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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洪玄機突然起身,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但字字尖銳,分明是怒極反笑。
他這一站起身來,在場的副主考都嚇了一跳,以為他要發做,齊齊退了步,李神光怒目圓睜,冷哼以對。
不過洪玄機卻並沒有發作,只是把袖子一拂,依舊是很平淡,但刺骨寒冷的語氣:「你身為禮部尚書,朝廷大臣,為了小小舉人名額,動不動就要撞景陽鍾?血濺金鑾殿?這也配稱得上禮這個字?今天是國家大典,我不和你爭,免得丟了朝廷大臣的風度,你就等著聽參。和你這樣的莽夫同朝為官,簡直是我的恥辱。」
說罷,洪玄機拂袖而去。
他身為宰相太師,當然以大局為重,要是為了科舉考試上一個小小舉人的名分,真的鬧到景陽鐘響,禮部尚書血濺龍廷,這樣震動朝局的事情,就算能打贏官司,也要造成千古笑柄。
洪玄機走後,一干副主考驚魂未定,都搖搖頭道:「神光兄,何必為這件事鬧成這樣?他要打壓他兒子,無非是想避嫌,求個清名,也算不了什麼。頂多只是委屈那洪易再磨練兩年罷了。現在你這樣和他硬頂,種禍不淺呢。」
「我知道種禍不淺,但這是國家大典,要舉賢就不必避親。況且他是理學名臣,而那洪易的學問卻和他不同,他自然看不上眼,這不是避嫌矯情,求清名的意思,分明是打壓異己。雖然是個小小的舉人,卻也不能讓他胡作非為。」
李神光傲然道:「你們不要怕,只管閱卷,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皇上我都能直諫,也不怕他太師侯爺。」
「那洪易的卷子?」
一位副主考道。
「依舊定為第一名,等考試完畢之後,咱們把名次定下來,就放榜,玉京天子腳下的鄉試,萬眾矚目,卻不同於地方上的,動作麻利點,快點。不要拖泥帶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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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考官房間裡面發生的一切,洪易自然不知道。
他交卷之後,就靜靜的坐在位置上,閉目冥思。不過他想的卻並不是考官怎麼閱卷的事情,對於這場考試,他是胸有成竹,知道自己得文章,深得主考官之心,絕對不會被刷下來。
而且他的一筆字,是以彌陀經為藍本,保證考官看過一眼之後,就會被吸引住,不會連文章都不看就丟進落卷裡面。
他在想搬出去之後,怎麼把自己的日子安排得好一些。
有錢有銀子,有地位功名,以後的日子當然一片光明和愜意。
至於科考的經義文章,洪易深深的知道,這些只是敲門磚,門敲開了,自然就不要再去想。
一直到了天黑,考場的兵丁過來收卷子,就標誌這場科考完結。
那些憋了一天的秀才,再也沒有開始進場的肅穆,而是鬧哄哄一窩蜂的擁了出去,其中有的趾高氣揚,有的垂頭喪氣,有的根本不在乎,各種千奇百怪,人間百態一一展現。
洪易也提著籃子出了貢院的大門,轉到對面的街道上,又花五個清錢大子,叫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
貢院中午只給考生供應清粥,淡得出鳥來,洪易也沒有喝多少,到了傍晚散場已經是餓了,現在挑起一塊塊肉牛咀嚼,喝著麵湯,非常快意,唏噓之間,滿頭大汗。
吃完之後,洪易卻並不想回府,而是整個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散步。
這場考試完畢,釋放了他所有的壓力,此時一考完,全身卸下了萬斤重擔,舒服了很多。
雖然是傍晚,但玉京城卻異常的熱鬧,車水馬龍,不知不覺,洪易竟然來到了最為熱鬧的天橋一帶。
這裡天橋一帶,賣小吃的,說書的,測字算命的,摔跤的,演馬戲的,練武表演掙錢的,賣大力丸的,擺攤買賣古董字畫的等等,琳琅滿目。
「好!好!」
就洪易四處閒逛的時候,突然前面一群人圍出了個大圓圈,水洩不通,***裡面聽得呼呼劇烈的勁風,還有小女孩的嬌喝,隨後就是一陣哄堂的叫好。
洪易聽見那呼呼勁風有異,輕輕的擠進了人***,看見***中間的情形,倒是吃了一驚。
原來***裡面的是三個人演武賣藝,但是洪易看得出來,賣藝的卻並不是普通那些花架子,而是真正有功夫在身。
賣藝的***裡面是一老,一壯漢,一個小女孩。
