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聲聲棍子打在肉上的搏擊聲,還夾雜著哎呀慘叫,嘶聲怒吼,嚎叫的聲音把整個營房內外都驚動了。只要是熟悉軍中規矩的人,都知道,這是在用軍棍打屁股。
綠營今天的士兵一個個是心驚膽顫,拿著刀槍站立的時候,小腿肚子都在轉筋,誰也沒有料到,新來的年輕指揮使大人,居然這麼大的威風。
五個平時威風凜凜,走路都挺著肚子,八十斤石鎖玩得滴溜溜轉的都頭武官,被年輕指揮使大人的隨從衝進屋子,老鷹抓小雞一般提到綠營練兵的廣場上,一把按住,拔了衣服褲子,一頓粗大的木棍打得殺豬似的嚎叫。
「問出來了,這五個都尉昨天晚上,每人都收到了五百兩銀子,說是要他們殺一殺新來指揮使的威風。」
洪易坐在營房中間的案後,聽著赤追陽進來,對自己說出審問的情況。
「是這樣麼?果然我一軍中,就有人搗鬼。一人五百兩,五人就是二千五,兩千五百兩銀子送出去,就是為了殺我的威風,不能讓無我如意的指揮軍隊,好大的手筆。」洪易咬著嘴唇想了想,「問出是誰送的沒有?」
「那倒沒有,不過他們說是在軍中送肉食,蔬菜的商人。」赤追陽用修長的手指抓著一把螺紋鋼刀,一身銀灰色「銀鯊甲」襯托得他英姿勃勃,就好像一位來無影,去無蹤的風流刀客,最近他武功大進,氣質也隨之變化,原本雲蒙草原上那股野性的氣息也內斂磨礪掉了,顯得有大乾的書生氣:「靖海軍中一些每天供應新鮮肉食,蔬菜的商人,多半都是太昌號的商人,而這太昌號的商人後台就是大羅派,南七省的幾大世家。」
「大羅派的手都伸到軍中來了?看來以後得加倍小心。」洪易站起身來,「走,我們出去訓話,這一營五百人,我非得要把他在短時間內整合成為鐵板一塊,不然的話,打仗起來,非要吃虧不可,從花弄影,花弄月那裡得來的消息,靖海軍在一個月之內,很可能就開動大軍剿滅盤踞在**彎的幾十路海盜。」
彎是南海海上最為神秘的一片水域,方圓數千里,比大乾的一個省還要大,裡面無數島嶼星羅棋布,洋流洶湧,地形複雜,並且有的時候還會起大霧,颳大風。
正因為這樣的情況,**彎歷來都是凶狠海盜藏身的好地方。
更為恐怖地是。傳說**彎地深處無數島嶼。漩渦之中。還藏有兇猛海獸。甚至妖物。不過有些秘密地地方。也傳說有仙藥。上古仙人修道地洞府。
總之。這處地方。神仙。妖怪。海盜。怪獸。仙藥等等傳說不絕於耳。是一塊神秘地地方。
更為重要地是。**彎就在南海海不遠處。行船兩三天地海路就會到達。海盜藏身在其中。跟容易就到陸地上來搶劫。
搶劫過後。架船往**彎中一躲。就算是千萬大軍。也絲毫奈何不得。
在昨天晚上。洪易已經粗略地看了看銀商秘密海圖。其中就有關於**萬地地圖。裡面地形之複雜。別說十萬靖海軍全部開進去。就算是百萬大軍開進去。也難以起到什麼作用。
綠營地練兵廣場上。整營數百人地隊伍已經全部到達了廣場上。站好隊伍。不過洪易看了看。就皺起了眉頭。
原來這群兵站姿歪歪斜斜,好像蚯蚓一樣,而且臉上有菜色,中氣並不足,充其量也就是比普通壯漢稍微好一些。
洪易看習慣了精兵,現在看著這群兵,心中湧起四個字「烏合之眾」。
「一共多少人?人都到齊了沒有?」洪易按住「斬鯊」劍,走到了這數士兵前面,眼神掃射著,心中不禁翻騰一陣舒暢。
「這就是我的兵?我的手下?想一年前我在武溫侯府邸之中,一文不名,身邊連個僕人都沒有,如今我卻身懷絕技,腰纏十萬,身邊有先天高手,武師,武士,並且做上了堂堂指揮使,統領數百人。不過這些東西和趙家,侯府比較起來,卻不值一提…我還得努力擴大勢力,增強自身實力!總有一天,以雄霸巍峨之勢,站到洪玄機,趙家面前,為母親討個公道!」洪易走了兩步,才定住了心神。
「報,一共三百三十六人,綠營兵馬,全數到齊!」就在洪易走步子,問話的時候,一個領頭的伍長小兵看了看較場之中,趴在板凳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五個都頭,又看了洪易身邊鎧甲整齊,凶神惡煞一般的黑鷂三兄弟,白雲五老,臉上神情卻不變,上前道。
