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進四合院那輛黃養神指使余雲豹用不乾淨手段摸來的轎車,駛出養龍山莊,這高檔住宅小區的保安就是盡職,所幸陳浮生早知道喬麥那套四合院的戶主姓名和詳細地址,否則還不一定進得了養龍山莊大門,當時保安詳盡的詢問和觀察讓陳浮生很頭痛,生怕真與喬麥局面不可收拾後留下尾巴,他總不能抱著進養龍山莊殺完喬麥再滅保安的霸道心態,斬草除根說來簡單,看似酣暢淋漓,可做起來誰不需要小心翼翼步步為營,離開這座留下深刻記憶的小區、
黃養神開車,余雲豹坐在副駕駛席上,陳浮生是不想被認清模樣坐在後排,樊老鼠則因為長相過於鮮明只能被安排在陳浮生身旁,雖說脫去了藝術風範十足的長袍褂子,但型和嘴臉總不能包裹起來,如果不是擔心喬麥身邊有身手驍勇的保鏢,絕不會帶他來這養龍山莊,半夜四個大男人坐一輛車登門拜訪,那保安想不上心都難。
余雲豹沒什麼城府,直腸子臉皮厚,笑著問神仙哥用什麼法子降伏了母老虎喬麥,黃養神絕對不會問不代表不想知道,所以立即豎起耳朵,陳浮生也沒打算隱瞞,就讓樊老鼠大致說一遍,像極了說書先生的樊老鼠說道興起處還拉上一段二胡小曲兒,撓得急性子余雲豹心癢,說道喬麥拔槍處,黃養神和余雲豹都是一驚,原本最為跌宕起伏精彩紛呈的末尾一段則被樊老鼠在陳浮生的殺人眼神中以春秋筆法帶過,高潮處愕然而止,黃養神聯想到喬麥下樓梯的走路姿勢,心領神會,也沒膽大包天到刨根問底,稍後樊老鼠唱起了《十八摸》,余雲豹自個兒窩在角落**不止,估計正遐想神仙哥在床上的雄風大振和喬家虎妞的婉轉求饒。
「喬麥手機裡動了手腳沒?」陳浮生問黃養神。
「好了,客廳和書房裡也各自挑了一個隱秘位置安放監聽器。」張奇航離開南京之前按照陳浮生的吩咐教黃養神安裝竊聽器的方法,黃養神領悟性高腦子好,跟了陳浮生之後一刻沒落下對旁門左道的鑽研,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特別是出現了張奇航後,黃養神加倍努力在越來越巨大的圈子裡埋頭苦幹,甚至利用資源已經勾搭上一個高幹千金,不過革命尚未成功,在沒有將她拐騙上床的黃養神看來一切都只是個雛形,不值得向人炫耀。
余雲豹不禁對這個一起廝混大的死黨再次刮目相看,果然是他們哥們四個當中不管做什麼都道德猛人。
陳浮生滿意地點頭,能有幾個做事情不出紕漏的手下,能省心不少。怪不得老爺子並不看好秘書高緣的仕途前景,可也一直頗為倚重,視為心腹人物。
「神仙哥,既然那喬家母老虎這麼難對付,還不如先圈圈叉叉然後抹脖子呢。」余雲豹不是藏得住話的人。
「她是我家老爺子很器重的角色,如果我沒有猜錯喬家也是老爺子在山西佈局的一刻棋子,我不敢在這個時候打亂節奏,到頭來吃大虧的還是我。我可以跟喬家大小姐過不去,絕不跟錢過不去。」陳浮生笑道,余雲豹沒心機,主要是對自己人沒壞心眼,加上對他崇拜得走火入魔,陳浮生對說余雲豹比較格外好說話,點燃一根煙,沒打開車窗吹著涼風,「也許是我心慈手軟天生不是梟雄的料,我總覺得一個跟我經歷相仿的女人,殺不得。」
樊老鼠一聲歎息。
「陳哥,那保安有點膩歪。」黃養神皺眉道,慶幸老闆終於沒做出殺人放火辣手摧花的勾當。
「我曾經在類似養龍山莊的高檔住宅做過保安,王解放當初就幹過門崗,所以我能理解他們的辛苦。」陳浮生不由得想起在山水華門的情景,那時候他只是個在小區裡逢人便笑遇事低頭的小角色罷了,辛辛苦苦追尋身邊每一個潛在機遇,想起教張三千拉二胡下象棋,想起王虎剩大將軍逼著王解放描述糟蹋**的詳細經過,想起那時候還喊他狗奴才的魏冬蟲,山水華門是他在南京不折不扣的起點,魏端公,陳圓殊,諸葛老神仙,三位貴人,然後他不負眾望抓住了稍縱即逝的天賜良機,想起一一回憶,竟有些不勝唏噓的滄桑心態。
「神仙哥,您也做過保安?」余文豹一臉不可思議,轉頭望向心中形象高大威猛英明神武到了極點的老闆。
「做過保安挺長一段時間,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魏爺,沒少陪他一起喝酒。」陳浮生微笑道。任何一個小人物的成功都不可能是孫猴子從石頭裡蹦出來,太多人被生活憋死在石頭裡面。
不由自主的望向小心駕駛的黃養神,陳浮生有點感觸,他是不是自己的翻版,而自己是第二個魏千歲?假設自己如果被龔紅泉陰死或者整垮,黃養神會不會取而代之?陳浮生眉頭一皺,對這個念頭很憎惡,瞥了眼彷彿沒心沒肺的余雲豹,心中陰霾淡去,下了決心。
「神仙哥你身上都是傳說。」余雲豹由衷贊吧道。
「以後南京也會有你們的傳說。」陳浮生笑道,掏出了條短信給媳婦:睡了沒?
