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開泰對陳浮生的態度由輕視轉為欣賞再到現在的欽佩,除了有機會窺視到這男人冰山一角下的雄厚底蘊,最主要的是陳浮生扮演了一個·很有原則和底線的大惡人,否則以他的手腕早就能夠糟蹋袁淳這朵小蓮花羅開泰不是冥頑不化的老古董,他看著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袁淳如果真跟大老闆生交集,他不支持但也不反對,就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兒孫自有兒孫福嘛,羅開泰遞給袁淳一杯威士忌和按摩拉多混搭起來的「教父」雞尾酒,羅開泰手中的「教父,。自然比普通調酒師多了許多門道和玄機,等袁淳接過酒杯坐下後這位大叔笑道:「小純,老闆佔你小便宜,你就揩油回去嘛,又不吃虧。」
陳浮生一聽樂了,哈哈大笑,使勁點頭:「對頭,袁淳你大可以對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袁淳被狼狽為奸的兩位大叔打敗,紅潤著一張精緻臉蛋,無可奈何地瞪了端眼陳浮生「流氓。」,「這世道我不做流氓沒飯吃啊,要文憑沒文憑,就我這高中畢業的學歷在人才市場還不遭盡白眼,要姿色沒姿色,就是倒貼做小白臉都沒貴婦肯收我,袁淳,再說我拍你兩三下**也不算流氓吧,以前我在上海一個小酒吧罩場子可是見過有人在舞池裡撕開一漂亮弄眉整件襯衫,就像你這種襯衫。」陳浮生還做了個撕扯手勢,把風聲鶴唳的小妮子嚇得拚命往後縮,陳浮生瞇著眼睛微笑,笑容醉人,一點都不遮掩他是在回味美眉春光乍洩的美妙畫面,他壞也壞得正大光明。
「不奇怪,以前還有人向小純瘋狂求愛無果,就在密碼喝成醉鬼,最後跳到桌子上去脫光**跳熱舞,估州是自暴自棄了,把小純嚇得躲在角落不敢見人。」羅開泰笑道,不介意胳膊肘往外拐地揭袁淳糗事。
「那是變態!」袁淳氣呼呼道」小臉通紅,稱不上壯觀但也頗具規模的胸脯一找一抖,應該是氣得不輕,現在還心有餘悸。
羅開泰幫陳浮生調了一杯酒後就不再做電燈泡,轉移戰場,去跟某位熟婦眉來眼去,要知道羅開泰是密碼的天字號少婦殺手,陳浮生甚至已經打定主意把這傢伙丟到石青峰私人會所即將成立的富太太俱樂部,一想到羅開泰,王解放和黃養神三位婦女之友聯袂出演,他就偷著樂,因為這陣容忒霸道了。
袁淳喝著酒,見陳浮生一臉奸笑,氣鼓鼓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陳浮生被袁淳的孩子氣逗樂,恢復平靜神色,輕聲笑道:「你千萬別因為我這一顆老鼠屎壞了廣大男性的一鍋粥,要是你因為戴有色眼鏡看待男人,情路坎柯成了那個啥伺候來著,哦對了,大齡剩女,我罪過就大了。」
袁淳漲紅著臉道:「你才大齡剩女,我才22歲!」
陳浮生瞇起眼睛道:「是22週歲。」
袁淳欲哭無淚,狠狠撇過頭不看陳浮生,把對他的悲憤哀怨都化為對那杯雞尾酒的鯨吞。
「袁淳,如果我說最遲明年在上海或者杭此開酒吧,可能規模比密碼還要大一點,真正的國內一流,你有沒有興趣做總經理?」陳浮生輕聲問道,欣賞她側臉,袁淳是那種不會讓人乍一眼就驚為天人無比瑰艷的女孩,很耐看,越琢磨越有韻味,這點對於那個·有錢很長一段時間吃膩了花瓶女的成熟富人群體有莫大殺傷力,簡直就是致命誘惑,也難怪會有款爺肯動輒就要送袁淳以輛奧迪11不過現在南京夜場開始局部風傳酒吧皇后袁淳是大老闆陳公子欽定的金絲雀,便逐漸不再有人敢肆無忌憚打她主意。
「上海,杭州?」袁淳皺眉道,凝望著眼前做人野心勃勃做事近乎「狼子野心」的男人。
