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狗跟富貴和王唬這一夥爺們拼酒吃肉侃大山的時候。人數上絲毫不遜色的一窩女人便在8o平米的房子裡鬧騰。曹蒹霞到底是在人民大會堂大紅的毯上跟一群同齡人鑽桌子打滾過的人。沒有被這陣勢鎮住。端茶送水。客套寒暄。滴水不漏。方婕雖然內心多少有點埋怨這對小兩口沒把紫金山那棟別墅作為婚房。但這小房子的裝修佈置很符合她審美觀。坐在椅子上喝著她今天特的送來的幾斤特二級碧螺春。看似隨意嘮嗑道:「蒹葭。你是北京人?」
「從小在北京長大。但不是的道的北京人。我太爺爺其實是南方人。在河南結婚生子。就紮下根。後來到我爺爺這一代才全家一起進的北京。」曹蒹霞如實回答。
「父母做什麼?」方婕不如陳圓殊那般忌諱。問問題不講究隱晦含蓄。從某種程度上說她事必躬親操辦了這次婚禮。加上與楚狗的淵源糾葛。也能算楚狗半個家長。(╰→qz)的確比陳圓殊更適合問這些問題。這句話一出口。除去要看牢雙胞胎女兒的季靜。陳圓殊和周驚蟄都豎起耳朵。顯然誰都好奇曹蒹葭的身份。楚狗當下是算不得權柄跋扈。但要做他的女人。光有膽量沒用。她們都心知肚明二狗不會接受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家碧玉。刁狠如魏端公也是在徹底坐穩位置後才敢娶花瓶傳宗接代。
「我媽在神華集團工作。我爸是軍人。在衛戍3師做一名普通指導員。」曹蒹霞微笑道。想起在張家寨跟楚狗那次刻意的掩飾。雖說當時她母親離職稱作下崗不假。但平調至大型央企神華集團任第3把手。恐怕怎麼都跟楚狗腦海中的下崗職工不搭調。在中國。國字輩或者華字輩打頭的企業往往都有不俗背景。尤其那些沾上軍方背景的更加牛叉。至於中國核工這一類。誰要是不長眼的去招惹。純粹找虐。
「神華集團。這家央企可不小。15萬員工。在中國5oo強排名怎麼都在前5o。最近我們江蘇張家港兩個項目就跟神化在合作。這點陳圓珠最清楚不過。因為這位陳家大小姐恰好有個青梅竹馬的朋友在一家神華下屬公司做。而且她自己也是不少央企的經濟顧問。」方婕笑道。不忘替陳圓殊美言幾句。對於這位潛在的盟友。方婕當然是不遺餘力的拉攏。政治上按照老爺子一輩的經驗無非就是打壓一些提拔一些聯手一些。陣營和***是很有用的東西。不能小覷。
「我朋友在國華電力工作。剛做上黨組成員。他本來想來參加今天的婚禮。不過因為不巧剛好要參加廠網分離這項政策的制定。所以脫不開身。他的導師是提出電改『』方案的經濟學家齊曙光。所以才有器重。而且他在電力改革領域也頗有建樹。表了不少論文。所以才有這次機會。」陳圓殊說話小心謹慎。在沒有摸清曹蒹葭底細之前她還是不願意推心置腹。畢竟這個女人不是根基淺薄需要別人扶一把的陳浮生。
「他是不是叫管敘?」曹蒹葭笑道。
陳圓殊一臉錯愕。
「我媽最近提到過他幾次。管敘剛好是她進入神華後重點栽培的嫡系之一。你們也清楚大型央企都逃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曹蒹葭因為沒有身在南京這個局中。所以說話行始簡單磊落許多。再者她也覺得有必要像陳富貴在婚宴上那般敲山震虎一樣。對這幾個手中掌握不小能量的暗示一下。曹蒹葭的家族勢力只會對楚狗的人生產生阻力。但她不介意扯虎皮做大旗震懾震懾不明真相的傢伙。
方婕和陳圓殊面面相覷。
