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童的元神,被困在狹窄的角落裡,像一隻折了翅膀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每當它想從這裡往外飛時,都會被一股黑液從半路上逼了回去,然後身後就會跟上一把要命的寒光,不時的砍在光團上,讓綠光的光芒時刻都被削弱著。
他心中絕望了,對方利劍的追砍,雖然讓他的元神變弱了不少,但他並不如何在意。令他無計可施的是,那黑顏色汁液的不斷侵蝕。
自從他被液體噴到之後,他就感到元神上,麻麻癢癢、軟弱無力,還被一點點磨損著僅存的法力,更致命的是,它阻礙了余子童的施法,造成他這一會兒屢屢施展法術失靈,似乎是被禁錮了一般。
「你到底為什麼殺我?為什麼?……」
面對韓立冷酷無情的出手,從光團上不時傳來余子童嘶啞的叫聲,聲音中充滿了滿腔的不甘,然而韓立一聲不吭,以手中加速揮動的利刃,做為了答覆。
不久後,余子童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變得越來越弱,最終只剩下了一絲哼哼聲,然後就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韓立並沒有立刻停手,而是對落在地面上,只有燭火那麼微弱的元神,又一連砍劈了十幾劍,看到實在是無法滅掉最後殘存的綠光,這才收起了軟劍,把它纏回到了腰帶上。
此時,韓立才冷冷的說道:
「我從不和以自己的雙親來發毒誓的人,一合作。更別說,讓我步墨大夫的後塵,去相信你這種小人的保證。」
用冷冽的眼神看了一眼余子童最後的元神之火,韓立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子,來到了石門前,一把推開了厚重的屋門。
隨著石門的敞開,幾道耀眼的陽光從門外射了進來,照到了殘存的元神上,頓時「噗」的一下,微弱的綠光一閃即滅,化為幾道裊裊青煙,消失在了空氣中。
這樣一來,余子童這個人在世間留下的唯一痕跡,也被韓立清除的一乾二淨,再也無從查起此人。
要說韓立知道元神怕光,這還是墨大夫一進屋就滅掉不少燈火的舉止,給他提的醒,否則還真拿這麼一個刀槍不滅的最後隱患沒轍,讓韓立一直得提心吊但下去。
不過韓立如此輕鬆的滅掉對方元神,他事先準備好的另一筒七毒水,功不可滅。
這筒在以前被墨大夫收去的五毒水上加以改進的毒液,新加入了一種「土菇花」的材料,這種毒草不僅對普通人有很強的毒性,而且對修仙者的元神也大有妨礙。就是因此,才使余子童一直無法順利的施展法術,以至於元神輕易的被滅。
而韓立之所以先用七毒水噴淋對方的元神,也只不過是受各種傳說故事的影響,在那些故事中,所有的妖魔鬼怪,幾乎都害怕雞血、黑狗血之類的液體,韓立靈機一動,就把余子童的元神當鬼怪一樣的對待了。
這樣誤打誤中的巧事,不知余子童地下有知,會不會氣得再吐血身亡一次。
韓立自然不清楚這一切巧合,他只知道即使毒液沒有建功,他拉開屋門後,對方的元神還是會必滅無疑,在這樣周全的考慮下,他才會對余子童猛下狠手,毫不留情。
現如今他終於解脫了,再也不用過那種被人把刀架到脖子上,時刻準備亡命的日子。
緩緩走回石屋中央的韓立,站在那裡靜靜的呆了片刻。忽然間,他猛地蹦跳了起來,離地有三尺多高,嘴上也狠狠地大吼了幾聲,拚命的發洩著心中的喜悅,此時他才真正的回歸了自己,一個年僅十六歲的男孩本性。
「我終於自由了!」
「我終於自由了!」
「我——」嘎崩一下,韓立的聲音,像被刀切斷了一樣,突然停下了歡呼。
一個在石門外不遠處,四處飄蕩的巨大身影,晃入了他的眼簾,正是那名叫「鐵奴」巨漢。
韓立的神情,驀然變得很難看,一見到此人的身影,他似乎又感到肩頭在隱隱的作痛。他竟然犯了一個大錯,再次疏忽了此人的存在,忘了從余子童元神那裡問出巨漢的來歷和弱點。
不過,令韓立稍安的是,巨漢彷彿對石屋內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只是在屋外不停的徘徊,嚴格遵守著墨大夫生前的警戒命令,沒有對敞開的石門望向一眼。
韓立皺了下眉頭,心裡覺得事情有些難辦。此巨漢明顯有些呆傻,只知死聽命令,但對韓立來說,這種人卻是最不好對付,因為他無法通過言語上的勸說,說動對方停止干戈、握手言和。而一但動起手來,韓立又不是對方敵手,唯一可以威脅到巨漢的物品,就是那筒已空空如也的毒水。
韓立邁著方步,在屋內來回走了好幾趟,絞盡腦汁的想找出一條制服對方的辦法來,但一時半會兒,腦子如同亂麻一般毫無頭緒。
無意中,韓立的目光落到了墨大夫的屍體上。
對此,他靈機一動。
「也許能在屍首上,找到些克制巨漢的方法。」韓立不禁這樣想道。
他轉頭看了一眼門外,巨漢仍不知疲倦的徘徊著,沒有靠近這裡的跡象。
見到如此,韓立才放下心,幾步來到了墨大夫的屍首前,毫不介意的伸出雙手,開始一寸寸的仔細摸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