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床上,奧黛麗長長睫毛時而抖顫,目顯巨大痛楚,如在夢境被折磨。
阿黛拉看的心傷臉悲,緊緊握緊奧黛麗的小手,輕呼:「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轉的,我一定會想辦法甦醒你……」
「越來越艱難了。」冥鴻臉色嚴峻,深深看向石巖,「它的力量還在增強,連我……都大體能感知一二,奧黛麗越來越虛弱了,你要是沒辦法,她的靈魂之火,或許會在短時間熄滅。」
冥鴻眼神黯然,他很明白,一旦奧黛麗隕滅,身為魂奴的他,也將不復存在。
阿黛拉、吉拉嗒等人,都急的恨不得撞牆,想找個方法甦醒奧黛麗,就連那聖獸青龍,也都緊皺眉頭,喃喃道:「奧黛麗一旦滅亡,她融合的本源,將會自然而然的融合它體內,它將分身收回三個,下一個要動手的目標,就是你了。」他看向石巖。
「我試試吧。」石巖暗歎,運轉生命奧義,他以生命能量試圖包裹住奧黛麗的靈魂。
一道乳白色流泉,湧入奧黛麗的腦海,去溫養她祭台,然而只是一霎,石巖便意識到不對勁,奧黛麗的被影響的是她的靈魂,靈魂的衰竭,不是他生命奧義能恢復過來的,他這方法也顯然不對。
如果奧黛麗肉身被重創,他這生命之力能助其恢復,譬如那白骨族的兩名老人,沉睡是因為體內生機太虛弱了,進而影響靈魂。
奧黛麗並不同,她神體生命波動很強烈,出問題的是靈魂祭台,為主魂!
石巖一時間也沒有辦法解決麻煩。
遠處,那希羅、蔓蒂絲眾人,看到他醒來,聯袂一併過來。
為首的幾人當中,還有兩個白骨族的老人,他們沒有恢復如初,但已經不影響行動,他們在小骷髏的指引下,來面見石巖,兩名白骨族老人,在石巖眼前以白骨族最尊貴的禮儀表示感激,感激石巖將他們甦醒過來。
「感謝你的幫助。」德庫拉誠懇道。
他是小骷髏的生父,域祖二重天境界,和希羅一樣強大,可惜如今遠遠沒有恢復。
「不客氣。」
「我看到你遇到了難題。」德庫拉一身白骨如白水晶,骨骸內能看到點點星光,像是神體透明一般,極為的奇特,他一雙眼睛如綠寶石,清幽明淨,讓人覺得很舒服,他過來後低頭看向奧黛麗,說道:「她正在被太初生靈汲取本源之力……」
眾人眼睛一亮,都看向這個古老的白骨族老者,都暗暗期待著。
石巖也心中一動,「您存活了悠久的歲月,見識非凡,可知道應該如何拯救她?」
「她靈魂有太初生靈本源一部分,隨著它的逐漸強大,它依靠靈魂印記的氣息,能逐漸來吸收本源氣息。」德庫拉很坦誠,「我可以很明白的說明,太初生靈的分身要麼都分裂,一旦開始走向融合,最終只能存留一個。要麼她足夠強大,能夠吞沒其餘分身意識,要麼就是被別的分身吞沒,最終走向融合,這沒辦法改變,只是太初生靈的特性……」
阿黛拉快要絕望了,痛苦的說道:「您的意思是,要麼她強到吞沒荒,要麼被荒融合?再沒有別的方法了?」
「沒有別的方法。」德庫拉眼神平靜,「她融合的本源,會隨著她的靈魂一起消散,如果沒有意外,她會徹底消散掉。」
冥皇族的族人,聞言全部都眼睛一暗,表情都僵硬了。
「當然,如果你們只是想保住她的性命,也有一個方法。」德庫拉又道。
「什麼方法?」石巖、奧黛麗等人同時喝道。
「她如今的情況,已經到了最糟糕的狀態,她被荒融合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了。」德庫拉忽然看向石巖,認真的說道:「別忘了,你也是荒之一!你也能融合她,如果你願意,她也願意配合你,你可以只取本源,而捨棄她的靈魂……」
「我?」石巖大吃一驚。
「這是唯一的方法。」冥皓突然走來,「這位前輩說的對。事到如今,奧黛麗只有捨棄本源,才能有一條活路。她的本源,要麼被荒融合,要麼被石巖融合,被荒融合的話,她靈魂都會湮滅,真正不復存在。而如果是石巖,她只是失去本源而已,境界和靈魂肉身,都應該沒有太多影響。」
他望向德庫拉,以眼神求證。
德庫拉點頭,「不錯,如果石巖和她雙方都願意,她也主動配合,那麼她只是失去本源,失去荒的一部分靈魂意識,而不會完全喪失自己。換句話說,她只是將靈魂中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丟掉,她還是她。」
「就這麼做吧!」冥皓沉喝,果斷的要求:「石巖!你現在就著手行動,將奧黛麗的本源融入副魂之中,這樣的你,就擁有了荒五分之二的靈魂意識,不完整的荒,無法真正統御荒域,我們還有機會!」
「什麼機會?」阿黛拉眾人莫名。
「等有朝一日石巖足夠強大,能夠達到域祖境界,就能和它抗衡!甚至能煉化它!」冥皓神情陰冷,道:「也只有石巖,在將來能夠成功實現反戈,因為他根本不受荒域規則影響!」
知道石巖為域外之魂者,少之又少,但身為御魂魁首的冥皓,自然心底雪亮。
冥皓也終於明白嗜血的煞費苦心要牽引域外之魂的真正原因,原來從一開始的時候,嗜血就為今天做好了準備,嗜血當年失敗,就失敗在他是由荒淬煉的肉身,靈魂也是在荒域誕生。
這是他悲劇的根本原因!