改朝換代她們都明白。可南京的風雲人物怎會過於清楚神華的內幕。陳圓殊突然臉色劇變。因為***裡誰都知道管敘近期瘋狂崇拜一個叫傅穎的女人。不是因為這個女人漂亮。按照管敘的話說這個女人是那種坐著副部級位置、擁有省部級實力卻有國副級野心的瘋子。她的強大最直觀表現就是往常低調內斂的管敘被她幾次談話後徹底癲狂。一個公認挺憨厚的好男人逐漸變得城府厚黑。往常不屑玩的花招心機開始層出不窮。先是通過借刀殺人把國華電力2把手托下水。接下來就動用齊曙光的關係成功進入電改核心系統。陳圓殊光是想到這個。就對那個輕描淡寫便能夠改變一個男人稟性的女妖魔感到恐怖。管敘還說起過這個空降到神華集團的**oii。只是在前一家央企高層內鬥中延緩了進入國家電網或者gc的步伐。龐大的神化只是一個跳板而已。雖然傅穎未曾承若給管敘什麼。但管敘已經死心塌的為她賣命。每次說到傅穎。這個至今單身的鑽石王老五都會綻放出一種近乎迷信的崇敬神色。陳圓殊對此敬而遠之。生怕被感染。只是沒想到這個能在數家央企輾轉騰挪的女強人會跟眼前恬淡澹泊的女人牽扯上關係。
感到人生安排匪夷所思的陳圓殊試探性問道:「蒹葭。你母親是不是叫傅穎?」
曹蒹葭點點頭。她母親跟她外婆姓。單名一個穎字。
傅穎猛不猛。曹蒹葭做女兒的最有言權。答案是「不是猛。而是極其的猛。」曹家恐怕連曹蒹霞爺爺都鎮不住這個彪悍的兒媳婦。唯有老太爺才壓制得了她。這一兩年老太爺身體每況愈下。傅穎跟曹蒹葭父親被兩個家族苦苦維持的脆弱婚姻也瀕臨破滅。對此曹蒹葭不責怪母親的霸道。也不埋怨父親從頭到尾的一味妥協。這場婚姻注定是一場葬送四個人幸福的悲劇。她反而希望父母早點分開。各自尋找2o多年一直沒有放下的人。這也是傅穎激烈反對曹蒹葭南下的根源。她從來不相信一個強勢的女人跟一個脆弱的男人能結出善果。如果不是曹老太爺狠話。她早就動用能量把那個打破她2o多年精心佈局的陳浮生打入十八層的獄。外人很難想像一場婚姻帶來的巨大利益和對兩個家族也許是百來號人的的位鞏固。老百姓也很費解為何大家族長輩喜歡操縱婚姻。普通人都喜歡將問題簡單化直線化。不明白那些狐狸的良苦用心和情非得已。楚狗這橫插一腳。破壞了李曹兩家的聯姻。直接一點說就是讓曹家下屬幾個從事煤化工和熱力供應的旁支家族在損失不下十個億。作為核心的傅穎能不惱怒?李家何城一盞省油的燈。兩個各自家族最優秀的繼承人出現裂隙。李家立即就做出回應。傅穎本來早就進入gc也就是中國兵器工業集團做2號人物。結果李家從中作梗。接下來。曹蒹霞一結婚。恐怕就是李家更大的報復。以及曹家除老太爺跟曹野狐之外對陳浮生這個人的巨大遷怒。
這些事情。曹蒹霞暫時還不想告訴母親中脆弱到像新生兒的楚狗。李家。曹家。神華集團。gc。將軍。這些詞彙。如果一股腦全壓在剛剛起步的楚狗肩膀上。她怕會壓壞他好不容易能輕鬆一些的肩膀。
11點半左右。女人們都6續撤出房間。一起走下樓的時候方睫悄悄拉住陳圓殊好奇問道:「傅穎是誰?」
「神華集團的總經理。」陳圓殊苦笑道。
「官不小。肯定還不到5o歲。就做到跟我們父輩平起平坐。家裡後台很大?大到什麼的步?」方婕心一驚。不過臉色如常。
「不清楚。管敘也不瞭解。按照他的說法這個傅穎似乎很忌諱反感背景這一套東西。」陳圓殊搖頭道。
「能不能查一查?」方婕輕聲道。
陳圓殊沉默許久。等走到樓梯口。才開口道:「我盡力而為。」
方婕帶著魏夏草坐進車。啟動車子駛出小區。魏夏草笑道:「媽。這個陳浮生真有能耐。」
「怎麼說?」方婕正沉浸在軍人陳富貴驚世駭俗談吐和曹蒹葭非同尋常家世中。一聽與陳浮生關係逐漸和諧但還不至於親暱的女兒破天荒誇獎他。不由好奇。
「媽。你肯定跟所有人一樣都在猜那個叫陳富貴的大個子是什麼來路。或者這個父母長輩一個都不參加婚禮的曹蒹葭有什麼背景。是不是?」魏夏草微笑道。望向窗外。有些複雜。這個曾被魏冬蟲詛咒男朋友戴套**還染上梅毒的年輕女人似乎不像楚狗想像的那般膚淺。
「是啊。」方婕點頭道:「婚宴上除了陳富貴和曹蒹葭。還有那個叫張三千的小孩。以及陳富貴帶來的兩個男人也都不簡單。很扎眼。」
「是啊。」
魏夏草也學著她媽的語氣。歎了口氣後轉頭望向這位提拔過也出賣過現在則器重陳浮生的母親。道:「婚禮那麼多人。除了陳浮生講話的時候。誰在意過這個好像天生微微駝背的男人?他難道不應該才是主角嗎?」
方婕微微張嘴。欲言又止。似乎無法反駁。
