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古家忠心耿耿的麾下,死死拽住他,不許他輕舉妄動,不讓他在這時靠近董麗。
古浩楓連番以雷球轟擊鬼物失敗,靈魂識海還被重擊了一下,如今也實力銳減,被幾個麾下按著,憤怒地咆哮著,卻也未能掙脫出來。
「巫天……」
水月商會的秦嫣,乃是除韓暮之外,第二個知曉聶天身份的人。
她在韓暮大喊出聲時,眉梢一動,突然對聶天說道:「若是有辦法,還請你救一下麗麗。」
此地所有人,在她幾乎以央求的語氣,對聶天說出這番話時,都突然怔住。
他們不明白秦嫣,為什麼和那韓暮一樣,去請求聶天的幫助。
無論怎麼看,境界最弱,從來都不怎麼講話,也沒有表現自己的聶天,都應該不是那個,能夠在如此時刻,幫到董麗的那個人。
然而,就是這個人,在韓暮和秦嫣相繼發出請求後,突然說道:「我試試吧,不敢保證一定能行。」
韓暮眼睛猛地一亮。
秦嫣也目顯期待。
其餘人,則是一臉莫名,呆呆看來。
眾目睽睽之下,聶天伸手點向董麗的眉心,被他釋放在外的七隻天眼,倏然飄落,順著他的那一根手指,直達董麗的靈魂識海。
聶天轟然巨震!
七隻天眼,第一次進入他人的靈魂識海,董麗靈魂識海的異景,讓他都駭然驚變。
在董麗霧茫茫的靈魂識海內,有一片血海湧動著,血海中一座座屍體堆積的山川,釋放著無窮盡的負面氣息。
傳言,唯有跨入凡境,將精神力蛻變為魂力的煉氣士,才能形成完整真魂。
凡境,便是所謂的精神蛻變,真魂現!
董麗還在先天境,精神力未曾蛻變,真魂也沒用顯現。
因此,她的所有記憶,精神力,人生的經歷,還混雜在靈魂識海內,凝為一道模糊魂影。
此刻,董麗那一道模糊魂影,已經飄逸到屍山血海當中。
被董麗煉化的那一隻黑鳳,如今也出現於董麗的靈魂識海,正在那片屍山血海內,發出淒厲而無聲的啼鳴,試圖將董麗的模糊魂影帶出。
可是,那詭異蠕動著的屍山血海,卻在不斷滋生著重重幻想,幻想如一層層壁壘,阻礙著那一隻黑鳳的接近。
聶天的七隻天眼,落入董麗靈魂識海的霎那,如七顆本該在他腦海內的碎星,憑空閃耀在董麗的識海。
他很清楚,這由七隻天眼衍變成的碎星,並非他腦海內的真正碎星,凝聚的魂力極其有限。
可就是這七隻天眼幻化而成的碎星,在董麗靈魂識海顯現的霎那,似乎為董麗的靈魂識海注入了一道道清流!
天眼在聶天的心神掌控下,飄向那一片屍山血海,碰觸血海的霎那,無窮血腥畫面,無止盡的負面情緒,一擁而上,似在蠶食聶天的七隻天眼。
聶天本人腦海中,七顆碎星,驟然釋放出璀璨星芒。
一縷縷精純無比的魂力,從聶天的靈魂識海中,瘋狂逸入董麗腦海。
聶天本人腦海的七顆碎星,消耗著魂力,不斷縮小著。
然而,出現於董麗識海內,那七隻天眼,則是綻放出奪目的星芒!
星芒灑落,如最熾烈的太陽,照耀著冰雪。
董麗靈魂識海內,那蠕動著的屍山血海,因七隻天眼星芒的灑落,迅速消融!
那一隻黑鳳,眼看突顯神跡,發出的啼鳴聲,充滿了雀躍和激動。
被屍山血海給裹著,動彈不得,漸漸迷失的董麗模糊魂影,在那璀璨星芒的照耀下,如沐浴在最溫暖的陽光下!
那一道屬於董麗的模糊魂影,隨著屍山血海的消融,漸漸恢復了行動之力。
「呼!」
董麗的模糊魂影,忽地擺脫了屍山血海的封禁,突然和那只黑鳳靠攏。
七顆如碎星的天眼,依然在揮灑著星光,皎潔星光如能淨化世間一切污穢,不知怎麼顯現於此的屍山血海,重重幻象,如氣泡化為了虛無。
屍山血海,也在幻象一一消失時,化為一縷縷青色煙霧,就此散去。
外界眾人,呆呆地看著聶天和董麗,看著聶天伸手點向董麗眉心,都不知怎麼一回事。
可是,他們都驚奇地發現,隨著聶天的手指頭,落向董麗的眉心,董麗大睜著的眼瞳內,不時閃現的血腥和青色異光,正一點點地消散。
暴躁欲要瘋狂的董麗,也慢慢安靜下來,並輕輕合上眼。
不多時,就有一縷縷青色煙霧,從董麗閉合的眼角,慢慢飄逸出來,很快散於天地間。
屍山血海消去的那一霎,屬於聶天的七隻天眼,在他心念的呼喚下,重新逸入體內,殘留的魂力,逐個回歸他靈魂識海內的七顆碎星。
縮小了一截的碎星,又慢慢脹大了一點,可還是不如先前。
聶天長吁一口氣,將點在董麗眉心的那一根手指收回,一言不發地在一旁坐下,緩了一緩,才對呆若木雞的韓暮說道:「她應該沒事了。」
韓暮徹底看呆了,都忘記了回話。
在董麗出事後,他只是在絕望時,下意識地求救離他最近的聶天。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董麗恐怕難以回歸,他也不覺得聶天真的能夠如他所願的,將發生在董麗身上的異變解決。
可此時,董麗呼吸均勻,身上的靈力波動一切如常,再沒有任何讓他感到威脅的氣息。
種種跡象表明,現在的董麗,就是他所熟悉的小姐,真的就解脫了。
「我沒事了。」
在他茫然時,董麗忽然輕聲說了一句,並慢慢睜開眼。
睜眼後的董麗,沒有看向任何人,只是以複雜無比的神情,看向旁邊靜坐著的聶天,怔怔出神。
「麗麗?你,你沒事吧?」秦嫣試探地問道。
董麗將目光,從聶天臉上收回,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了。」
「真的?」
「真的沒事了!」董麗勃然大怒,冷冷看向錢鑫,還有曹秋水,道:「你們剛剛是不是想殺了我?」
錢鑫和曹秋水臉色訕訕,尷尬的不敢回話。
「還有你們!」董麗別頭,看向除韓暮之外的那些麾下,「你們也是同樣想法吧?」
「小姐!我們不敢!」
「我們只是,只是害怕你,絕對不敢對你動手!」
「求小姐饒恕!」
她的那些麾下,誠惶誠恐地跪下,低著頭,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董麗面若寒霜,冷冷看在他們,忽然有些疲憊,揮揮手,說道:「算了,下不為例。」
「多謝小姐寬宏大量!」那些人齊呼。
董麗哼了一聲,臉色放緩,對身旁的韓暮說道:「此事結束以後,你韓家的那些人,都可以入駐我董家!」
「屬下叩謝小姐大恩!」韓暮大喜過望,猛地跪下道謝,然後說道:「小姐,真正救了你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我自然知道。」董麗又看向了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