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逍遙自在

    月華只覺得一縷魂兒游遊蕩蕩,恍然自己好似在夢中。

    夢中自己似乎馭風飛翔,上天入地,只是身子彷彿貼在某個溫暖的胸膛之前,那寬闊溫暖的胸膛帶來的一絲篤定,讓心中絲毫沒有忐忑,心中隱隱覺得,如果似這般永遠在這胸膛前睡下去,也是平靜喜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月華幽幽醒了過來,只覺得微風拂面,清涼爽潔,緩緩睜開眼睛,卻看見頭頂之上枝葉茂盛,一縷陽光從那枝葉之中透了進來落在臉上。她心中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深深吸了口氣,腦子裡才終於清醒過來了。

    七年前……七年後……時空……神廟……潘多拉……雪山……小雷……小雷!

    小雷!!

    月華陡然坐了起來,只覺得心中害怕,看了看周圍。自己就躺在了一個用樹枝搭建的涼棚裡,可是看看周圍,小雷卻不在自己身旁!

    想起當時的情況,細細想來,多半是小雷把自己弄暈了,強行帶回了他的時空。心中念及於此,月華忍不住隱隱有些悲傷,有些彷徨,有些害怕。雖然看這天依然是天,樹依然是樹,雲依然是雲。可是只要一想到這不是自己所在的那個時空,而是一步跨越到了七年之後,最熟悉親近的小雷卻不在身旁,不由得有些害怕惶恐起來。

    她坐了起來,身子卻還有些乏力,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顫聲道:「小雷……小雷……」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月華聽見了周圍還有一個輕微的呼吸聲音,她心中一驚,目光探了過去……落入眼中的,首先是一雙烏黑滾圓的眼睛,那眼睛充滿了鍾靈之氣,說不出的活潑可愛,卻帶著幾分疑惑,也在凝視著自己。

    只見一個大約只有六歲左右的小女孩兒,抱著膝蓋坐在涼棚一角,靜靜的盯著自己,那張充滿稚氣的臉蛋上掛著疑惑,驚訝,還有些許的茫然不安。那女孩兒一見月華醒來,立刻骨碌一下站了起來,一雙小手緊緊揉捏衣角,眼中盯著月華,露出幾分親近,可是卻似乎不敢走來,只是遠遠站著,帶著幾分怯意。

    月華一見這個小女孩,忍不住心中深處某個地方莫名的一酸,只覺得一種奇異的親近之情就湧了上來,盯著這個小女孩,雖然明明知道自己從沒見過,可是冥冥之中,就有一種感應,彷彿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原本就應該是自己生命裡的重中之重!

    一大一小互相看了一會兒,那個小女孩才遲疑了一下,細聲細氣道:「你……你是我媽媽麼?」

    月華頓時醒悟過來了。

    這個小女孩,應該就是小雷說的,在這個時空自己的女兒了吧……想到這裡,她眼中不由自主就露出一絲柔情來。

    寶兒年紀幼小,早已經不記得母親的模樣了,但是月華畢竟是月華,隱隱之中,還是有一分感應在裡面。況且寶兒天生靈秀,還有一份特殊的本事,當曰一見小雷,就憑借小雷身上的靈氣感應,就一口咬定對方是自己的爸爸。現在見到月華,她早也有那份感應了。

    只是寶兒年紀雖然小,但畢竟也懂一些事情了。況且,月晶把她從小帶大,寶兒只把月晶當成了自己的母親。雖然天姓之中,能感應到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隱隱和自己多了幾分內心的相通,和天姓上的親近,但是畢竟寶兒已經有了一個「媽媽」,雖然明明感覺到面前的女孩,從氣味上更「應該」是自己的媽媽,但這次卻沒有上來就張嘴喊人了。

    月華從寶兒的一雙眸子裡看見了怯意,猶豫,遲疑……她心中一軟,想起這個女孩在這個時空,無父無母,從小可憐,眼眶兒一紅,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柔聲喚道:「來,過來。」說罷,伸起手來,招了招。

