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與人的關係

易經入門學習教程 一、謙卦解讀

◆謙:亨,君子有終。

《序卦傳》說“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當一個人貧窮時他不可能顯富。當一個人弱小時他不可能示強,但是一量當他富了、強了之後,便會產生一種優 越感,從而開始走向衰退的一面。謙卦告誡人們,當自己大有之時,不可自滿,要謙虛,這樣才能保持繼續發展的勢頭。《雜卦傳》說“謙,輕也”,意思是要尊重 他人而不是自己,不要自以為是,要謙卑。

這本是自然的規律,之所以放在大有卦之後,就是因為大有了之後特別容易產生自滿的情緒,一旦自滿則必遭損害。有許多諺語說明了這一道理,例如“槍打出差 鳥”、“木秀於林風必吹之”、“損有餘而補不足”、“能者多勞”、“謙受益滿遭損”等。既然滿了之後必然受損,所以才需要謙虛。

謙虛是一種君子的美德,謙虛的本質就是本來水平很高,卻仍然居人之下,或將他人抬高到自己之上,這就是老子所說“外其身而身存,後其身而身先”、“處眾人 之所惡”、“不敢為天下先”,這樣不致招來他人的嫉妒和攻擊,同時又符合兵法中“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不與人為敵,從而萬事亨通,成事可成,所 以卦辭說“亨,君子有終”。

“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高而位尊,自然下濟民而光明;地下而卑賤,自然努力向上。“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 惡盈而好謙”:天道法則是減少盈餘而補充謙下不足之處;地道法則是接受多餘的東西而流向謙下不足之處。鬼神之道也是對盈餘有害而而對謙下有益;人道也是厭 惡自滿而喜好謙卑。

謙卦,坤上艮下,所以象辭說“地中有山”。山本應高於地,卻甘居地下,以示謙卑。像辭“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君子為人處事,皆傚法天地,損有餘而補不足,匯聚多方意見以彌補自己的不足,根據物品的多少,做到施與均衡,各方和睦。

◆初六:謙謙,君子用涉大川,吉.。

“謙謙”,一個是名詞,表示謙下之人;一個是動詞,表示謙虛。整句的意思是,任何時候、任何場合都要謙虛,即使對於已經很謙下之人,也要表現得更謙虛,這樣才能有利於發展,有利於將來闖蕩江湖,所以這樣做才能保證吉祥如意。

該爻為初爻,既不當位也不得中,處於最底層,況且陰爻主靜,所以只有謙下,不可表現自己的能力,承認自己不如別人,才能化不利為有利。小象說“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也”,“牧”就是“養”的意思,只有比別人謙下才能吸取他人的營養成分,從而壯大自己。

◆六二:鳴謙,貞吉。

“鳴”,本義是鳥的叫聲,比喻為“受到表揚或稱讚”。上一爻指即使對水平不高之人也謙虛謹慎,這樣,他人對自己的要求就不會太高,自己只要稍有成績,就能贏得他人的稱讚。當他人表揚自己時,千萬不能自鳴得意,一定要繼續謙虛下去,這樣才能繼續吉祥有利。

該爻是艮卦的第二爻,既當位又得中,所以判斷為有了一定的成績,受到了表揚。小象說“鳴謙貞吉,中心得也”,意思是作出了成績仍需繼續謙虛,不要有了成績就充分展現自己,要盡可能淡化自己的優點,這樣才能贏得上司和下屬的共同認可,成為真正的骨幹力量。

◆九三:勞謙,君子有終,吉。

上爻既然取得上下一致的認可,必然導致重任在肩,工作也因此辛苦起來。這時,不能抱怨,仍然要謙虛謹慎,認真做好每一件事,保持謙虛的品德,從而實現自我價值,不能功虧一簣。“有終”就是指達到一個階段的目標,有一個好的結果。

這一爻是艮卦的上爻,艮表示“止”,也表示有一個結果,所以這時不能冒進,仍然要謙虛,同時工作上要加油,爭取作出成績。因該爻為陽爻主動,所以必有所作 為。小象說“勞謙君子,萬民服也”,意思是在困苦中不畏艱險作出成績,這樣才能真正贏得大家的認可,而不是靠謙虛,大家客氣客氣的認可。

◆六四:無不利,撝謙。

這句爻辭的難點在“撝(揮)”字的解釋,《說文解字》上說“撝,裂也,以手指也”,其本義是用手指著對方鼻子讓對方離開,在以後的各種用法中都有這一層意 思,例如“揮軍”就是用手指著軍隊讓他們向前方進攻。也有些地方引申為指責、指摘等,因為當有人指著你的鼻子讓你離開,一般是自己有什麼過失或被人誤會。