「一營兵馬,最少都要五百人,怎麼只有三百三十六?還說到齊了?」洪易眼睛逐一的掃射著,凶狠的眼光,令這些士兵都心中發冷。
「報,其餘的都是空額。」這個伍長小兵又鼓起勇氣道。
「空額?」洪易聽見這個詞,稍微一想,隨後就明白了。
原來一營士兵,有五百人,兵部的軍餉就要按照五百人來發,但是實際上,有些營之中,並沒有五百人,那些多餘的人頭軍餉,就叫做「空額」,這些「空額」往往都是由軍官獨吞了。
這種情況,也是歷朝歷代,軍隊之中的一大弊端,根本沒有辦法根除。
洪易讀過筆記,前朝一些大將軍,手下只有七八萬人,卻造名冊給朝廷,說是十萬人的都有。一個人獨吞兩萬人的「空額」。
「大乾王朝數百萬軍隊,空額不知道有多少…」洪易第一次帶兵,總算是瞭解到了一些東西。
「你叫什麼名字?」洪易看著這個伍長小兵,身穿發黃稀鬆的牛皮鎧,腰間胯著熟鐵刀,裝備一般,但卻中氣十足,兵服裡面的緊密結實的筋肉撐起來,而且神情自若,坦然不變,倒是個人才。
「回指揮使大人,我叫楊英明,自幼練武。」這個小兵伍長楊英明大喝,報著自己的履歷:「練的是鬥拳十三勢。軍中將武堂考核,武士級別!」
「鬥拳門是當年南方的一個武林門派,後來被大羅派所滅。」赤追陽對洪易道。
「嗯?你既然在軍中講武堂考核是武士級別,那應該最少都是一個都頭,為什麼還是伍長?」洪易眼睛上抬。
「這五個都頭,都是前指揮使汪大人的親信,我躋身不進去。」楊英明不卑不亢的道。
「哦。」洪易點了點頭:「看你這人,也是個有心機的,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我面前進言討好。好,我給你個機會,你說說綠營的大概情況,幾句話之內說的清楚,說得好,我提拔你做都頭。」
新官上任,都會有溜鬚拍馬的,有展示自己才幹,以求賞識提拔的,有暗中使絆子
官順利的。種種都會有,洪易一看這架勢,就知道T)有本事,卻一直被壓制,現在乘這個機會來展現自己。
「大人明鑒。」楊英明抬起頭,驚訝的看了洪易一眼,卻是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指揮使居然看得這透徹。
「咱們綠營,並不是靖海軍的精銳,只算得上二流兵馬,有小船三十條,二十人搖櫓官船一艘,每三天操練一次,七天一肉,…」這個楊英明飛快的說著,三言兩語,果然把綠營的情況說得一清二楚。
洪易再問他靖海軍的一些情況,這個楊英明居然也有的能答上來,倒是讓洪易知道了不少靖海軍中的資料。
「好!」一問完之後,洪易點著他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綠營的百人都頭了。」
隨後洪易把手一揮,「抬上來。」
在眾多士兵的目光下,沈鐵柱指揮著幾個親兵,把一個巨大的銅釘箱子抬了進來,猛然放在地上,一打開,白花花的銀錢,立刻就花了在場三百多士兵的眼睛。
「啊,好多的銀餅子。」
「這些都是玉京錢,十足的紋銀。兩枚換三枚咱們南方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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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聽好了,我是玉京來的,來靖海軍中爭軍功,加官進爵。你們在我麾下,日夜操練,奮勇殺敵,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銀錢,我大把大把的有。今天我立下規矩,你們就算做戰死了,家人的事情,也由我擅後!」
洪易抓起一把銀錢,又丟在箱子裡面,一箱子銀幣碰撞,發出令人心裡癢癢的清脆聲音。激勵得在場的士兵,都血湧到了臉上。
「從今天開始,你們每日三練,頓頓管肉。吃飽,吃好!」
洪易這話一說完,在場的三百多士兵,都猛烈歡呼起來。要知道,靖海軍一流兵馬,還有核心的精銳,才能頓頓吃肉,而像綠營這樣的士兵,三日一操練,七日才有一頓肉吃。若是又不吃肉,又操練得緊,身體就會出現毛病。
