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準備世界盃後恢復兩更,我把前文看了一遍,各方面都不錯,大部分錯漏基本都是語句上的,比如西海劍神寫成西劍海神這種,真正有問題的就是一處情節:顧清和元曲在白城的時候,就從井九那裡知道方景天有殺心,顧清還應該準備著這件事情,結果寫著寫著我完全忘記了這件事,真是有些飄啊,在這裡向大家道歉,過兩天就來做修改,但在正文裡可能不會動了,請大家寬容,然後請大家像我一樣地忘記這件事吧,感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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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景天提出這個問題後,石樑變得更加安靜,而且持續了很長時間。不知道隔了多久,風重新從峽谷那頭吹來,拂動雲霧,濃淡變幻,那處的黑影清晰了些,隱約可以看到後方拖著兩道極長的陰影。
「我不會幫你。」
一道冷厲的聲音從雲霧裡傳出。
濕漉的石樑地面上出現數片竹葉。
那兩道陰影變成真實的存在,掃走四周的雲霧。
方景天視野所及之處,變得一片清明。
從雲霧裡走出來的是一隻錦雞,大小如普通錦雞一般,模樣正常,唯一的區別大概便是頭頂的紅冠,如一團烈火。
讓這只錦雞顯得妖異無比的,是它身後拖著的兩道尾羽。
那兩道尾羽長約十丈,隨著它的行走微微顫動,偶爾會展開一些,露出一些畫面。
尾羽表面到處都是銀暉凝成的小點,斑駁雜陳,看著就像是夜空裡的萬千星辰。
若看得久了,你又會覺得那些小銀點就像縮小了無數倍的鳴泉秘境,可以通往無底的深淵。
最奇特的是這只錦雞居然會說話。
這指的是它能像人類那般思考然後對話,並不是鸚鵡或八哥那種。
修行界有很多著名的鎮派神獸都擁有不弱於修行強者的靈性與智慧,但很少有鎮派神獸會說話,慣常是通過神識與人類交流。中州派的麒麟與大澤裡的白蛇都是此類,青山的白鬼與元龜也不會說話,屍狗更是連聲音都沒有。
這只錦雞真的很妖異。
它就是妖雞。
也就是青山弟子們無比敬畏的鎮守神獸——陰鳳大人。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這樣妖異的一隻錦雞從雲霧裡走出來,肯定會直接嚇死。
如果是普通青山弟子看到它,大概會猜到它的身份,然後緊張激動地昏了過去。
方景天很淡然,除了昔來峰主的身份,自然有別的原因。
他看著陰鳳說道:「你難道忘了師尊的話?」
聽到這句話,陰鳳的眼睛裡流露出極為複雜的情緒。
那些情緒裡有懷念,有尊敬與熱愛,有感慨與遺憾。
最後這些情緒盡數斂去,只剩下冷漠與驕傲。
「你只是老四,什麼時候成為老大,再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
陰鳳漠然說道。
「老大啊……」
方景天走到石樑邊緣向遠處望去。
石樑外的雲霧再濃,也遮住他的視線。
他在看上德峰。
當年他入門要晚很多,在上德峰停留的時間不是很長,沒有經歷過那些麻將與火鍋的歲月。
那些故事都是師父後來說給他聽的,帶著懷念與遺憾。
他後來也親眼看到了很多畫面。
師叔似乎不理世事。
兩位師兄看著老實。
師父待他們恩重如山,最後竟落得那般下場。
「師尊既然活著,那他們當然都要死。」
他說道。
「掌門與劍律在上,此言荒唐。」
陰鳳說道。
方景天轉身望向它平靜說道:「幸運的是,我派掌門與劍律之間的關係很糟糕,而我做為師弟最清楚這一點,生死將至,所有矛盾都會在大恐怖之前激化,這便是機會。」
整個朝天大陸都以為元騎鯨是在十餘年前破境,成為一代通天大物。
只有很少人知曉元騎鯨早在此之前便已經破境,只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一直秘而不宣。
那些很少的人裡面便有方景天,自然也有井九。
這說明元騎鯨一直在警惕、防範著什麼,也可能是他預備做一件很突然的事情。
無論是哪種,對方景天來說都是好事。
只不過讓他有些遺憾的是,元騎鯨最終放棄了那個想法,向整個朝天大陸展示了自己的通天境界。
從時間來看,這應該與井九來到青山有關。
陰鳳說道:「你準備幫誰?」
方景天說道:「整座青山都知道,大師兄一直都很討厭師叔。」
是的,就連最普通的青山弟子都知道,只要提到景陽真人,劍律元騎鯨便會冷哼一聲,流露出極度的不滿與厭憎。
「青山鎮守裡,我一直是最聰明的那個,因為除了你師父對我說的那句話,我漫長的生命裡從來沒有幻想。」
陰鳳看著他厲聲說道:「幻想最是有害,你居然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上面,與找死有什麼分別?」
方景天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師父當年究竟是怎麼從劍獄裡出來的?」
陰鳳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如果你證明不了,一切都沒有意義。」
方景天說道:「你要我證明什麼?」
「他到底是不是景陽真人。」
陰鳳眼神平靜說道:「如果他是,我當然不會出手。」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如此害怕師叔,就因為你的命牌在他手裡?」
方景天說道:「但我記得師父說過,當年動手之前他便已經把你的神魂從命牌上取了出來。」
「我當然怕景陽,但與命牌無關。」
陰鳳踱步來到石樑邊緣,與他並排站著,尾羽垂落進後方的雲霧裡。
它看著遠處的神末峰說道:「當年他連你師父都陰了一道,這般可怕的傢伙我怎麼敢動?」
方景天說道:「就算他真是師叔,現在境界如此低微,有何可怕?」
陰鳳說道:「你別看他現在還是無彰中境,甚至這些年停滯不前,天天像個白癡一樣躺在那裡曬太陽,但白鬼在那個小姑娘懷裡如此老實,為何?」
方景天的銀眉輕輕飄了起來。
雲台一戰時,兩位師兄遠赴西海,震懾強敵。
如果不是陰鳳示警,他便會按照原定計劃,直接落在神末峰頂,殺死那個年輕人。
那樣的話,不管他到底是誰,一切都可以簡單的結束。
誰能想到,白鬼居然在神末峰頂。
「劉阿大在我們幾個裡面最是警惕膽小敏感,又最是殘忍好殺,如果不是確認了什麼,它怎麼會這般乖巧?」
陰鳳轉身向著雲霧裡踱去,留下一句話:「所以證明給我看,他不是景陽。」
看著漸漸消失在雲霧裡的黑影,方景天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說道:「好。」
確認井九的來歷,這本來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前些天終於收到師父的消息後,這件事情更是成了重中之重。
……
……
「你知道昔來峰的事情了?」
趙臘月問道。
井九看著手裡的那塊翠綠小竹牌,說道:「我有些意外。」
趙臘月知道那塊小竹牌上畫著一隻錦雞。
井九的意外在於方景天。
當初方景天來到神末峰卻沒有出手,應該便是知道了阿大在這裡。
按道理來說,方景天應該會蟄伏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快便又有動作。
難道他看不清楚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嗎?
井九這般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