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繡月一楞,搖頭道:「不記得!」或許你只記得錢了!謝文東心中冷笑,面上表情如故,又笑問道:「三天之前,那晚你接待了我和我的幾個同學,這你還記得吧?!」繡月目中閃過一絲迷離之色,看著謝文東好一會,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和小松一起來的!」小松?謝文東心中一動,暗道她說得會不會是老三呢?老三的名字叫張雪松。問道:「你說的這個小松原名叫什麼?」「這個我不知道。」女郎道:「我從來沒問過他,你要明白,做我們這行是不問客人姓名的,大家都忌諱嘛……」謝文東點點頭,不想聽她們這行的行規是什麼,打斷他的話,道:「他是不是高個子,挺瘦的,長臉,短平頭?」
繡月連連點頭道:「沒錯,就是他!」「我看你倆好像很熟的樣子,他經常來這個舞廳嗎?」「是啊!我們是老熟人了,不過,那天晚上很奇怪……」「奇怪什麼?」 「我和他進樓上的小屋之後他並……並沒有做那種事,而是一句話沒說就跑了。以前他不會這樣的,你要知道,我也是很迷人的,他沒回見了我都急得不得了呢!」
她說話時那種無知愚昧的表情讓謝文東快要忍不住發笑,但他卻笑不出來。老三急著出去幹什麼?他實在我想往壞的方向想,但又不得不去考慮。好久,見他趴在自己身上毫無動靜,下身也是平平沒有勃起的跡象,繡月忍不住問道:「我說,你是不是不行啊,如果不行就趕快讓開,問那麼多廢話幹什麼?!」說著,把床邊的鈔票塞進衣內,生怕謝文東會拿走似的。
謝文東面無表情,默默問道:「他經常一個人來舞廳嗎?」「哎呀,你怎麼這麼多話,有時也和其他人一起來。」「和誰?」「我怎麼知道。」謝文東凝目,眼神像是一把尖刀刺在繡月臉上,問道:「真的不知道嗎?」
繡月一抖,她還沒見過任何一個男人用這種殺人般的眼神看著自己,無形的壓力如同一座大山,迎面壓來,臉上火辣辣的,心臟沒來由的跳動加速,嘴唇一顫,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謝文東凝視片刻,才緩緩起身,飄身下了床,柔聲道:「希望你沒騙我。」謝文東一離開,壓力頓時消失,繡月的膽子也壯起來,納悶自己剛才怕什麼,他只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自己在這一片也是小有名氣的,認識的『大人物』也不少,想罷,她一撇嘴,從床上翻起身,不滿道:「憑什麼只是你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哈哈!」謝文東仰面一笑,道:「憑我花錢了!我的名字嘛,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他想知道的繡月已經說了。他用手指輕輕敲著腦袋,緩步向外走去,臨出門前,轉頭看了看床上的女郎,柔聲笑問道:「別把我今天來這裡的事告訴別人好嗎?」「哧!誰稀罕!」繡月嘴角快撇到耳朵下,一臉的不在乎。
謝文東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又緩緩放下,他現在要去找一個人,但是卻需要時間,不能走漏任何風聲。他轉過身,眼睛瞇瞇成兩條彎彎的黑線,笑得很天真,也笑得很無害。他邊走向床邊,邊道:「我想,我應該把我沒做完的事做完!」
繡月誤解了他的意思,拋個眉眼,嬌笑道:「哦,我以為你是『六點半』呢?」說著,有意無意的瞄向謝文東下身。
謝文東來到床邊,右手自然的放在身後,左手一扶繡月葡萄紅色的長髮,笑問道:「六點半是什麼意思?」