老頭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著根旱煙斗抽著,那根旱煙斗都點大得離譜,通體黑色,竟然是純鐵打造的。
而那壯漢卻是一尊鐵塔模樣,最令人吃驚的是壯漢手裡拿著一根茶杯粗,比人還高的鐵棍,不,應該是叫做鐵棒。
洪易眼睛銳利,一眼看去,這根鐵棒最少都有百八十斤,但這壯漢的手上,好像是一根火柴玩得滴溜溜的亂轉。
「這壯漢的雙臂,只怕有六七百斤的力量!」洪易心中暗暗驚訝。
而那個小女孩,粉撲撲的臉蛋,好像只有十一二歲,穿著紅顏色的勁裝,不過勁裝上髒兮兮,顯示出了日子過得並不好,風塵僕僕。
「倒是有點小桑,小殊,小菲三個丫頭的模樣,但那三個丫頭卻沒有這個小女孩的英武之氣。」
洪易看著這個小丫頭,想起了幽谷之中的三隻小狐狸神魂出竅的模樣。
「哦!」
此時,周圍的人群又驚叫起來。
原來場之中,那鐵塔一般的大漢猛然舉起鐵棒,朝小女孩打出,鐵棒揮動之中,嗚嗚怪叫,相隔十步開外,都聽得驚心動魄。
這一棍,別說是嬌滴滴的小丫頭,就算是頭大水牛都要被捶成肉泥。
但是那小丫頭在棍臨身的時候,突然一躍,身體似蝴蝶一般踩在鐵棒身上,猛的飄了起來。
大漢抽棍,又是一橫掃,小丫頭身體又一躍,附在棍子上,輕盈得好像沒有半點重量。
這一切,都把在場的眾人都看得呆了。
突然之間,棍勢一停,小丫頭從棍上跳下來,大漢把棍狠狠朝地面一戳。
老頭也站起身來,托了一個銅盆,「有錢的捧…」
這個意思是表明要討錢了,周圍的人一看這架勢,都散開去,只有幾個衣著光鮮的,丟出幾文大錢。
這老頭,壯漢,看見地上寥寥有數的銅錢,一臉呆笑,木然的站在那裡。
只有那個小丫頭蹲在地上,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的揀了起來,「十八個錢,還不夠住店的,爺爺,咱們今天又要睡城隍廟了。」
洪易聽著這下丫頭聲音清脆之中,帶著失望,突然觸動了心弦,摸摸自己的口袋,裡面有三個赤金幣,兩個黃金餅,還有幾個小銀錢,都一股腦的掏了出來,輕輕走上前去,放進銅盆裡面。
叮叮咚咚…….
洪易把一把金銀放在銅盆之中,發出清脆的聲音。不過他的思緒,卻反覆回味這剛才那一刻,鐵塔一般的壯漢舞動大鐵棒和小女孩對練的情況。
不知道怎麼的,鐵塔壯漢的那鐵棍舞動之間,雷鳴哄動,破空呼嘯,氣勢威猛之間,讓洪易明顯的感覺到了這種武功帶有大禪寺的風格!
沒有錯,鐵塔壯漢的棒法,是早已經破滅二十年的大禪寺武學風格。
大禪寺的武學,拳法剛猛,路線短促,腳步一條風,不轉也搖,直來直去,而且吐氣開聲之間,舌綻春雷,整個人的氣勢,有一種撼人心神的威猛感。
文有文風,武有武風。洪易看一篇文章的行文風格,就可以大致的分辨出來,這篇文章是哪個學派的。
雖然他的武學修為沒有到精通天下各派武術,隨便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麼武功的境界。但他本身就是練大禪寺武功牛魔大力拳,虎魔練骨。更熟讀武經印月禪師的註解,已經把大禪寺武術的風格亂熟於胸。
「這個鐵塔壯漢使用的棍法,頗似印月和尚在武經註解之中提到的『猿魔混神棒』,而那小女孩的身法輕盈,似蝴蝶飛舞,卻又似雲蒙武學聖地玄天館女子修煉的『蝶舞拳法」。印月和尚都說,這兩套拳法,一極柔,一極陰,相互配合,恰到好處。怎麼會出現在這賣藝人的手裡?」
洪易心中一瞬間產生的念頭,卻也是繁多雜亂,對這賣藝的三人產生了強烈好奇。
對於武經之中印月和尚的註解,洪易讀得是尤其用心,因為他從白子岳的口中知道了那個印月和尚,曾經是大禪寺長老,武功到達武聖的巔峰,甚至開始練竅,有進入人仙境界的趨勢。一身武功,那是通天徹地,他留下的註解筆記,當然有價值研讀。
不過印月和尚的註解,對於要實際練武的人,卻沒有什麼用,只能作為資料參考,因為他在武經之中,提到的各種武學,都是寥寥幾筆勾畫,並不詳細。
練武的人,就算拿到一本真正詳細的秘籍,都不一定練得好,更何況是這種寥寥勾畫的東西。
不過這些註解,對於洪易瞭解天下武術,博學多知,那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猿魔混神棒」這種棒法,不是練體拳術,而是純殺生滅敵的武功,一但施展開來,極消體力,摧殘自身身體,但是威力無窮,一條大鐵棒舞動開來,打得日月無光,天地混芒。
印月和尚提到這門拳法的時候,需要兩個條件,第一是除了武功到達先天境界的武師才能施展,否則就會傷害身體。第二是天賦異稟的人,所謂天賦異稟,就是天生身材高大,體壯如牛的人。
很明顯,洪易看出,這個鐵塔一般的壯漢,正是天賦異稟的威猛大漢。
雲蒙國的武學聖地,叫做玄天館,曾經和大禪寺一度齊名,不過現在大禪寺泯滅,玄天館依舊屹立在東邊的草原之上,人才輩出,為雲蒙國輸送大量的高手。
