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聽兩人這麼說，就疑惑問道：「你們是梁總的朋友？」
    「我是！」老搔指著胡一飛，「他不是！」
    胡一飛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自己總不能見個人都告訴對方自己是菲戈娛樂梁總的男友吧？
    那美女被老搔的話給弄得有些迷糊，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反正人家是梁總的朋友。
    喝了些茶，老搔有些緩過勁來，又憋不住問道：「數據中心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我就不信菲戈娛樂搞個網絡直播演唱會能用得了那麼多服務器！」
    「179次了！」胡一飛再次提醒道。
    「我還會再問180次的！」老搔無賴地威脅著，不過這個威脅一點力度都沒有。
    正閒扯呢，門一開，梁小樂走了進來。
    坐在沙發上的美女忙站了起來，道：「梁總！」
    梁小樂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卻是看著旁邊的那兩個傢伙笑道：「你們倆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一會！」胡一飛笑著，「怎麼樣，很驚喜吧？」
    「嚇了我一跳，只有驚，沒有喜！」梁小樂剜了一眼，卻是喜笑顏開，扭臉對老搔道：「勞總，有些曰子沒見到你了，好像減肥成功了！」
    老搔摸了摸肚皮，不以為意，道：「菲戈娛樂離開東陽，真是東陽企業界的一大損失，大家都常惦念你呢，說是沒有梁總為我們在前面開山劈路，大家心裡都不踏實，連帶著銷售業績都下滑了！」
    「少拿我開玩笑，我們菲戈娛樂有那麼重要嗎？我怎麼不知道！」梁小樂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很高興，至少這說明大家對菲戈娛樂的廣告營銷策劃能力很滿意。
    「絕對有！」老搔很嚴肅地點頭，「我這次來海西，就是受同行們的委託，來跟梁總談下季度的廣告業務！」
    「真的假的？」梁小樂很是不信，哪有廣告主追著廣告商跑的道理，而且還追出這麼遠來，從東陽都攆到海西來了。
    胡一飛也很意外，沒想到老搔這傢伙還藏了一手，這次來海西不光是為利安防自己的廣告而來，這麼看來，有很多人都對菲戈安全的數據中心比較關心吶，送錢只是一方面，關鍵是想摻和到數據中心的事情中來。
    「千真萬確！我可帶著他們的委託書呢！」老搔笑瞇瞇做著保證，道：「梁總你先處理公司別的事，完了我再跟你詳細說！」
    「好，那你們先坐一會，我把孫小姐的事情處理了！」梁小樂咯咯笑著，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椅裡，示意對面那美女上前來坐，然後從抽屜裡拽出一份文件，道：「孫小姐，這是公司為你準備的合同，你先看一下，如果有什麼覺得不合適的地方，可以提出來，我們再商量！」
    孫美女坐過來，卻沒有去拿合同，而是道：「梁總，對於合同我沒有任何意見。」
    「哦？」梁小樂大為意外，還沒看呢，就說沒意見，這倒是頭一回見，梁小樂就笑了起來，「謝謝你對我們的信任，不過你這樣盲目信任可不好，該為自己爭取利益的時候，就一定要爭取，你今天不爭取，等以後想再爭取的時候，就會為我們雙方都造成不必要的困擾。」，梁小樂把合同推到了對方的面前。
    孫美女還是沒接，囁嚅了半天，道：「梁總，我今天來，是想說可能我們無法合作了。」
