些年來,小骷髏一直守護著他父母,他靈魂深處有父母的一絲遺念,讓他沒有突破域祖境界前,盡量不要與人接觸,——他一直謹遵父母的遺念,刻意隱蔽骷髏島,不與外人接觸。
他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白骨族族人,封閉了許多年,那巴斯托斯能找到他,純粹是巴斯托斯也有準確方向。
石巖的到來,也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按照魅姬的說法,破滅海內有白骨族強者駐紮,只要找到白骨族族人,那些人,必當會盡力來復活小骷髏的父母。
石巖當初通過天幻星羅盤知道了破滅海以後,在和奧黛麗分開時,也言明,以後在破滅海匯合,所以也要去破滅海。
至於魅姬,她是魅影族在破滅海駐紮的首腦之一,她來龍蜥星前,一直都在破滅海內,她去龍蜥星的目的,是要將水族收攏,是要換取龍蜥老祖的不朽丹,如今事情結束,她自然也要去破滅海。
三人目標都一致,破滅海就成了共同方向,確定後,小骷髏按照魅姬的指引,扭轉骷髏島的方向,骷髏島就變成一艘浮動的戰艦,往破滅海的方向而去。
石巖摸著天幻星羅盤,這由玄天族圖釋岐贈送的羅盤的確神妙,不但記載了諸多星圖標誌,還有時間的準確刻度,所以他知道和奧黛麗分別後,至今已過去三年半,看似極長,但對他這種境界者來說,只是彈指一瞬。
天幻星羅盤內,指出破滅海的方位和簡單描述,說那邊是虛無域海內幾處大型的生靈交流的之一,類似交易場,集市,各大種族許多強者都會進進出出,但關於破滅海更深一層的描述,卻不夠詳細。
畢竟,天幻星羅盤只是羅盤,給出準確方向和時間刻度,才是重點。
「老實說,我這次初次踏入虛無域海,對虛無域海的瞭解真是有限的很。破滅海這地方,我只是聽過,並不熟悉,按照你所言,我們離破滅海已經極近了,你是不是給我詳細說說?」石巖扭頭看向魅姬。
他本來在骷髏島內部,和小骷髏一樣苦修,來穩固不朽境界,洗練奧義精髓,他是被魅姬忽然叫醒的。
然後就出了石洞,從骷髏島的口中,重回骷髏島的島面上。
「我低估了這骷髏島的速度,這速度……比我全力飛馳還快,不愧是兩位域祖淬煉的神兵。」魅姬不吝嗇的讚歎,然後才說道:「按照這速度,最多半個月時間,我們就能進入破滅海。嗯,我就和你說說破滅海……」
「在虛無域海內,很少還有完整的生命大陸,這裡是太初時代的中央,卻因為大戰毀滅虛無。在這裡,有粉碎的星辰、大陸、島嶼、山川湖泊,但都是支離破碎,破滅海很奇特,它真是一片海洋,廣袤無垠的海洋,海洋的面積堪比一些域界內的星域,極為遼闊。」
「破滅海上面有諸多繁星般的島嶼,有陸地,破滅海的海底非常的深,以你我的境界修為,怕是都難以潛入海底深處。破滅海的海底,是虛無域海最神秘地之一,傳言,在破滅海的海底深處,有太初神器存在,在太初時代的戰鬥中,破滅海據說是戰場!」
「在如今的虛無域海,有很多生靈武者在破滅海內探索,偶爾能夠在海底發現許多殘缺的神兵,能發現罕見的奇珍,甚至奧義印記,那都是極為神奇之處,對突破域祖都大有好處。也是如此,無數年來,破滅海一直都是遊歷者探險者眼中的香餑餑。」
「此刻,破滅海的海面島嶼上,便有諸多種族生靈生活,很多不同種族的人,已經將破滅海當成家園。幾乎每一刻,都有外來者武者進入破滅海,要麼深入海底碰運氣尋找太初時代的遺跡,要麼在破滅海那些龐大的集市交易場內,來交換時候自己的修煉材料,七大種族,也常年派遣高手駐紮破滅海,將破滅海當成必爭之地。」
「……」
魅姬看向遠方虛無幽暗處,如瞧見了破滅海,緩緩向石巖解釋了一番,然後總結道:「那裡有很多機遇,充斥著凶險,是個極亂的地方,力量境界不足者,很容易被擊殺,我是要提醒你,在那破滅海小心一點。裡面,有我們七大種族都忌憚的傢伙,你在裡面最好低調一點,你那融合太初生靈分魂的身份一旦暴露,我們魅影族也無法保住你。」
石巖臉色一變,「連你們七大種族都會有忌憚的強大傢伙?」
「有很多強者,或許種族隕滅了,但本身卻極為強大,往往獨來獨往。如果這種人,達到域祖境界,你說誰不害怕?」魅姬苦笑。
石巖駭然,「那裡竟有達到域祖境界者?」
魅姬點頭,「他們處在破滅海難以探測之地,亦或者在海洋的最深處,也是為破滅海底部的神奇而來。因為據說在破滅海地底深處,有人曾見過太初時代的遺跡,那些遺跡內部,有著天地間的極致秘密,對域祖強者來說也是有著巨大吸引力。」
「破滅海到底有多大?」石巖驚詫道。
魅姬沉吟了一會兒,「海面上相當於一個域界的星域大小,有數萬個大大小小的島嶼,許多島嶼荒無人煙,不適應生存修煉,只有極少數島嶼能夠生存,適合低等級武者活命。但破滅海的海下,卻要更加廣闊,有個說法很匪夷所思,曾經有個修為精湛的空間奧義強者,仔細探測過破滅海,他說破滅海像是一個漏斗的形狀,海面相當於漏斗尖,越往下越寬闊,說真正的海底面積,可能比海面大數百倍,很難以想像是吧?」
石巖呆如木雞。
漏斗?
漏斗上尖下闊,如果真如那空間奧義強者所言,破滅海海面如一個星域,那海底有多大?
大到相當於一個域界麼?
一個類似於荒域般的域界大小?
這只是虛無域海的一個破滅海,便如此之大,如何能不讓石巖驚駭?
「不用驚奇,浩淼星河間域界無數,疆域無限,虛無域海作為宇宙之心,有一些神奇莫測之地,一點也不稀罕。」魅姬語氣淡然,明眸一轉,忽然道:「我很好奇,你是通過何種方法來擊殺納扎裡奧、巴斯托斯的?你那,過渡給我的能量,又是怎麼一回事?」
石巖立即警覺,冷哼一聲,道:「我們之間的交易,不包括相互掘**。」
「我早晚會弄明白!」魅姬咬著牙,她皺了皺眉頭,又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助那小白骨族族人,它能給你什麼好處?莫不成,你以為你救活他父母,他父母就會對你感激涕零,會成為你的靠山?你可知道,要甦醒他父母,需要多少生命之力?」
石巖沉默,許久不言。
他也說不上原因,只是覺得和那小骷髏投緣,那小骷髏對父母的思戀哀傷,那悲淒和無助,觸動了他內心一處柔軟之地,讓他拋開了一貫的利益衡量,不計較得失的想要幫助小骷髏。
他無法向魅姬解釋,他也知道就是這麼解釋了,魅姬也必然不會相信。
「在破滅海,我魅姬多少也算個人物,我答應你的事情,會為你達成。你的那個女人只要來到破滅海,只要稍稍暴露一點,我肯定能給你尋到,我魅影族的消息靈通,聞名整個虛無域海。」魅姬又道。
「那就先謝過了。」石巖神情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