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屠城 上

    「你這棄主逃生,又盜主法寶的老奴,也有臉前來見我。」

    九鳳見鯤鵬來的兇猛,全身金碧光虹兩相交裹,面目陰冷,黑鬚清瘦,和在北冥的形狀又大不相同,隱隱多了份佛氣,只是骨子裡的狂傲還是透漏了出來。心中便十分不悅,又嬌聲喝道。

    見九鳳兩手空空,迎面攔住去路。知道對方法力高強,雖然不似自己生於混沌之中,但與那祖巫強良同時孕育,得盤古血脈,奪造化而生,法力確實在自己之上。是以不敢造次,只是把手一揚,一瞬間就停在百丈開外,與九鳳對峙。

    略一細算,知道自己弟子已經無礙,便放了心思,只是剛才九鳳所說之話,說到了他的癢處,心中頓時大怒,又欺九鳳無兵器法寶,準備給九鳳一點厲害瞧瞧。

    當年妖巫大戰,他見勢不妙,拿了河圖洛書避走,這是不怎光彩的的事情,就是那金鳥陸壓也恨他落井下石,一直有怨隙在身,最近才在燃燈上古佛的勸解之下,勉強化解。九鳳兩次提起他最不光彩的舊事,饒是鯤鵬祖師傲戾之氣被佛法化解了不少,還是按耐不住。

    「此賤婢無數,本祖師本不欲於你計較,你卻出口傷人,怎肯與你干休?」

    鯤鵬祖師細如嬰兒的聲音透漏出了尖銳猙獰,又是一聲尖嘯,用手一指,金雲之中一點綠光爆漲,照得天地皆碧。

    一條綠陰陰的妖影撲將出來。比電還疾,剎那就化為五條粗有十圍,長有千丈的綠虹,前端如鉤,彷彿一隻鳥形魔爪,朝九鳳存身之處劈頭抓來。其勢又猛又惡,破空而出地風嘯也十分怪異,發出嗚咽呼喚之聲。攝心奪魄,隨後四面都是妖影飄搖,又有一股極其香甜溫軟是的氣味。

    鯤鵬祖師一上來就下了殺手,先用河圖元神化為巨妖魔爪,暗中又將洛書化身隱藏在其中,使出太玄天妖攝魄大法,發出許多精煉地上古妖魂夾殺怪嘯呼魂,用來撼動九鳳的心神,另一面又將自己當年奪自盤王老祖的九蜮涎香氣發出。

    這九蜮涎香氣乃洪荒毒尊盤王老怪所煉,無形無質。發出之後,一點情況都察覺不剄,等聞到那股香甜慍軟的氣味時,便是毒已入身,把內身四萬八千毛孔都鎖住,連兵解跳出元神都不可能。三個呼吸之後,全身連元神都化去。就是西天諸佛,如彌勒佛,馬元尊王佛這等級數的高手,都要事先全力防備,才能保住自己不遭毒手。只是用一點,少一點。鯤鵬祖師也為數不多,只有十來滴。

    「此賤婢生來就是不死之身,此香縱然殺她不死,卻也能其難受!」鯤鵬祖師暗暗將金蛟剪兜在袖裡,只要九鳳一個遲疑,立刻將此寶祭起,尋破綻剪去,叫九鳳吃個大虧。

    哧!漫天碧光彷彿被一道閃電撕裂,一條不知多長的劍光晶芒破空斬出,那條河圖元神所化地巨妖魔爪當空劈破,餘勢不衰,直直朝鯤鵬祖師本體斬來。

    「怎會如此!」

    河圖元神與鯤鵬祖師心靈相通,猛被劍光斬破,鯤鵬祖師剎那就感知,知道不好,洛書化身來不及將太玄天妖攝魄大法使全,便出手抵擋,哪裡知道這劍光又銳又猛,凌厲至極,洛書化身不但沒有抵擋住,反而也被斬傷了元氣。

    九鳳知道鯤鵬祖師法寶許多,手段也多,纏鬥起來,自己難以奈何他,便暗暗將絕仙劍與身相合,乘鯤鵬祖師分散法力,使用居多妖法毒寶之時,猛然發力。

    絕仙劍本來就是先天靈寶,聖人之物,九鳳雖然是臨時借來,但以她的法力,略一細看,就能運用自如,雖然不至心靈相合,卻也能與身合一,威力大增,比在龍女手裡不知道強了幾千倍。