    「為什麼？」梁小樂有些意外，菲戈娛樂的條件，絕對是整個娛樂圈最優厚的，不光是收入和演藝安排方面，更包括了一份詳細的培養計劃和支持服務，很難想像，竟然還被一個毫無名氣的小歌手給拒絕了，「是我們提出的條件你無法接受呢，還是對我們菲戈娛樂的實力有懷疑？」
    「都不是，都不是……」孫美女急忙擺手解釋，「是我自己這邊有些麻煩，不能跟菲戈娛樂簽了。」
    「有麻煩倒不怕，只要能夠解決，那就不是麻煩！」梁小樂笑著，「菲戈娛樂成立以來，你是第一個讓公司有簽約衝動的藝人，公司非常看好你的實力和潛力，同時也為你規劃了一整套培訓和發展的計劃，這對於你來說，也是個難得的機會，所以你不用忙著拒絕，好好考慮一下再答覆我吧！」
    「我知道菲戈娛樂的這份合同絕對是圈內最好的，也非常感謝梁總能夠給我這個機會，是我這邊的麻煩有點難解決，我不想把麻煩帶給菲戈娛樂。」孫美女說話的時候，嘴唇繃得很緊，看得出她此時的內心非常難受，她站起來，對著梁小樂鞠了一躬，「真的對不起了。」，等直起來的時候，眼裡已是帶了一絲濕氣。
    梁小樂的心不由揪了起來，忙問道：「到底是什麼麻煩，你說出來，如果能幫得上忙，公司會盡力幫你解決的！」，梁小樂這話絕不是客氣，菲戈娛樂第一次出手簽藝人，如果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失敗了，這對菲戈娛樂在圈內的影響力絕對是個很大的打擊，另外，她本人也確實很看好對方，要知道菲戈安全在選擇藝人的標準上是非常嚴格的，能夠入選的，除了要具備演唱實力外，其它方面也必須合乎要求。
    「希望菲戈娛樂以後能夠做得越來越好！」美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轉身準備離開，等背過梁小樂，她眼裡的淚花已是掉了出來，很顯然，她也不想放棄這個加入菲戈娛樂的機會。
    梁小樂站起來，問道：「是不是和以前的公司在合同上還有糾紛？」，她必須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菲戈娛樂不能就這麼稀里糊塗把到手的藝人給丟失了，不弄清楚，以後難保還會再發生類似的事。
    美女聽到梁小樂的問話，只好又停下腳步，抹掉了淚珠，重新回轉身子，點了點頭，道：「以前的公司，不肯和我解除合同。」
    「你不是說已經和他們解除合同了嗎？」梁小樂問到，她心中不禁有些生氣，早知道是這樣，菲戈娛樂也就不費這麼多事了，現在連今後一年半之內的培養計劃都做出來了，你才說和以前的公司還沒解除合同，這不是耍人嗎。
    「原本他們是答應解除合同的，但聽說我要簽菲戈娛樂，他們又反悔了……」孫美女的眼淚就淌了下來，「真的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的，當時他們確實答應了跟我解除合同，我才會來找菲戈娛樂，我真的不想想給梁總添麻煩的……對不起了……」，美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只好再次道歉，鞠了一躬。
    梁小樂此時哪還有心思聽這些解釋，她很煩悶，她倒想知道，是誰在壞自己的事，「你以前的公司是哪一家？」
    「錦星。」
    梁小樂一聽就明白了，錦星這是故意的。錦星是老字號的演藝經紀公司，有十多年了，在圈裡是出了名的藝人多，同時名聲也是出了名地壞，霸道，囂張。上個月錦星帶了兩個藝人過來，說是希望能讓這兩人在海西的演唱會上露面。菲戈娛樂試了一下，發現那兩個藝人的功力相當差勁，就不太願意，誰知錦星還要求到時候能夠假唱，梁小樂當時二話不說就拒絕了，沒想到錦星這麼快就展開了報復，你壞我的事，我也壞你的事。
    「他們要什麼條件才肯放人？」梁小樂有時候比胡一飛還要倔強，越是有人搞破壞，她反而越要把事情做成，只有這樣，才能打擊到對方。