「是的,我已經跟江亞樓談妥,會先在兩座城市中間開一家成績,現在已經在選地址,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江亞樓也同意我讓你去做負責人。別怕眼紅的傢伙在你背後嚼舌頭,資歷什麼的在我看來都是扯蛋,你如果有想法,我就敲定你做我和瑪索方面的先鋒大將。」陳浮生笑道,袁淳的人品和能力都毫無瑕疵,這麼一塊璞玉就應該加強雕琢而不是禁錮在小地方浪費才華,陳浮生的確是野心勃勃,他不僅自己要飛黃騰達,還要給身邊所有人製造一塊塊跳板。
「你想我去嗎?」袁淳問了一個讓陳浮生雲裡霧裡的問題。
「廢話,你如果能單獨撐起大旗把酒吧做大做強,我這邊放心,你自己也等於真正踏出象牙塔,成元芳能做到的,你未必就達不到。」
陳浮生毫不猶豫道。
袁淳只是哦了一聲,似乎沒有陳浮生預料中的欣喜雀躍和戰鬥**,這可不符合這性格堅韌小妮子一貫作風。
陳浮生神情古怪地試探性問道:「是捨不得你羅叔?你該不會暗戀羅開泰那大叔吧?」
呆滯。
憤怒。
然後一直做自己精神世界女皇的小妮子也崩潰了。
抓狂的袁淳放下酒杯就要跟陳浮生拚命,張牙舞爪,像一隻尾巴被陳浮生揪住胡亂一甩可憐兮兮的小貓,哭笑不得的陳浮生只好也放下酒杯抓住她雙手,尷尬道:「袁淳,我跟你沒仇,不就開個·玩笑,至於這麼誇張嗎?」
袁淳紅著眼睛,秋水眸子流溢淚水,不依不饒地想要教訓陳浮生。
「袁淳,紐扣掉了,乳白色內衣哦。」陳浮生突然喊道,兩眼放光。
袁淳本能地一下子抽回雙手護住胸部,餘光卻現這可惡男人嘴角那抹促狹而狡黠的笑意,袁淳是徹底受傷了,哭得斯裡嘩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脆弱,也許是因為自己作詞自己譜曲《父親》惦念起了家鄉仍然在苦澀卻依舊堅持的親人,也許是在密碼酒吧積鬱已久的委屈都有點小無理取鬧地宣洩在眼前這個·貌似反正誰都傷不到的男人身上。
陳浮生沒有阻止,沒有安慰,眼神恍惚。
物是人非。
心端陣痛。
不刺骨,只是輕輕蔓延開來,像像農村大雪地裡的,一株野草,一夜大雪鋪地後的清晨,倔強地鑽出來。
嘴裡雞尾酒的餘味顯得愈苦澀,搖搖頭,歎息一聲,陳浮生等袁淳終於由哭泣轉為抽泣哽咽,這才伸出手幫她擦了擦淚水,柔聲道:
「咱們都是好孩子,不哭給別人看。」
「對不起。」袁淳抽泣著怯弱道,她第一次從他眼中現哀傷,他跟來密碼酒吧對她圖謀不軌的男人都不太一樣,那些人恨不得全天下都看到他們故作深邃的深沉眼神,很矯揉做作地抽煙,很貌似滄桑地喝酒,特唏噓地感慨。
「沒什麼對不對得起的。」陳浮生察覺袁淳在觀察自己,他像被現行蹤的賊一樣立即恢復正常,笑道:「我其實知道你是捨不得我這個老闆才不願意去上海杭州,也確實,我這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關鍵還不對漂亮女員工上下其手的好老闆,南京除了密碼酒吧上哪找去。
袁淳瞪了他一眼,破涕為笑,很嬌柔可愛地口當口當兩聲道:「你就臭美吧我的流氓大老闆,我只是捨不得密碼和羅叔,沒你的份!」
「那就這麼說定,你做我的先鋒大將去幫我在上海和杭州開拓市場。」陳浮生拿起雞尾酒喝了一口,真他娘難喝啊,真不曉得怎麼會有冤大頭願意花錢買罪受,之前羅開泰在場他沒好意思說,在袁淳面前不需要掩飾,跟她碰了一下酒杯,豪氣道:「咱們一起在長三角打出一片大大的天下!」
「好!」袁淳聽到這句話後剎那間神采煥,就跟一朵含涉待放的蓮花突然之間綻放開來,殉爛得令人目眩。
凌晨,點酒吧還異常火爆,袁淳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陳浮生把她送出酒吧,他擔心那幫在酒吧吃癟的免崽子會惱怒之下衝暈了頭腦,萬一在路上對袁淳做出類似龔小筒事件,陳浮生豈不是愧疚一輩子,袁淳知道拒絕不了這個性格比她還要執拗數倍的老闆,就一起走到停車場,突然兩個人從一輛奔馳e比走下來,竟然是那名沉穩青年和包紮完畢的偽娘男。
沉就跟在陳浮生和袁淳身後的周小雀眼睛一瞇。