為了使傳承者不重蹈覆轍,他當年給玄山、玄河、烙玀下達的命令,就是牽引域外之魂!
「大哥,你肯定這樣行?」阿黛拉還在猶豫。
「如果你想看著奧黛麗去死,你還可以繼續等下去,這唯一的機會一旦錯過了,不但奧黛麗會死,讓荒再次融合一份本源,它將會變得多麼強大,誰也預料不到。那時候,石巖或許真正就沒有一絲機會了。」冥皓冷哼。
此言一出,眾多來自於荒域那些武者,都坐不住了,都意識到了現實的殘酷,他們開始催促石巖,催促他著手行動。
「你,你去做吧,請一定要保證奧黛麗靈魂不滅!」阿黛拉終於無力的答應下來。
她是現今冥皇族的族長,又是奧黛麗的生母,她的點頭,意味著此事再也沒了反對者。
「如何能在吸收本源後,還能保證她靈魂不滅,保證她境界不受影響?」石巖一咬牙,也不再過多猶豫,他最後看向德庫拉,「我不是很清楚明白。」
「你需要以靈魂深入她靈魂祭台,和她主魂達成聯繫,讓她主魂配合你,主動將本源剝離。一旦她本源剝離出去,你要第一時間融合,不然那荒就會奪取掉,所以你也要小心。」德庫拉提醒。
石巖有些緊張,他沉吟了一會兒,見那奧黛麗愈發虛弱了,靈魂如要粉碎消散,在眾人急急的催促中,他猛然看向奧黛麗。
「呼!」
一縷由焰火凝結的他的靈魂,從他眼瞳內飛逸出來,如一個小精靈翩然而動,順著奧黛麗的眼角沒入她的靈魂深處。
一片識海中,坐落著奧黛麗的祭台,奧黛麗的奧義層如幽冥煉獄,識海和奧義層中央團聚著眾多凶魂惡鬼,那些凶魂惡鬼一見石巖副魂出現,如嗅到血腥味的蚊子,驟然狂暴凶戾的衝殺過來,要將石巖的副魂給撕裂粉碎。
「給我助手!」
冥鴻浩大滾蕩的吼聲,在奧黛麗識海內響徹起來,那些凶魂惡鬼陰靈,在他的一聲怒吼下,全部老實了下來。
冥鴻本來也是這一層凶魂之一,還是最大最凶厲的那一個,他和奧黛麗靈魂互通,幫助奧黛麗來鎮壓統治這些凶魂,他是凶魂的首腦,他的威懾,讓那些凶魂厲鬼陰靈都停了下來,不敢繼續對石巖動手。
也是如此,石巖的靈魂,才能繼續往上方邁進,越過那數百萬的凶魂惡鬼,去奧黛麗奧義層之上。
奧義層上方,為奧黛麗的始界,那始界一片蒼茫灰暗,陰森冰寒,模糊看不清內部玄妙,隱隱能看見一個巨大的鼎,在那始界內轉動著,有許多太初符文在閃爍著,那鼎為煉魂鼎,和奧黛麗靈魂融合!
石巖的靈魂,一出現在始界周邊,那煉魂鼎內突然傳來一陣恐怖的波動。
那波動,明顯針對石巖而來,然後就間億萬符號閃爍著,化成漫天的上古惡神,都朝著石巖的副魂衝殺。
這是太初神器本能的護主。
靈魂形態的石巖,眼看那一個個魔神而來,有種要被徹底淹沒的感覺,他猛然變幻著靈魂氣息,只見漫天炙烈火苗從中浮現出來,那些火苗有著生命的氣息,如一個個火焰精靈,去和那些猙獰凶魔對峙。
同一時刻,石巖傳來一股靈魂念頭,像是一道光,劃破這個灰暗陰霾的世界。
「我是石巖!」他朝著奧黛麗傳出訊念。
「呼……」
一縷模糊的回應,從極遠極遠之地傳來,那回訊並非來自於奧黛麗,竟然是來自於奧義符塔!
石巖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