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光明和黑暗的綜合體（上）
他此刻穿著一件柔軟的白色袍子，那袍子的質地彷彿是純棉絲的，穿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極為乾淨，只是配著他那張漂亮得有些邪氣的臉龐，在這樣一個夜晚，看上去有些邪惡的感覺。
西門纖細白淨的手裡端著一隻水晶高腳杯，杯裡盛著鮮紅的酒液。他端起杯子慢慢抿了一口，這才轉過身來。
他的身後房間裡，還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他的那個白人司機。這個傢伙身材高大，依然穿著白天在田震家的時候那套筆挺的制服，手裡帶著雪白的手套。那張冷漠的臉龐對著西門，卻帶著幾分尊敬……那是一種完全的尊敬，卻並不是「恭敬」。他此刻的表情，就彷彿看著一個自己和自己地位平等的尊敬的朋友或者對手，卻並不是一個司機看著自己的老闆的那種表情。他那雙眸子裡依然是淡漠的目光，而他的手也並沒有閒著，他一手捏著一柄很精緻的匕首，匕首在燈光下泛出淡藍色的光澤，而他的另外一隻手裡拿著一方雪白的絲巾，正在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匕首的刀鋒。
「肖，你已經擦那柄匕首擦了一個晚上了。」西門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嘲弄的微笑：「無論你再怎麼擦，匕首上終究還是會染上鮮血的。」
那個司機這才再次抬起頭來，看了西門一眼：「你剛才叫我什麼？」
「啊……」西門淺淺一笑，「抱歉，我差點忘記了，我們這不是在梵蒂岡。可是，親愛的肖，你的名字實在太難聽了，我還是喜歡稱呼你為肖。畢竟，這是你的代號，不是麼？」他忽然露出一個狡猾的笑話：「如果讓騎士團的那幫傢伙看見，他們敬畏的肖，居然在為我當司機，我想一定會把那些傢伙驚訝得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肖冷冷瞧了西門一眼，他目光有些冷，緩緩道：「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主教大人派我跟在你身邊保護你，我只把這當成我的任務，至於充當什麼身份，都無所謂。」
西門歎了口氣，托起酒杯又抿了一口，他的嘴唇上沾染了一絲鮮紅的酒液，看著肖的目光露出嘲弄的味道：「保護……真是一個有趣的名詞啊……我個人認為，還是用『監察』這兩個字代替比較好一點吧……畢竟，嘿嘿，保護……肖，你認為，如果有人能傷害到我，那麼對於那種程度的敵人，你真的有能力保護我麼？」
肖搖搖頭：「對於這種事情，我拒絕去思考。我只是在履行我的任務而已。」
西門深深看了他兩眼，終於又歎了口氣：「肖，你是一個很忠於職守的人……我想，你今晚會準時給主教大人發回我們在這裡的消息吧……包括我的那些事情？」
「是的。」肖收起了匕首，對著西門微微點了點頭：「我會把消息發回去……包括……」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包括你在這裡的所作所為。」
「隨便你吧。」西門笑了笑，忽然又道：「肖，其實你心中很不喜歡我，對麼？」
「是的。」肖毫不掩飾的說了出來：「我無法理解，為什麼梵蒂岡裡可以有你這樣的存在……這顛覆了我以往的認知和原則。因為像你這樣的種族，原本就是一種對神靈的褻瀆。」
「哦？」西門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往前走了兩步，他臉上依然帶著邪魅的笑容，可是眼中漸漸散發出一種黑暗的氣息，他嘴唇上沾染著鮮紅的酒液，微笑的時候，還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西門笑道：「凡是修煉光明系的人，都天生對於暗黑系的氣息很敏感，並且很嫌惡……坦率說，你能在我身邊堅持這麼久，想必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他已經走到了肖的身邊。此刻，詭異的事情是，西門的身上隱隱的散發出了一股陰冷的氣息，他雖然一身白色的睡袍，可是全身卻彷彿站立在黑暗中一樣，身上的氣息陰冷，彷彿散發著絲絲的黑色氣焰！
肖立刻身子站直了，他全身幾乎瞬間緊繃，目光緊緊盯著西門，手裡的匕首也不由自主的用力捏住。