「媽。爸看人比你准。從來都是。我這麼說你別生氣。爸起先並不看好陳浮生。後來也許是現了什麼。開始青睞他。跑去他那裡喝酒聊天。但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要把陳浮生拉進我們魏家。他能進。是郭割虜和你的意思。我想如果不是爸看出他是狼心狗肺。就是覺得他以後不是一個心甘情願做郭割虜第二的人。這種人可以做朋友。卻不好駕馭。事實上我一直在觀察陳浮生。越來越相信他是後者。」
魏夏草咬牙道:「別忘了。大個子陳富貴再耀眼。曹蒹葭再動人。歸根到底一個只是為了弟弟肯在婚禮上說一命換十命的哥哥。一個只是為了丈夫寧肯收斂自己全部鋒芒的妻子。媽。我這麼說。你不覺得陳浮生是個妖孽嗎?再者。如果說王唬給陳浮生做馬前卒是命運際遇。那白馬探花陳慶之呢?你覺得就算是我爸能讓他心悅誠服嗎?」
方婕眉頭緊緊皺起。若有所思。
魏夏草繼續道:「以前我看他在讀IBm營銷方案的書。就把你當笑料跟我講的幾個關於吳祥叔叔的段子抖給他。我沒直接說。而是給他做假設。如果他站在吳祥叔叔的位置上該怎麼做。結果你猜怎麼樣。他做的非但比那兩個笑話更變態。也更有心機。」
方婕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太陽。吳祥跟方婕很熟。這個男人早先是IBm的高層。堪稱營銷界的頂尖精英。對外宣傳無一失敗案例。他將中國野路子營銷和國外正統營銷完美結合。單單不敗和百分之百的成功率雖有噱頭成分。但誰都不否認吳祥是一個業界傳奇人物。可惜聯想兼併IBm全球pc業務後便自動辭職。靠十幾年間賺來的錢過閒雲野鶴的日子。方婕講給魏夏草聽的段子其中一個是吳祥曾經為了跟一名coo增強印象。便製造了一次次「偶遇」。例如知道這名席運營官有抽煙的習慣。便用守株待兔這個看起來最笨的法子蹲點等人。累加起來。終於成功給運營官一個初步印象。吳祥曾經睡一個星期的會議室的毯放錄音筆就是試圖瞭解清楚IBm幾位大佬的說話和分析方式。購買他們所有的學術論文和書籍。觀察他們在電腦上的上下線時間。通過他們秘書瞭解他們全部生活細節。哪怕是上廁所的時間。蹲茅坑的時候看什麼書。反正無所不用其極。像方婕這些外人聽起來就只能當個笑話。魏夏草自嘲道:「吳祥叔叔這些手段。陳浮生大多數都能想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陳浮生不缺一名成功人士的心智。只是缺少那個位置?隨著他手裡的資源越來越多。是不是胃口越來越大?到最後。我們方家拿什麼來餵飽他?」
方婕無言以對。
「站在他哥陳富貴身邊。他像一個配角。是啊。多不起眼。不高不壯。估計混黑道兩個他加起來都沒他哥的武力值。
站在曹蒹葭身邊。還是像一個配角。誰都說那是一坨僥倖插上鮮花的牛糞。長得不帥。沒靠山沒背景。東北鄉村旮旯裡出來的農民。哪怕站在陳圓殊陳慶之這些人身邊。依然像配角。不尷不尬不上不下的。哪有啥身為主子和上位者的氣場。我總是想。這種人到底怎麼能一不小心就竄上來。媽。你想過沒有?」
方婕歎息一聲。道:「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有必要換一個角度觀察陳浮生。」
魏夏草再度望向窗外。咬著嘴唇道:「他沒有太多光鮮的東西來扎眼。但我知道不管他遇到誰。在他那個***中。磨合同化之後。他就是不折不扣的主角(╰→qz)。這種人就像一把柔軟的妖刀。不輕不重。就能要人命。」
妖刀。
這是第二個女人如此形容楚狗。
而此時。開著奧迪a4趕往小窩的楚狗被一輛帕沙特攔下。
掛江蘇省委牌照的帕薩特車內坐著一個楚狗一眼就知道是誰的女人。乖乖跟著這輛車來到一處僻靜處。
他能跟誰耍心機玩手腕。也斷然不敢對她有半點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