「要是我沒有讀過印月和尚的註解,修煉過大禪寺的武功,還真看不出來這賣藝人的拳法來路。」
這些念頭,在洪易的心裡只是一閃而過。
他放下金錢,看見這老頭,壯漢,小女孩差異驚奇的目光,只是輕聲道:「大乾律法禁止民間拳棒,雖然賣藝掙口飯吃,那些衙役城防並不會前來多事抓捕,但這是玉京城,天子腳下,你們演武賣藝,說不定就真會招來兵丁,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再說,我看這丫頭還小,風餐露宿的,也可憐了些,你們拿著這些錢,租個房子鋪面住下,做點小生意,也好歹過安穩的日子。」
一下看見這麼多的錢,金子銀子花了眼睛,周圍的人也都發出了哦呀的聲音,有的人眼睛中顯露出貪婪的目光。
天橋之上,本來就是三教九流都有,此時洪易一下掏出這麼多的金銀來,自然令人眼熱。
「敢問公子貴姓?」那老漢明顯遲疑了一下,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卻也不敢收下。
「我是武溫侯府的洪易。」洪易道。
「武溫侯府….」一聽到武溫侯府,周圍貪婪的人目光都一下收斂了,同時也對洪易的給錢並不驚訝,大乾朝的王公侯府,卻也並非都為富不仁,過年過節都開粥場,行善事,遇到窮困潦倒的人,也都不吝嗇錢財。
「原來是武溫侯家的公子,難怪這樣出手大方,救濟窮困。」
「這還不算什麼,人家理國公府的景雨行小國公,那才是真叫出手大方,上次也是到天橋來,碰見一個潦倒病怏怏的等死的武師,直接給他請了大夫,後來又給本錢讓他做生意,幫他娶了媳婦,這才叫出手大方。」
周圍的人紛紛細細議論。
洪易也明顯的感覺到周圍人的變化,知道就算錢財露白,也不會怎麼的,反而會增添名聲,心中歎口氣:「雖然要離開侯府了,但也算是一舉兩得,結實下這三個人,以後練武之時,也可以請教請教,我中了舉人,他們肯入籍為僕,管事情,倒也不錯。也順便為侯府增加點好名聲。這三個人,雖然來路神秘,但身懷武功,不偷不搶,睡城隍廟,賣藝掙錢,倒也身子骨正當,不是奸人邪徒。」
洪易看人自有一套。
中舉人之後,自然有很多破落戶,或者貪圖免稅的農民前來賣身為僕,依附圖個恩蔭,要知道舉人在官府都有說話的權利,普通小戶人家打個官司都要傾家蕩產,要是依附個舉人,雖然賣身為了奴僕,但卻能仗勢欺人。
這三個人,雖然武藝神秘,但武藝在大乾境內,卻是難以通行,高低都不行。武藝高強,樹大招風,被官府絞殺,強如大禪寺,都飛灰湮滅。武藝低了,更容易被官府緝拿。
那種高來高去,獨來獨往,視官府朝廷於無物的江湖人物,在如今大乾王朝的盛世,早就已經絞殺得一乾二淨。除非是在民間隱藏,圖謀大事的邪教,但這也是暗中發展,組織神秘,不會打出門派來招搖,但依舊會招到官府圍剿追殺。
「原來是武溫侯府的公子,如此恩義,請受小老兒一拜。鐵柱,小穆,快點上來拜見恩主。」
老頭聽見了洪易自報名頭,知道拿了這些錢,也不會遭來災禍,連忙拜倒在地上。
那鐵塔一般的大漢,還有那小姑娘,也連忙跟著老頭下拜。
其實他們已經到了窮困潦倒的地步,不然也不會睡城隍廟,洪易這筆錢,卻能讓他們渡過難關,實在是救命之恩。
洪易卻不矯情,大大方方受了這幾拜,大恩自然要受拜,也要受謝,這是道理。
「嗯,你們安排臨街的鋪面住下吧,先安頓下來,如果有什麼麻煩,到武溫侯府找我。」洪易點點頭,又帶這三人下了天橋,到旁邊的客棧住下,隨後便回到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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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之後,洪易也沒有多想,洗漱過後就開始睡覺,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他依舊無所事事,出了侯府來到那三人住的地方,發現這老頭,壯漢,小女孩已經在商量租鋪面做小生意的事情。
能安穩下來,這三個風餐露宿的人自然想安穩下來。
洪易看著他們並沒有出什麼事情,倒是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話,也沒有提起武功的事情,而是直接回府去了。
到第三天一大早,洪易剛剛起來,就聽到侯府外面敲鑼打鼓,鞭炮炸得震天響,那個紫玉的丫鬟跑進來,眼神差異的看著洪易道:「少爺,報喜的人在外面等著,你中舉第一名,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