    河圖元神一個照面就被斬破,雖然已經煉得有形無質,但也要下苦功恢復,令鯤鵬祖師心疼不已。

    但現在劍光幾乎到了眼前,冷殺寒氣激得自己鬍鬚,毛髮都豎了起來,齊齊朝後飄飛,自己護身金雲妖光彷彿豆腐一樣被切開,鯤鵬祖師哪裡還來得及想別的,先一場手,把金蛟剪擲起,一條金光飛出,化為兩條蛟龍播頭剪尾,直迎過去,隨後身體向旁邊滑開,河圖洛書隨著心靈一動,已經自動飛了上來。

    「好賤人!」猛見天上金光大弱,金蛟剪已經被劍光削落,鯤鵬祖師驚駭得面無人色,做夢也沒有料到九鳳手裡有誅仙四劍其中的絕仙。

    那金蛟剪他雖然重新煉過,能運用自如,但畢竟時間不長,還沒有達到與心靈相通的地步,威力也不能盡數發揮出來。

    見其被削落,連忙運法力準備吸回,然後再行爭鬥,或是回轉西天。

    九鳳哪裡容得他行事,來時就聽了周青吩咐,用劍光擴住週身,雙手一搓,往外一揚,憑空打下一個大霹靂,震得乾坤晃蕩,山嶽崩塌,江河倒流。黑火魔雲剎那就籠罩了半邊天地,縱橫萬里,骨箭又勁又疾,密集如雨,中間又夾雜有無窮量的七色光球。

    鯤鵬祖師被魔火裹在其中,見得骨箭光球,知道乃是玄冥巫法,有通天徹地的威力,虧得頭上十二盞接引玲瓏蓮花燈乃佛門至寶,瓔珞金雲上飄,擋了好一陣骨箭,但那七色光球乃是玄冥神雷,九鳳本命元氣所化,四面輕響,宛如爆開黃豆,力道卻大得出奇,彷彿須彌山從頂門下壓下,震得鯤鵬祖師頭暈腦漲痛。

    九鳳見鯤鵬祖師一個閃失,本身法力便弱了下來,連忙將自己修煉的巫靈冥光飛出,一把將金蛟剪裹起,收了回來。又震動絕仙劍,朝鯤鵬祖師頭上頂著的接引燈削來。

    鯤鵬祖腎見絕仙晶芒又起,四面又有魔火,上下都有玄冥神雷,休說反擊,連移動都有些困難。

    「早知如此。何不將金蛟剪煉得通靈之後,再出西天行事?」鯤鵬祖師心中如刀割,他也是一時失手,否則上來就用河圖洛書合壁,也不至於被絕仙攻破,再使金蛟剪禦敵,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偏偏他又貪心,想用妖法撼動九鳳心神。使九蜮涎香氣侵入九鳳內身,再用金蛟剪好歹傷她一下,本來這計劃是極好,但漏算了九鳳有了絕仙劍,但一河圖,怎擋得住劍身合一。

    幾個照面,不但主動全失,耗費了好些元氣,連金蛟剪都失了,越發不敵對方,只有忍住心疼,尖叫一聲:「賤婢,老祖絕不與你甘休。接引玲瓏蓮花燈一亮,人已經逃進了西天阿彌陀佛座前,九品蓮台之後,心中越發憤怒,準備苦煉混元金鬥,再找九鳳尋仇家。

    至於找周青尋仇,他還是有自知之明,萬萬不是其對手,只尋思殺他幾個門人瀉憤。

    九鳳見鯤鵬逃回了西天,忙收了絕仙,身體微微顫抖,面目冰冷,停了好一會,本來是潔白晶瑩地手足,多見在居然浮現起一片暗紅的顏色,十分怪異礙眼。

    九鳳也不在意,轱身下了南海,直入水晶宮中。

    「九鳳妞妞,你怎麼了?」龍女敖鸞接過絕仙劍,猛見九鳳金身暗紅,泛起黑光,與原來截然不同,料定不是好事,連忙問道。

    「無事!一時不慎,被鯤鵬那老奴用一滴九蜮涎香化氣散開,侵入了內身,被寂逼到全身毛孔殼穴之上,只耗費一百零八天功夫,用元氣煉化就是了,盤王老怪所煉之毒,果然有幾分本事。只可惜這老怪轱劫得早,還有幾樣比生精煉地厲害毒寶也不知散落何地,沒被鯤鵬老奴所得,否則今天也不會這般輕鬆"九鳳笑道。

