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絕境中一道亮光……

一簇簇海底水藻聚集著,如一片濃稠雲團,視線都穿透不入,靈魂意識也無法延伸。
此地為海鯊皇、申刃早年佈置的最後一個據點,這個據點最為隱秘,處在破滅海最邊緣角落,週遭形勢險惡,充滿恐怖凶險,一般很少有人膽敢涉足此處,所以在海鯊皇、申刃心中,這邊應該最為安全。
隨著腳步的接近,海鯊皇、申刃呼吸急促,漸漸緊張不安起來。
一路上,十來處他們叮囑族人躲避的區域,都經受了屠戮,沒有見到一名存活族人,那一幕幕場景,如重錘轟入他們腦海,令他們痛徹心扉,讓他們心裡血流不止。
——他們將希望寄托在最後一處據點上。
如果這最後一地,也慘遭屠戮,那對兩人的打擊將是難以預測的,甚至可能直接就擊潰他們,讓他們一蹶不振。
在水藻中緩慢前行,石巖也漸漸緊張起來,悄悄放開神識感測。
「有生命波動!」眼神一亮,石巖突然來了精神,低喝:「有很多人聚集!」
他修煉生命奧義,對生命磁場的探測要比海鯊皇都要敏銳,聽他這麼一說,海鯊皇、申刃眼瞳的灰暗,稍稍被驅散了一些,兩人神情微震,暗暗激動起來,「走!」海鯊皇沉喝,身如水底利劍,直接刺向濃密海藻的中央區。
不多時,一個奇異的海底區域,霍然映入眾人眼底。
此地為海藻中央,種植著許多大蘑菇一樣的植物,那些植物如明燈,散發著明亮的光爍,在眾人頭頂依然有濃濃海藻簇簇聚集,如厚厚的雲層變成天,遮住了外面的視線和靈魂感應。
內部,有明燈一樣的植物,有許多鮮紅的珊瑚,有許多水晶散落著,一片晶瑩閃亮,許多海族的族人,擁擠的聚集在這片空間,這些人神情淒苦,很多人斷了臂,也有一些人兩眼無神,絕望的看著黑濛濛的頭頂……沉悶,低落,哀怨的氣氛滋生著,讓人胸口堵的慌,那些海族的族人,一副看不見希望的頹然,很多人也都停下了修煉,等死一樣茫然坐著。
曾經和石巖交戰過的拿督和琥角,也在這些人之中,他們身邊聚集著戰力不凡的海族族人,他們在神情嚴肅的吩咐著什麼,那激揚的神色,彷彿要與人拚命一般。
石巖和海鯊皇、申刃、魅姬四人,穿透海藻,無聲無息的進入此地。
看著消沉的眾多海族族人,海鯊皇臉色黯然,似乎一眼就看出他們曾經經歷過何等淒慘遭遇。
申刃幽幽一歎。
他的一聲歎息,如一道炸雷,將附近幾名海族族人驚醒,那些人渾身毛孔都炸開來,如臨大敵的一個激靈跳將起來,下意識的暴喝:「他們追來了!」
這是本能!
在此之前,他們一定是在被不斷的追殺,以為追兵隨時都會尋來,這才會在發現異常後,下意識的就尖叫起來。
然後他猛地回頭,手提利刃,準備拚死一戰。
所有此地的海族族人,不論老人,還是只有十來歲模樣的孩童,也都一臉仇恨的拿起身邊的兵器,渾身展露殺意。
「申刃大人!申刃大人!」
「族老!」
「族老回來了!」
「是族老!」
突地,整個區域都沸騰起來,所有海族的族人,瞬間熱淚盈眶,如在絕望中看見新生希望,全部痛哭,婦人在低低哭泣,哭聲起到連鎖反應,快速蔓延起來,蔓延在整個族群中。
不論老人孩童,亦或者最堅強的戰士,這一刻都變得無比軟弱,如無助的孩子,終於瞧見能主事的大人,將內心的委屈給宣洩出來。
看著哭泣成一片的海族族人,石巖、魅姬也都神色灰暗,他倆心中明白,如果沒有海鯊皇的出手力挺,當時他倆早就遭受了費雷爾的毒手,就是因為海鯊皇的幫助,才給這些海族的族人帶來如此災難。
琥角、拿督這些海族的鐵血戰士,霍然跪拜過來,在海鯊皇身前重重叩首,由琥角道:「沒有辜負族老的囑托,那族內的水晶宮殿我們還完整保存著,只是因為太過凶險,我們暫時安置在別處。」
「族老!為我們報仇雪恨啊!」拿督兩眼通紅,牙齒咬的嘴角都滲出鮮血,以刻骨仇恨的怨毒道:「費雷爾和魂族的族人,將我族一個個據點屠戮掉,我族有大半族人都喪生了!請族老做主啊!!」
「請族老做主!」所有海族族人,都在痛聲高呼,將內心的巨大悲慟給嘶喊出來。
「會的,會的,一定會的……」
海鯊皇眼角濕潤,一遍遍的輕呼,呼聲如最堅實的誓言,烙印在他靈魂深處,永世不會泯滅。
「拿督兄,到底發生了什麼?」石巖走過來,輕聲詢問。
拿督看了他一眼,神情冰冷,並沒有答話。
在他心中,海族之所以遭受了這一切,和石巖有著至關重要的聯繫,如果沒有石巖,海族根本不會經歷這一切。