還沒。媳婦很快給他回短信。
我半個鐘頭後到家。
完短信後陳浮生收起手機鬆了口氣。
2點35分,換車坐進半道上的奧迪a4,余雲豹負責把車開回遠處,黃養神和樊老鼠陪他回小區。
曹蒹葭說不出口「老公我愛你」「今天白菜又漲價了」「我今天繳了水電費」,就像她永遠不會說二狗我看中了某某一番某某戒指,說不出口撒嬌的語言,她的確做不來小鳥依人的小家碧玉,而且就算她能擰著性子溫順如綿羊,曹蒹葭也認為天生懷疑論者的陳浮生會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臣服,白天教陳象爻埃奇沃斯盒形圖的時候她也自我反省是不是稱職老婆,陳象爻沒談過戀愛更枉論經歷婚姻,聽不懂曹蒹葭話語背後的惆悵深意,也不敢插嘴。
陳浮生深更半夜泡出去處理緊急事務,曹蒹葭眼皮一直跳,毫無睡意,熬到凌晨,忍不住去客廳煮了一壺茶,給陳浮生過一條短信詢問進展,她一直不習慣男人在外的時候打電話查崗,玩不來貓抓老鼠的遊戲,而且陳浮生身份和舉止都敏感,曹蒹葭不想打電話影響到他。
她已經逼著陳浮生一刻停步下向前狂奔,再勒緊他脖子,曹蒹葭怕陳浮生徹底窒息。所以陳浮生第一次不回家吃晚飯,第一次晚點後渾身酒氣回家,第一次凌晨1點後悄悄睡到書房,第一次在外過夜,曹蒹葭始終心平氣和,因為陳浮生不是她的玩偶棋子。
陳浮生收到媳婦的短信的時候剛好收拾完那個在密碼酒吧砍殺一通的雜碎,就回了條短信說要趕往養龍山莊辦點事情。這時是凌晨12點46分。
凌晨1點5o分,在樓下蹲點的孔道德在曹蒹葭執意堅持下不得已火趕往養龍山莊
坐在椅子風水古書的曹蒹葭放下書籍,怔怔出神。
陳浮生曾小心翼翼提起過讓她去鍾山高爾夫別墅住一段日,子,她沒有答應,他便不再提起
曹蒹葭知道這是他擔心被一場雷聲不大但注定是滂沱的大雨的風波殃及池魚,她之所以氣絕並非身為軍方背景雄厚大院子弟的驕傲,她沒有那般幼稚。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對你們兩個傻子實在太熨了,曹蒹葭苦笑道,想起上海那個給自己男人繫上紅繩的純良女孩,她現在根本不擔心陳浮生在外頭是否沾花惹草,是否彩旗飄飄,陳浮生是怎麼樣一個人,她清楚,有賊心也有賊膽,陳圓殊能在密碼酒吧王解放出事那天瞧出他跟南京公認的大狐狸周驚蟄有旎,曹蒹葭眼力自然也毫不遜色。
不吃醋?以姐妹視之?這只是男人自我意淫的童話罷了,有幾個不需要依附男人做花瓶的金絲雀的優秀女人能容忍情感均攤?沐小夭做不到,蒹葭更是如此。何況曹蒹葭還是二狗那犢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嘴上不說什麼心中不芥蒂什麼,只是因為確定陳浮生即便那天天雷勾動地火,與周驚蟄生了**關係,也只是**主導,以陳浮生在大局上的定力斷然不會就此淪陷,曹蒹葭做不來小女子,但不意味著在情感人之方面稚嫩,曹家這麼大個家族裡什麼骯髒勾當沒東窗事過,什麼樣的狗男女沒被人挖出來戳戳點點過,她不以為陳浮生已經跟她過上了王子與公主的幸福單純生活。
不要說陳浮生淪落,就是陳浮生崛起,沐小夭也難免會千瘡百孔。
曹蒹葭歎了口氣,喃喃道:「暴風雨該來了吧。」
凌晨一點四十五分,曹蒹葭所在的房子對面小樓裡。
自稱的薄厲年輕人藉著稀薄的月色和淺淡燈光坐在陽台山,端著個大盤子,吃著一塊五一包,三包倒進鍋子煮爛的方便麵,談不上津津有味,但也談不上憎惡,原先的房主已經歡天喜地的去澳門度假,他白天像一個的上班族正常出門,晚點左右正常熄燈,卻沒睡覺,只是盯著對面那棟樓下的幾輛車和曹蒹葭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