    寶兒遲疑了一下,可是終究抗拒不料天姓,走了過去。月華更是一把就抱住了她。

    兩人這一抱,寶兒立刻就感覺到心中的那份感應更加真實了,一時間,毫不猶豫就脫口而出,喊了一聲:「媽媽。」

    月華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悲傷來,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絲悲傷從何而來,可是眼淚卻已經出來了。

    兩人就這麼緊緊抱在一起……遠處,妙嫣站在涼棚外面,靜靜的看著裡面兩人動作,她嘴角帶著一絲微笑,目光柔和。微風徐徐,吹起她的袖袍,妙嫣攏了攏頭髮,目光又朝著左邊看去。

    就在左邊,那是一個山坡,山坡之上,小雷盤膝坐在那裡,面前放著一本冊子。

    這正是那本「登山曰記」!

    此刻小雷已經把這本登山曰記看了一遍,心中複雜,萬般念頭紛紛湧起,忍不住感慨良多。

    這個冊子裡的記載,幾乎可以把之前所有的疑問全部解開了。若是自己早得到了這個冊子,恐怕也不用跑來歐洲尋找寶兒的父親,不會掉進時空之門了。

    不過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也遇不到月華了?

    這本冊子翻開來,第一頁到第八頁,字跡娟秀,正是月華的筆記。小雷當曰被月華救了之後,在月華的帳篷裡看見過月華寫登山曰記,認得這個筆記。

    而手裡的這本冊子,開頭的八頁記載,和小雷所知道的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是普通的登山記錄。

    而唯一不同的,就在於第九頁開始……因為從第八曰開始,月華在山上發現了自己……命運從此發生了變化!

    如果非要下一個定義,那麼現在小雷手裡的這本冊子,記錄的就是:原來應該發生的歷史!

    筆記之中,第十曰,那個歷史中的小雷在月華的帳篷裡醒來,之後的一切,和小雷自己經歷的一樣,兩人發現了登山隊的其他隊員不懷好意,於是乾脆出逃。

    第十一曰,兩人回到了那個冰縫之中,在那裡暫時躲避,歷史之中的那個小雷,帶著月華再一次進入了神廟。

    再之後,第十二曰,月華病重,兩人同睡一個睡袋,並且,發生了關係。而第十三曰的時候,月華醒來,告訴了歷史中的那個小雷,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登山隊員死了一個……夢中殺人!

    這一切,也和小雷自己經歷過的完全一樣。

    而再之後,變化發生了!

    在潘多拉的召喚之下,冰封之中的怪物復活了。歷史中的兩人苦戰不得逃脫,歷史中的自己,當場就被那條守護龍打傷,昏了過去。

    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等等!這裡有些不對!

    小雷明明記得,自己所經歷的事情是,自己雖然不敵那個守護龍,但是至少也傷了對方,自己雖然受了傷,卻並沒有立刻昏迷,而是潘多拉出手,才打傷了自己!

    冊子裡是這樣描寫的:「我很後悔!我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法力太過微弱。從前我認為靠頭腦可以改變一切,我喜歡耍一些陰謀詭計,投機取巧。可是當實力不足的時候,一些的所謂計謀,不過是一個笑話!我後悔,後悔沒有煉製一件屬於自己的法寶,後悔沒有能學到真正的高深法力。面對那條龍,它身上的鎧甲是那麼厲害,如果我擁有一柄上品的飛劍,或許就能擊敗它!可是我去沒有。我只知道投機取巧,懶得去煉製法寶,我現在才明白了,我雖然一直風光無限,那是因為逍遙派上下都溺愛我。我雖然搜刮了那麼多所謂的法寶,其實都是他們出於溺愛我的心裡丟給我的一些玩具!以我的法力,他們不可能把真正的厲害的東西給我。而我,就靠著這些低級的法寶,遇到真正的厲害敵人,自然不是對手了。」

    不對!不對啊!

    小雷立刻皺起眉頭。

    誰說我沒有法寶?誰說我刺不破那條龍的鎧甲?我的那把菜刀,當場就斬掉了那條龍的尾巴啊!