    聽了九鳳解說,龍女點了點頭,哪吒道:「師妹,大帝還有法旨,我們速速去接管天河水軍,遲則恐怕生變。」

    當下九鳳,紅磁兒,哪吒,龍女四人出了龍宮,直直上了天界,來到天河軍營。

    哪吒本是李靖之子,天河水軍也自認得,見持了玉帝符詔,便輕鬆召集了所有將領進了天河中央的天蓬島大營,總共九九八十一名將領,皆是征爭善戰的水仙,不然個個法力高強,法寶也多。

    「能統領此水軍,何愁四海不平?"敖鸞見了,心中大喜,自己在南海也只有百來萬水兵,幾個將領除了玄武老道持有八景燈,其餘都自稀鬆平常,自然不能一一掃平南海的水魔邪道。

    哪吒召集水軍將領之後,當場宣讀了周青符詔,這些將領頓時嘩然。

    「原來是李天王代設天蓬元帥,次女何德何能,敢統領我等。四海水龍,本在下界窩著,哪裡做得水軍統領,簡直是豈有此理!"

    一個面紅黑鬚,穿黃金瑣子甲的將領喝道,水軍將領一小部分是李靖的親隨,暫時還不知李靖已經被周青拿住,關押在斬仙台上,現在聽得敖鸞被冊封為天蓬元帥,又是勾陳符詔,自然有幾分不服,那蟠桃大會地事情,周青弄權,這些將領也略有耳聞。連忙喝問李天王的消息。周圍的將領都騷動起來。

    「李靖謀反……」哪吒叫要嚴詞回答,就聽砰的一聲大響,案台之下那名喝問的將領身體已經四分五象,元神茫然地飛出,又被一支白骨小箭射中,死死釘在地上,連連掙扎,放聲高叫,聲音十分淒慘。

    「這位大姐,著實兇猛了一些!"

    龍女敖鸞見狀,心中驚訝,她就在九鳳旁邊,只見到九鳳手一揮,那將領就被抓死,內身五馬分屍,元神也被釘住,看來還受了極大的痛苦。

    「勾陳大帝符詔,你們都不尊麼,莫非想和李靖一樣謀反不戰?」哪吒見這些將領大亂。紛紛祭出了法寶,就要動手。連忙大喝,卻見整島一黑,九鳳已經發動了巫術。

    這些將領都被擠壓得動群不得,聽得哪吒大呼,連帶成脅,哪裡還有半點別地動作。哪吒又助敖鸞將李靖的幾個親隨抓起,穿了琵琶骨,以李靖謀反連坐地罪名帶上了斬仙台。

    龍女敖鸞也不是花瓶,連忙清除了異己,從下面調來了水猿,白陽道人,等自己地心腹,火清點了各種軍需法寶,兵器,鎧甲。靈藥,天材地寶等資源,才各分配管事,將水軍大權牢牢抓手上,整理了三天,都來見周青。

    「我該叫你大帝還是道兄呢?」

    龍女到得西極玄元勾陳宮中。見了周青端坐九龍椅,頭上一團清亮如水地雲光,一片澄澈,更無一點雜色雜物,本來十二尊魔神尊位都無見蹤影了。仔細一看,這團雲光中間火彷彿閃現了無數影像。只是宛如走馬觀花,莫想看得分明。但定了定神,依舊是一團雲光,彷彿裡面的景像是自己隨心而出,在雲光中照見。

    周青笑道:「隨你就是,因我窺見四海龍族大有危機,才行此事,鐃是如此,還有一些劫欺,還要應在八部天龍廣力菩薩之身?"