    「今後八年內，我為菲戈娛樂所創造的收益，都歸錦星所有。」美女心碎慘笑，她知道這個要求，無論如何，菲戈娛樂也不會幫自己解決的。
    梁小樂頓時驚詫不已，這要求簡直是過分至極！菲戈娛樂花錢來培養藝人，包裝藝人，推廣藝人，最後產生的收益卻要歸錦星所有，欺人太甚吶，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再說了，一個藝人總共才多少年的演藝生涯啊。
    梁小樂這一刻都有罵眼前這個女藝人的衝動，既然錦星敢提這個要求，就說明之前這女藝人跟錦星的合同就是這麼簽的。你腦袋進水了嗎，這樣苛刻的合同，就是傻子都不會簽的，你竟然還一簽就是八年，梁小樂恨得渾身癢癢，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邊的胡一飛也聽明白了，問了一句，「那之前他們答應你解除合同，又是什麼條件？」
    美女雖然不知道胡一飛是誰，但此時既然已經說破了，也就不在乎說明白一些，抹掉新冒出來的淚珠，一臉堅強地道：「他們讓我賠償錦星20萬，就跟我解除合同。」
    20萬跟八年的收益比起來，完全不具備任何可比姓，20萬就能買回自己八年的所有收益，平均下來一年才兩萬五，菲戈娛樂的清潔員工，一年的收入都比這要高，這說明眼前這個女藝人在錦星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錦星壓根就沒打算要推廣她，只是拿合同圈著她而已。對方本要放人，現在又突然反悔了，要麼就是故意和菲戈娛樂作對，要麼就是要跟菲戈娛樂討價還價。
    旁邊的老搔自然也明白了，跳起來罵道：「錦星這王八蛋，我看是找抽呢，訛人也不看個對象！」
    胡一飛頗為費解，不明白這種合同是怎麼簽下的，便問道：「那他們是花20萬簽下了你八年的協議？」
    那美女搖了搖頭，吸口氣，道：「五千！」
    此話一出，辦公室裡的其他三人全被震翻了。老搔的嘴更是半天都合不攏，最後來了一句，「媽的，娛樂圈真他娘的黑！」，5000塊就簽下一個藝人未來八年的收益預期，這在老搔看來，是聞所未聞的事，包身工嗎？
    看到三人的表情，美女的堅強再也撐不下去，當場痛哭了起來。
    梁小樂不知道該說什麼，上前扶她坐在了椅子裡，遞上紙巾。梁小樂知道娛樂圈是比較難混的，尤其是新人，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錦星會如此混賬，5000塊就簽下一個藝人差不多整個的演藝生涯，簽下了又不去推廣藝人，藝人熬不下去自己想要解除合同，反而還要賠償錦星20萬，這擺明了就是強取豪奪，混蛋到家。
    老搔看美女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忍不住怒火中燒，跳腳道：「老子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梁小樂白了他一眼，「你要做什麼！」
    「那合同明顯就是不合法的，跟他們打官司，我們利安防的法務幫你打！」老搔在那裡叫囂著，好像受委屈的是自己一樣。
    胡一飛從來都不是憤青，但此刻也是非常生氣，娛樂圈的醜惡已經聽說了很多，不管那些破事是你情我願，還是因為什麼潛規則，不過就是自己作自己罷了，至少胡一飛從來就沒聽說過有一隻巴掌能拍響的事。但錦星這種故意給新人下套的做法，從一開始就居心不良，實實實在在的用心險惡，無恥至極，比起什麼潛規則，更讓人覺得憤怒。
    只是胡一飛沒老搔那麼衝動，他等那美女情緒稍稍穩定，便道：「你把事情詳細說一下，說不定菲戈娛樂能幫你解決。」
    美女好像已經放棄了，緊咬嘴唇，一言不發。
    老搔急得心裡直抓撓，道：「你就趕緊說吧，小胡老總既然放出了這話，就一定能幫你解決的，錯過這村，可沒這店，以後可不要後悔！」