「呵呵……」西門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他已經越過了肖的身邊，往大門走了過去，然後回頭看了肖一眼：「不用這麼緊張，肖。你已經在我身邊這麼久了，還是無法適應我的氣息麼？」
肖冷冷的回答了一句：「就好像光明永遠無法和黑暗並存一樣！」
「可光明的反面，就是黑暗。」西門立刻補充了一句：「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正反兩面的，否則，世界就不完整了。」他忽然露出愉快的笑容：「啊，我的那位好朋友回來了……你看，雖然我修煉的不是純粹的光明系的力量，可是我同樣敏感，甚至比你更敏感。」
「那是因為……你的那位朋友，和你是同類。」肖眉宇間露出幾分淡淡的厭惡：「今晚你又要？」
「是的。」西門笑得很愉快：「但願我的那位同族今晚給我帶來的是上等貨色。」
肖眉宇間厭惡的表情更加濃郁了，不自覺的，還多了一絲怒意。
「好了，肖。我知道你不喜歡看見這樣的場面，所以按照你以往的習慣，你可以離開了。今晚的事情你可以向上面匯報，我不會介意的……梵蒂岡也不會介意的。」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請進吧，我親愛的兄弟，門並沒有鎖。」西門愉快的笑著。
房門推開，從外面走進來了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男人。
這個人擁有一張彷彿歐洲中世紀貴族一樣蒼白的臉，五官很秀氣，彷彿帶著幾分潺弱。公平的說，他的相貌並不出眾，甚至有些普通。可是這個人一走進來，身上卻流露出了幾分和西門非常相似的氣質，同樣的秀氣，同樣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天姓一般的邪魅。
而同樣的，他的表情非常的淡定。
西門走了過去，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感謝上帝，你終於回來了。希望你今晚不會讓我失望了。」
來的這個人，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親愛的杜邦，你為什麼要感謝那個見鬼的上帝呢，我認為你更應該感謝我才對。」
一聽見「見鬼的上帝」這幾個字，一旁的肖立刻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隨即用冰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眼神裡露出幾分殺氣。
這個年輕人卻絲毫不在乎肖的怒氣，反而輕輕笑了笑：「肖，你不用為了這句話生氣吧。你應該明白，我和你的信仰不同，完全是兩個極端。而且，你應該也明白，我對於你沒有威脅，我可沒有任何的力量。你如果想殺我，只要輕輕佻一挑手指就可以了。所以，你不必用這種目光看著我。」
「龍眼！」（大家應該沒有忘記龍眼這個人吧？）肖用一種鄭重的語氣冷冷道：「你最好不要再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了。否則說不定哪一天，我真的會忍不住殺了你的。」他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故意把身子往龍眼的身邊逼近了幾分，在他耳邊冷冷道：「你應該知道，即使你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一聞到你身上的氣味，我就會忍不住想殺了你……更何況，現在你就在我的眼皮低下做這種邪惡的勾當！」
說完，他彷彿擔心自己會忍受不了心中怒氣一樣，大步走出了房間，用力關上了房門。
龍眼輕輕呼了口氣，聳聳肩膀，看了西門一眼，苦笑道：「為什麼，我見到的梵蒂岡的人，都是這麼一副嘴臉呢？」
西門淡淡道：「龍眼，別忘記了，我也是半個梵蒂岡的人。」
「可是您身上流著和我一樣的血液。」龍眼立刻說了一句。
西門看了他幾眼，忽然變了一個表情，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好了，親愛的龍眼，我們不說這些沉悶的話題了。我現在感興趣的是，今晚的事情你已經安排好了麼？」
是的。」龍眼點點頭：「那位小姐現在就在您的臥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