    龍女一聽,心中一驚,也不顧說笑:「表哥?莫非是我殺了那定光歡喜佛的弟子,定光歡喜佛要害我表哥?或者是是其它?那定光歡喜佛縱容弟子做惡多端,阿彌陀佛枉稱了西方聖人,怎收容這些敗類?」

    龍女也知道此乃未來之天機,不好再過份向周青詢問,只是眉頭大皺。

    周青笑道:「聖人無為,不著相念,哪裡來的善惡。阿彌陀佛寂滅虛空,不垢不淨,非常玄妙,不可分說。那西天之中,自然是有教無類,泥沙俱下,所以便有定光歡喜佛,鯤鵬祖師一類,一樣庇護於佛光之下,無甚是非分明之說。就是我日後如有劫數,也可進那西天之中。只是三千世界,寰宇虛空,每隔許久,便有生滅消長之劫。以佛光普照,替大干世界生靈行那脫劫消難之事,自是就大慈悲。但既然無念無相,大慈悲便是大魔,也無分別了。」

    九鳳懶得聽周青分說這些,上前道:「虧得有絕仙劍在手,才破開了河圖,連金蛟剪也被我奪過,你奪了我的三殺星辰,我無稱手法器,我便借這金蛟剪一段時間,你可同意?」

    周青道:「這金蛟剪也是我借好友之物,早就應該歸還,只是被鯤鵬帶去西天,現在到手,自然要送還人家,借你有些不妥!」

    九鳳一聽,大怒道:「你奪了我三殺星辰,又害我失了騰空劍,要不是如此,我豈能中了鯤鵬那老奴地盤王九蜮涎香氣,害得我日後要費一百零八天苦功,還得耗去不少元氣,你如不將金蛟剪借我,那便還我三殺星辰。否則也休想我將金蛟剪還你。」

    周青道:「三殺星辰我已經送一舊友避災,哪裡還能還與你?」

    尢風冷笑兩聲:「那我也無法了!」說完,便起身要出大殿。

    周青笑而不語,也不起身,反手一抓,九鳳只覺得虛空一緊,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周青移了過去,不由嬌喝一聲,轉過身來,檀口一張,一點白光直奔周青面門,同時發出玄冥神雷巫法,準備脫身出去。

    周青見白光奔來,用手一指,那白光自然掉落地面,現出骨箭原形。

    九鳳發出的黑雲剛剛衝出,籠罩了整個大殿,一片漆黑,九鳳又運足了力氣,朝周青方向發出玄冥神雷,同時朝門外飛去。

    周青指落玄冥白骨箭之後,見魔雲湧起,輕輕喝了一聲,那麼猛烈的玄冥神雷吃得一喝,居然自然消散,魔雲也彷彿被狂風捲過,四散消盡,剛好見九鳳到了門口,便把頭上雲光化為一隻大手抓了過去。

    九鳳剛剛出了大殿,朝南方飛去,突然身體一緊,連忙一看,卻被雲光包裹住,連連掙扎,卻也不能脫身,知道自己奈何周青不得,不由大罵起來。

    猛覺得身體一鬆,已經進了大殿之中,正好落到周青坐前。

    「你想做什麼!金蛟剪我還你就是了!"

    九鳳正要揚手使巫法,卻被周青一把抓住了手,頓時心中大大慌.忙了一下,但哪裡掙扎得脫?

    周青抓住九鳳,好像是感覺了到了什麼,皺了皺眉頭,隨後另一手在九鳳身上連連抓摸了一遍,隨後五指如勾,向上一提。

    一片腥臭無比的黃色輕雲被楊手提起,周青放了九鳳,用手一指,這黃色輕雲便疑成了一粒豆大地貢丸,黃丸滾轉了下,漸漸變得通明起來,最後彷彿與虛空一色,不仔細君,根本看不出來。

    「這盤王九蜮涎香氣我自己會煉化,你怎的自持神通,藉機輕薄於我。」九鳳被周青摸得全身力軟筋麻,待回過神來,頓時怒不可遏。

    周青也不分說,只是道:「你終究還有一場劫難,金蛟剪乃凶器,你持過它日後必要生惡事,難免要受誅仙陣圖之災。我若救你,便自連累不小。不過終究是這一場,我如攔你,恐怕又生其它測摸不到地變數,你便持也無防,最多我為此事遲些成道了。」

    「誅仙硨圖?那不是在釋遞牟尼如來之手,借用忿念,斬化為五大明王了麼?難道……」

    哪吒心中暗想,剛要說話,卻被周青用目光止住,憋在了心裡。

《佛本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