    美女楞一下，抬頭疑惑地看著胡一飛，她不明白老搔為什麼那麼說，她連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誰都不知道。
    梁小樂一旁清了清嗓子，道：「嗯，你說吧，菲戈娛樂會幫你解決的。」
    美女這才有些鬆動的樣子，坐在那裡想了想，開始講自己當初是怎麼簽了錦星的那份協議。美女的名字叫孫佩佩，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在街頭參加一個K歌活動時，被錦星的經紀人發現，簽約之前，經紀人給他做了很多保證，比如每年至少多少場次的演出，出場費用是什麼檔次，這些保證，讓她無法拒絕。
    至於錦星的合同，不是一般的複雜，光是專業名詞的解釋，就用了七八頁，後面的條款更是雲裡霧裡，一句話能有200多個字，中間愣是一個標點都沒有。她當時也有小心，還找了專業人士去看，但錦星說自己旗下所有的藝人都是這麼簽的，絕沒有任何問題，別人簽了沒問題，自己應該也沒問題，抱著這種心思，孫佩佩也就接受了這份協議。
    簽約的時候，錦星給了她5000塊錢，她曾懷疑，問這錢是幹什麼的，錦星說是簽約的保證金，讓她寫個收據。
    誰知協議簽完，這5000就成了十年演藝生涯的買斷金，這是錦星為了防止自己旗下藝人被人挖牆腳而設一個限制，藝人協議期間不能跳槽去別的演藝公司，除非公司同意，否則就要賠償公司十年的損失。
    但如果十年之內，能做到不跳槽的話，錦星還是會按照協議中規定的條款進行利益分配，孫佩佩明知自己上當了，但對於既成事實，她也沒辦法，心想只要自己不跳槽就行了。誰知錦星當初答應的演藝安排全都無法兌現，真正的演藝安排，就只有一次，是在一場市級演唱會中翻唱了一首別人的歌，公司先是安排她去一些酒吧做走場歌手，後來就安排她去參加一些酒宴作陪。
    孫佩佩憤而拒絕，隨即就被錦星雪藏。以前沒簽約，她還可以去酒吧走走場，賺點錢，現在簽約了，如果自己去唱，那就是違約，也是要被罰的。孫佩佩最後將錦星告上法院，要求解約，認為錦星有意欺騙和誤導了自己，她手裡當時有一個證據，她曾給錦星的負責人發去郵件，詢問5000塊的用途，對方明確表示，那只是一個簽約的保證金，和協議條款沒有任何關係。
    收到法院傳票之後，錦星大概就知道自己被捏住了把柄，找黑客黑了孫佩佩的郵箱，將唯一的證據也抹掉，導致這場官司打不下去了。
    之後，孫佩佩拒絕錦星的任何演藝安排，事實上錦星也沒有給她任何安排，耗了一年多，錦星終於同意若孫佩佩賠償二十萬，雙方就解除合同。
    孫佩佩第一次去，錦星的負責人出差了，中間就發生了孫佩佩去菲戈娛樂試音被看中的事情，等她第二次再去錦星，錦星就反悔了。
    孫佩佩在錦星混了兩年，沒有演出，自然也就沒有收入，那二十萬，是她家裡四處拼湊借來的，原本指望簽到菲戈娛樂後繼續她的音樂夢想，誰知再次潑了一盆冷水。
    「我已經想好了！」孫佩佩此時很平靜了，坐在那裡說道：「我會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以後再也不進娛樂這個圈子了。」
    「別呀！」老搔聽完孫佩佩的講述，卻是笑了起來，「錦星竟然還敢雇黑客銷毀證據，這真是賊撞賊祖宗，這回他們完蛋了！」
    胡一飛直皺眉，媽的，老子什麼時候就成賊祖宗了，不過他倒是想起孫佩佩是誰了，記得當年菲戈安全成立後的第一樁生意，就是嗜血君主跑上門來找自己黑郵箱，好像那個郵箱的主人，就叫孫佩佩。
    「郵箱是一年多前被黑的，否則還能找天琢幫幫忙！」梁小樂歎到。
    「不用麻煩宋小姐出手！」老搔「啪啪」拍著胸脯肉，「這事我就能搞定，只要祭出菲戈安全的招牌，別說是一年前，就是十年前丟失的東西，也能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