繡月連連鬼笑,一指他下身,道:「這你都不知道,小弟弟,讓姐姐好好教教你……」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再也說不出口了。「不用了!」謝文東把金刀上的血跡在被單上擦了擦,然後,攤開毯子,將床上女郎的屍體蓋好。讓小姐閉上嘴巴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永遠也開不了口。謝文東在做他自認為應該去做的事時,從來不會手軟的。
他走出房間,那服務生在方廳內早已等候多時,見他出來,不懷好意的問道:「解決了嗎?」
謝文東一笑,道:「解決了!」服務生心照不喧,道:「怎麼樣?味道不錯吧!」謝文東一拍他肩膀,道:「哪來那些廢話,走吧!」「繡月姐呢?」說著,他還想拔門縫往房間內看看,謝文東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道:「她睡了,有什麼好看的!」
服務生一臉明白的表情,揉了揉屁股,對他獻笑道:「看不出來,兄弟的體格不錯啊,能把繡月那搔……搞睡了!嘿嘿!」
出了這座破爛的老樓,把服務生打發走,謝文東長長出口氣,隨便找了一間公共電話亭,他給三眼打了電話。三眼一聽是謝文東的聲音,情緒有些激動,忙問道:「東哥,你在哪?我們都快要擔心死了,有沒有什麼事……」謝文東笑道:「你聽我說……」五分鐘後,他掛斷電話,打車直去H大。謝文東到的時候,正趕上課間休息,略微一打聽,找到自己班級所在的教室。人來人往中,他悄悄不留痕跡的走進教室內,目光一掃,他想找的人沒看見,卻瞧到老四肥胖扎眼的身軀。他緩步走了過去。老四正和旁邊一位他不認識的女生聊得熱火朝天,謝文東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老四回頭一看,眼睛一亮,連忙起身,一記老拳打在謝文東胸口上,聲音洪亮,道:「老七,你又死哪去了,好幾天不見人影。」謝文東咧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半開玩笑道:「沒辦法,讓人追得緊。」 「我*!」老四本來不大的老鼠眼瞪得滾圓,問道:「怎麼?咱們這麼老實的老七也有人追了?」他轉頭對旁邊的女生道:「你還不認識他吧,他是我們寢室的老七,神龍見首不見尾,成天玩失蹤,這不,剛回來和我們吃頓飯,又是三天無影蹤!」
謝文東聞言苦笑,轉目一看老四旁邊的女生,相貌雖然普通,不過打扮很洋氣,顯得幾分可愛。他狀似隨意問道:「老三怎麼沒來上課?」老四聽後一撇嘴,語氣不滿道:「這傢伙昨天晚上不知道去哪狂歡了,今天早上才回來,進屋就睡,現在可能在寢室裡做夢取媳婦呢!」「哦?」謝文東一笑,一本正經道:「逃課睡覺?這就是他不對了,我得去找他!」說玩,轉身向外走。等他走了好一會,老四才反應過來,嘟囔道:「老三逃課睡覺不對?你自己上過幾節課啊?!」
謝文東來到學生宿舍樓,輕車熟路,雖然一年多沒回來,裡面的大致結構還是依稀記得。找到自己的寢室,先是輕輕推了推門,發現根本沒有鎖,他閃身走了進去。寢室沒有多大變化,和他離開時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床已經成了公用的寄存場所,大包小箱擺了整整一床。老三所在的舖位在*左,拉著簾,裡面傳出均勻的鼾聲。只聽聲音,謝文東知道他睡得很熟。
他歎了口氣,走到床邊,輕輕拉開簾布,翹腳一看,床上躺得正是老三,睡得很香沉,沒全不知道有人進了屋。謝文東隨手拿起桌子上擺放的香煙,點燃,扒拉一下床上的人,輕輕道:「我回來了。」
「恩……」老三隨口答應一聲,翻個身,繼續睡。謝文東沒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他。隔了半分鐘,老三的身子猛然間一陣,鼾聲嘎然而止,但他沒有起身,仍是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是*向牆壁的面容佈滿驚色,背後冷汗直流。