聽從陳浮生安排負責開車送袁淳回去的余雲豹更是勃然大怒,捋起袖子就要大幹一番,如果說老闆陳浮生在他心目中是天的神仙哥,那一見鍾情的袁淳就是他眼中的神仙姐姐,甚至都不敢有癩蛤蟆吃天鵝肉的心思,只知道誰惹她就整死誰。
「陳哥,我叫倪黃石,今晚生這種事情,想誠心誠意給你道個·歉,不過我這人臉皮薄,實在沒好意思再進酒吧,就等在這裡。」
倪黃石一臉真誠道,斜眼瞥了一下身旁把他看戲不成反被拖下水的所謂朋友,視線中透著一股陰狠,半死不活的偽娘男竟然立即撲通一下跪下去,向陳浮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訴道:「陳哥,是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袁姐,我對不住您,求您跟陳哥說一下求個情,我就是那個在瑪索酒吧駐唱過一段時間的小毒啊,如果知道是您,我怎麼會該死地惹事。」
陳浮生不動聲色。
袁淳愕然。
都被蹂躪成豬頭了,還反過來下跪求饒?
她小心翼翼瞥了眼身旁的男人,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情?
陳浮生望向袁淳,意思很明顯,這事情她點頭就一筆帶過,要是不答應這事情還真就沒完,袁淳笑了笑,像一名信奉女主內男主外的小家碧玉溫柔道:「算了吧。」
陳浮生看了下手錶「黃石,你喊上幾個朋友,我在酒吧坐莊請客,喝到密碼關門為止。」
倪黃石悄悄鬆了口氣,一貫內斂而含蓄地笑道:「沒問題。」
陳浮生笑著送袁淳去那輛張奇航留下來的卡宴,丁囑余雲豹慢點開車。
「倪倪,真要在密碼喝酒?」綽號小毒的偽娘驚慌道,顯然他現在對瞭解了大致底細的陳浮生是視若鬼神,雙腿現在都還在打擺子顫抖得厲害。
「陳公子的面子有多少值錢,你這種小人物是不會懂的。」倪黃石自嘲道,打電話喊人來喝酒。他跟偽娘男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個)世界的人,而且關鍵是他跟「小毒」也只是喝過幾場酒的泛泛之交,這樣倪黃石還肯一肩擔下這場風波,足夠說明他還算仗義。
陳公子?
那位兩年前還在農村偷雞摸狗偷看洗澡的陳老闆如果聽到一定會笑掉大牙的。
與倪黃石一夥不打不相識的狐朋狗友鬧到接近凌晨。點,陳浮生才能脫身回到小窩,悄悄開門,洗完澡在書房按照老規矩把該做的該看的該圈畫的都做完,已經是4點半,本來想閉眼一個鐘頭就去鍾山高爾夫跟尉遲功德練拳,實在是沒有睡意,躡手躡腳來到主臥,床頭燈泛著昏黃的燈暈,媳婦有睡前閱讀書籍的習慣,很多時候都是看著看著就睡去,少不得陳浮生替她蓋被子,陳浮生輕輕將那本媳婦剛買來的《大教堂》放到床頭的紅木小書櫃裡,把她一隻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進被窩。
因為知道媳婦睡眠很淺,生怕吵醒她,所以陳浮生幾乎紋絲不動。
他安靜坐在床頭,望著那張安詳的動人臉龐。
以前準時「點鐘前回家睡覺的時候,天冷,媳婦就會燒上一壺水,倒進臉盆,試了試水溫後,然後命令他坐在椅子上,幫他洗腳。
那個時候她都會嘴角噙著幸福微笑,像是在做一件很本分很理所應當的小事。
跟小時候陳浮生那個慈悲了一輩子的娘一模一樣。
陳浮生那時候總是憨憨傻傻笑著,以至於一直都忘了說,其實他那雙光著腳丫在大山裡攆畜生慣了的老繭腳,再燙的開水都不怕。
陳浮生望著他以前總是擔心會輕輕來輕輕走的媳婦,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忘了什麼時候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也忘了什麼時候淚水變干,他只是守候在床頭,想就這樣守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