見拿督暗含恨意,石巖摸了摸鼻子,暗歎一聲,沒有繼續詢問下去,——他能理解海族人對他的憤懣。
「拿督不得無禮,這是我和族老的選擇,我們欠人人情,必須要償還,和石巖沒有直接的聯繫。」申刃呵斥一聲,然後凝神喝道:「到底怎麼一回事?」
拿督沉吟了一會兒,將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給娓娓道來……初始的時候,因蔓蒂絲突下殺手,導致費雷爾、裡卡多、納普頓眾人都紛紛逃離破滅海,在那個時期的他們,雖然在海底被針對,倒是還能好好生存起來,不過只是讓出一些原屬於他們的利益而已。
之後,蔓蒂絲離開破滅海,那費雷爾、裡卡多沒有回來,可因為他們投身在五族族內,他們的麾下漸漸都囂張跋扈起來,在海底開始到處行兇,逼迫的拿督、琥角只能繼續收縮活動的區域。
這段時間他們也沒有遭受大難。
直到前段時間蔓蒂絲、希羅、海鯊皇他們受石巖邀請,紛紛進入荒域以後,五族族人為了找尋荒域之門,又重返破滅海,這其中有五族的真正強者,那費雷爾、裡卡多、納普頓也紛紛重臨此地。
他們凝聚的力量,已經足夠的強悍,強到他們已經不怕蔓蒂絲尋仇了。
連蔓蒂絲都不怕了,他們自然要找海鯊皇來算賬,所以在納普頓、費雷爾的授意下,部分魂族、古妖族的強者深入海底,找拿督、琥角他們追殺,以此逼海鯊皇現身,要引海鯊皇出來一併斬滅。
拿督、琥角知道海鯊皇去了荒域,知道也聯繫不上,所以只能暫避鋒芒,就這麼一路逃遁,還是接連有族人被襲殺,直到他們縮入這一處隱秘之地,才真正稍稍安全。
然而,在這裡他們還整日惶恐不安,生怕納普頓、費雷爾的麾下能最終尋覓過來,將他們進行一鍋端。
這也是為什麼感覺到有外人到來,那些海族族人會本能的尖叫起來,——那是他們以為敵人最終找上門來了。
「納普頓!」海鯊皇咬牙切齒。
「費雷爾!」魅姬冷笑,「我也要找他算算賬!他屠殺了我不少麾下,玉蓮他們,都死在費雷爾之手!以為投靠了古妖族,就能真正抗衡我們的怒火,哼!」
「納普頓、費雷爾這些人又親臨了破滅海,為域門而來,看樣子他們說不定有了收穫……」
石巖心思一轉,眼睛內光澤閃爍,心中漸漸捕捉到什麼。
「你是說?」魅姬也很快反應過來。
「荒域的域門,除了我們荒域的人知道,就只剩噬族了。噬族這趟在荒域失利,那奧義符塔又再次被我得到,噬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域門的準確位置,說不定會由噬族暴露出去。」石巖猜測。
「不錯,不然那五族的高手,不會又齊齊聚集在破滅海。」魅姬也點頭同意。
石巖沉吟了一下,視線在拿督、琥角眾人身上游弋著,半響,道:「海鯊皇前輩,當務之急應該先將他們送入無盡海,將他們的安全保證。至於納普頓、費雷爾的仇,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斷然不會坐視不管!」
「你!」拿督冷哼一聲,「你不過只是不朽境界,你怎麼管?你管得了嗎?」
「閉嘴!」申刃喝道,旋即也勸說道:「族老,先將孩子們送走,然後我們慢慢和對方算賬,你看呢?」
海鯊皇不傻,他自然知道怎麼做才明智,點頭道:「就按石巖說的做,先將他們送入安全之地,現在的破滅海定然會慢慢變亂,大戰可能一觸即發。」
達成一致後,由海鯊皇、石巖、魅姬護送著,這些海族的族人,連帶著那一簇簇海藻,都被海鯊皇的域祖之力挪移起來,開始朝著荒域域門的方向而去。
一桿桿巨大的漆黑錦旗,繪刻著凶魂、厲鬼的圖案,在這片海藻前方飄逸著。
琥角遠看了一下,突然臉色冰寒,一字一頓道:「是他們的人!」
「是魂族和古妖族圍剿我們的人!」拿督如重傷的凶獸,咬著牙,一臉刻骨銘心的仇恨。
「屠掉!」石巖輕喝。

《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