謝文東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知道他已經醒了,看老三這樣的反應,他夾煙的手微微一抖。他拉過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喃喃道:「我能活著回來,你很意外吧!」老三依然沒有動,手悄悄摸向被褥下,道:「為什麼這麼說。」謝文東吐出一口煙,轉頭遙望窗外,道:「我們是同學,又是同一個寢室的,我一直把你當成兄弟。」
謝文東的身份老三早知道,他的所作所為老三也有聽說過,既然他能找上自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老三苦笑,道:「兄弟?兄弟之間不會有秘密,你卻隱藏得很深。」謝文東無奈道:「我以為我和你們走得是兩條路,有些事讓你們知道反而不好。」老三道:「我很早就出來混了。」他的手從被下抽出,手中多了一把銀白的蝴蝶刀,又道:「你的位置真是讓人眼紅啊!」
「但是你卻沒有那個實力。」謝文東道。老三身子一纏,聲音有些激動,道:「我們年紀差不多,為什麼你的運氣那麼好?」
謝文東淡淡道:「這不是運氣好的問題。」他看向老三,道:「偷襲我的人不會是你,對吧?因為你沒那個實力。」
老三從床上坐起,一雙眼睛掛滿血絲,說道:「沒錯!」「但你卻是通風報信的人。」謝文東歎道:「有時,這種人更加可恨。」
「可恨?」老三冷笑道:「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呢?」謝文東緩緩撩目,看著床上張牙舞爪的老三,笑道:「你配嗎?」
「哈哈……」老三氣極而笑,狠聲道:「試試就知道了!」說著,他翻身從床上躍下,拉開架勢準備動手。謝文東一擺手道:「別急,我有個問題問你。」「什麼?」 「你是給誰抱得信?」老三冷笑道:「如果你能憑實力打贏我我就告訴你!」說著話,他張開雙手,抓向謝文東的衣服。老三的體格很好,打架的經驗也不少,跟剛出道時的三眼差不多,但和謝文東比起相差一段距離。老三抓住謝文東的衣服,暴喝一聲,雙膀一用力,應聲將他掄起向地面猛摔。謝文東人在半空,一把抓住老三的後衣領,落地的同時,用力一拉,老三一頭蹌倒。兩人幾乎同時落地,老三沒等起身,已經被謝文東壓住,出手如電,撈撈扣住他脖子。老三呼吸困難,手在腰間摸了一把,帶出蝴蝶刀,微微一甩,露出刀尖,向謝文東小腹猛刺。
等刀尖接近謝文東肚子時再也刺不進去了,老三的手腕被他狠狠抓住,哼了一聲,猛得向下一按,老三握刀的手掌重重撞在地面,蝴蝶刀脫手而飛。謝文東凝聲問道:「那個人是誰?」
老三掙扎幾下,謝文東沒給他留下絲毫空擋,最後只得放棄,不再白費力氣。這時,他才知道自己和謝文東的差距有多大,老三喘著粗氣,說道:「那個人你應該認識的。」「誰?」老三閉上嘴巴,嘴角掛笑。見狀,謝文東也笑了,只是眼神異常冰冷,老三在他的注視下,感覺層層壓力不斷湧來,全身血液快要凝固。謝文東笑瞇瞇道:「不要逼我把我不願意用的手段用在你身上。」老三一哆嗦,道:「如果我說了我會怎樣?」謝文東凝視他良久,才緩緩道:「你不會死。」
一句話,對於老三來說足夠了,他開口道:「那人是關德麟的兒子,名叫關裴。」
啊!謝文東暗暗吃了一驚,原來是他!關德麟是他當初搶佔底盤時設計害死的,當時他知道有關裴這個人,也想除去後患,只是後者機靈得很,在他沒到之前已經跑了,事隔一年有餘,竟又在H市重現,出乎謝文東意料之外。這就是做事不幹淨的壞處!謝文東歎了口氣,如果不是自己運氣好,三天之前那個晚上可能已經餵魚了。他站起身,對老三道:「你帶我去找他!」
老三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謝文東眼睛一瞇,冷道:「不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