洪易把手一揚,這些士兵立刻安靜下來,眼睛都望著他的手勢。
「新官上任三把火。」洪易又走了兩步,「我這指揮使剛剛上任,也自然要把火燒起來,這五個都頭,接受人的錢財,和我為難,我就給他們顏色看!從今以後,誰和我為難,不聽我號令,我就要他的命!」
這一番殺氣騰騰的話,從洪易口中崩出來,三百三十六名士兵心中猛的提了起來。
「把這些錢發下去!作為他們的賞錢!每人兩塊銀幣!壓你們的錢袋!」洪易把手一揮,指著楊英明。
「是!」楊英明把鐵刀一按,大吼一聲。
看見實打實的銀錢就要發下來,這些士兵也都趾高氣揚,氣勢增添到了極點。
洪易乘著這股氣勢又喝道:「這些只是小意思!等你們跟我好好操練,立功,殺敵。寶刀鎧甲,金銀賞賜,都不在話下!我不心疼錢,你們心不心疼命!」
「為大人效力,不心疼命!」楊英明帶頭又吼一聲,隨後這營士兵都吼叫起來,個個腰板挺得筆直。
「鐵柱,你以後就是他們操練的武都頭,還有老張你們五個,管賬,管後勤,每日差人自行採購肉食,蔬菜。」
洪易又坐回營房的指揮使位置上,任命了新的都頭,把原來的五個都頭壓了下去,隨後就寫節略,上報軍中。
等這一切都做好,時間已經到了晚上。
休息一陣之後,洪易來到了營房的後山上,遠遠望去,只見一輪明月從海上升騰起來,把整個海面都照耀得銀鱗灑灑,說不出的美輪美。
「洪兄,想不到你鼓舞士兵,練兵倒還真有一番手段!」看見洪易欣賞海邊的月色,赤追陽在身後,手持「貫虹弓」對著海上升騰起來的明月虛射,吐氣開聲之間,有如魚龍吞息。
「我從小就摘抄一些筆記之中的練兵節略,細細揣摩,想的就是有這麼一天。」洪易看著月色,悠然一笑,盤膝坐在山間的岩石下,看著山下懸崖起伏的海濤,默然出神。
綠營所處的位置,是靖海軍大營邊緣地帶,守著一條長十里的海岸線。
「赤兄,守護我!我陰神出殼,下水一探。」
洪易看著海上的月亮,突然之間來了興趣,閉目默坐,陰神便脫殼而出,逕直朝懸崖下面的海面飛了過去。
「道術實在是神通變化,不過我現在修煉武功,有了靈肉合一的趨勢,倒是不適合再修煉道術。」赤追陽看見洪易一下坐住,頭頂上吹起一陣陰風,陰風中月光凝聚,一個細微的光人***到海面上,瞬間就不見了影子,不由得讚歎起道術的神妙來。
撲哧!
「陰神入水,果然阻力極大!」洪易一飛入海水之中,就感覺到四面一緊,整個人好像粘在膠質中一樣,移動稍微困難。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陰神在水中,除了行動稍微困難之外,並不像肉身那樣,需要呼吸。
水中雖然一團漆黑,但是陰神本來就不怕黑,越是黑,反而看得越清楚。
四周的海水就好像水晶一樣,游魚,水藻,大龍蝦,大海蟹,貝殼,大海螺等等東西,都在海底水中遊蕩,漂浮,景色綺麗,比陸地上的任何景色都要漂亮十倍,百倍!
「真是漂亮,水晶宮啊…」洪易運足神魂之力,漸漸向前深入,看見海底的景色,心中發出由衷的讚歎。
約莫著向海中穿行了十多里,已經遠遠離了岸邊,景色也越來越美麗,洪易甚至看見了幾十丈的海底之中,五顏六色的珊瑚群之間,有一些沉船,骸骨,還有瓷器,甚至還有銹蝕的刀劍。
他知道是歷年來,遇到風浪沉默的船隻。
越往前去,阻力越大,陰神漸漸有些被海水擠住,前進困難的趨勢。
洪易卻並不在意,心中一動。
「大威天龍菩薩!」
這尊大威天龍菩薩,本來就是以「力」稱雄,修煉之後,神魂力大無窮,卻是和彌陀佛相不同,過去彌陀經,是保持神魂不滅,本性不寐,對於神魂的力量上,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優點。
運起了大威天龍菩薩觀,那尊充滿力量的菩薩存在念頭之中,洪易頓時覺得力大無窮,一舉劈開海水,繼續前進!
洪易這一運起這門道法神通,一邊修煉,一邊前進,遊蕩。
突然之間,一陣笛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進入了他的念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