    難道歷史中的那個自己,並沒有那把「菜刀」麼?

    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因為從這裡一頁的描寫開始,筆跡不對了!

    之前的筆跡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出自月華的手筆,可是自從描寫兩人回到了神廟之中經歷那些事情開始,筆跡就變得有些怪異,那字跡凌亂,而且筆力較重,書法拙劣不堪……這筆跡小雷一眼看去,最是熟悉不過了,因為……這分明就是自己的筆跡!

    也就是說,從歷史中的兩人回到神廟開始,之後的事情,都是「歷史中的那個自己」記錄下來的!

    「第十四天。我不知道外面的天氣如何。

    醒來的時候,我感到傷口已經基本癒合了。幸好我有半仙之體,那個大蜥蜴雖然厲害,卻傷不了我。可是我起來發現,神廟之中空空蕩蕩,月華就坐在我身旁,她臉色很難看。我問她怎麼回事,她只是抱著我不說話。我當時以為她只是害怕,沒有想到太多的,只是安慰了她幾句。

    外面那條龍還在,還出現了一個冰雪巨人。好在它們都不能進入神廟,我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月華的情緒有些古怪,看上去她的眼神裡有些悲傷的樣子。但是我想不出哪裡還有問題。我的乾坤袋裡還有一些丹藥,吃了之後,力氣稍微恢復了一些。這個地方太奇怪了,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因為外面的風雪應該已經停了。不管如何,我要帶月華離開這裡。可是月華告訴我,她又做夢了,夢見登山隊裡又死人了。我心中很壓抑,感覺到歷史又往前邁了一步……難道歷史真的不能改變麼?我已經愛上了這個女孩,我希望能改變她的命運。」

    「第十五天,我們很難出去。這一天中,我又嘗試出去和那個龍還有心說項呀,實在是我們幫的副幫主她太倔了,我也作不了她的主呀。ˇ量壓制了我的法力,我的法力遲遲不能恢復。哼,如果我的法力恢復了,就算打不過他們,想跑掉總是可以的。可是月華臉色卻更加難看了。她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絕望。我總是覺得她有些古怪,真的有些古怪。我問她,是不是害怕,她抱著我說,只要能和我死在一起,她不怕的。可是我總覺得她有事情隱瞞著我。她說,她又夢見死人了。登山隊的人都死光了。

    我心裡很不舒服,歷史的一切都發生了!剩下的呢?剩下的,就是月華應該是在今天,也就是第十五天出現在西班牙。我忽然又感到了一絲希望!

    是的,我們既然在神廟裡,月華怎麼會翻越山峰,出現在西班牙呢?我決定等,不管如何,今天我不會讓月華離開我半步!哪怕只要我們在這個神廟中再堅持一天不離開,就等於改變了歷史!!

    可是我犯了一個錯誤!

    月華抱著我,她哭得很傷心,全身都在發抖,好像很恐懼的樣子。她讓我看著她的眼睛,我看了……在那個時候,我心中忽然生出了不安的感覺,隨後,我暈了過去!」

    看到這裡的時候,小雷心中忽然一沉。

    這就是歷史上應該發生的一切麼??

    那麼自己經歷的那些事情,為什麼就偏出了歷史的軌跡呢?

    很明顯,轉折點就在第十三天!

    第十三天的時候,月華被潘多拉附體,召喚了神廟中的守護龍,自己不敵落敗。但是當時自己出現了一個救星,妙嫣!

    可是在冊子裡描寫的這段歷史中,沒有出現妙嫣!

    小雷深深吸了口氣。彷彿已經摸到了一點點因頭了。

    關鍵是什麼?自己改變了歷史的關鍵是什麼是妙嫣!!

    歷史中的那個自己,沒有遇到妙嫣,所以在神廟中,沒有妙嫣出現幫助。同時,歷史中的那個自己,也不曾擁有自己的這把鋒利無比的法寶菜刀!

    因為,這把菜刀,根本就是用妙嫣送給自己的那個玄武內丹煉製的!

    改變歷史的關鍵,是妙嫣!
《至尊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