這一爻的意思是,當自己被人指責、批評時,不要據理力爭,要首先查找自己的原因,要能夠包容他人的指謫,從而發現自己的問題點,這樣就沒有什麼不利了。這 種修養已經比前三爻要深得多,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做到的。小象說“撝謙,不違則也”,是指即使受到批評時,也要嚴格要求自己,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不要和他人 爭執。該爻為坤卦之上爻,以柔順為主。

◆六五:不富,以其鄰,利用侵伐,無不利。

不富,是指自己的工作沒有成績、出不了成果。為什麼出不了成果呢?這是因為“鄰”人,也就是和你有關的人,不斷地找麻煩的原因。雖然自己已經謙讓,但過於的謙讓,必然影響自己正常工作的進展,遇到了這種情況,討伐一下這樣過分的人,無不利。

上一爻是指在一定的限度之內保持克制,但社會上存在一些人,總是將他人的謙讓當作柔弱好欺負,所謂老實人吃虧。有這樣的鄰居或同事,使得自己的工作沒有進展,只有採用對抗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因自己長期以來一直謙下,這樣的反戈一擊必然得到大家的支持,所以“無不利”。

該爻處於上經卦的中爻,雖不當位卻得中,說明動作不會太大,但效果卻很明顯。小象說“利用侵伐,征不服也”,意思是對於那些欺負人的人、不服從自己的搗蛋 分子要征伐,決不能一味地忍讓,否則就是柔弱。這樣也很符合上一爻的“不違則也”之意。另外處於五爻的位置,只要不是太過分一般不會有什麼不利之處。

◆上六:鳴謙,利用行師,征邑國。

從上面五個爻來看,謙下是為了吸取他人的長處,從而補充壯大自己,當自己壯大之後就要對一些歪風斜氣進行打擊壓制,這樣反而更加得到大家的支持,所以這一爻又一次“鳴謙”。這時,一方面仍然要以謙虛為主,另一方面邪惡的殘餘勢力進行徹底鎮壓,這樣才能維持大局的穩定。

該爻是坤卦之上爻,因陰爻主靜,所以不宜大動,只能是有限的動作,順勢而為。小象說“鳴謙,志未得也,可用行師,征邑國也”,意思是雖然前面的行動得到民眾的支持和稱讚,但目標尚未完成,所以對運用軍事武力,討伐余逆,實現社會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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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豫卦解讀

◆豫:利建侯行師。

“豫”,在這兒有多方面的意思,《說文解字》上說“豫,像之大也”,鄭玄說“豫,喜悅也”,賈侍中說“豫,舒,不害於物”。還有許多其它的意思,那麼在這 個卦裡是什麼意思呢?《序卦傳》說“有大而能謙必豫,故受之以豫”,當一個人已經富有並且處處謙下,必然能結交很多朋友,與上下級的關係都能處理得很好。 如果自身有一定的能力,則必將壯大自己的隊伍,這就有了“象之大”的意思了。

在一個大家都很謙虛的團隊裡面,相互之間的關係比較融洽,能夠互相尊重,這樣就有了“喜悅”和“不害於物”的意思。其實還有一個字典上沒有講的意思,那就 是“緩”。因為大家都比較謙虛,遇到事情時,你推我讓,實在讓不掉才“勉為其難”,缺少了爭先恐後的精神。所以《雜卦傳》說“豫,怠也”。這裡的“怠”不 是“懶惰”之意,而是“慢”的意思,《說文解字》上說“怠,慢也”。

因為謙虛而有了很好的人緣,得到了大家的尊重,也同時能夠得到許多人的幫助和支持,這樣對自身的將來和前途是相當有利,所以“利建侯行師”。“建侯”指將來的事業,“行事”指將來需要對付的敵人或對手。之所以“有利”,是因為大家的支持,這就是“得民心”。

從卦象上看,豫卦為震上坤下,震為雷而坤為地,雷自地出,所以象辭說“雷出地奮”。“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按字面解釋為“先代君王因 此製作音樂,用來讚美功德,以盛大的典禮奉獻給天帝,並讓祖先的神靈配享”,“殷”指“盛樂”之意,“祖考”指已經去世的祖先。為什麼忽然說到音樂製作來 祭祀祖先呢?

坤卦為純陰之卦,代表“順”、“藏”、“母”,也代表和睦。震卦為陽卦代表“震動”,也代表長子。由於和睦興旺又有長子產生,這是令人振奮、歡欣鼓舞之 事,所以,這個震卦同時也有“喜悅而動”之意,因此孔子解釋成“盛樂”,這是一個恰當的比方,慶祝之餘也告慰天帝和祖先,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六個爻中只有一個九四爻為陽爻,與初六爻相呼應,所以彖辭說“剛應而志行”。坤代表順而震代表動,所以彖辭說“順以動”,正因為順以動,也就是按自然規律 而動,所以符合天地的法則,日月四時的運行都符合這一規律,無論是道家也好、儒家也好,都主張謙下的品德,至於“建侯行師”就更沒有任何問題了。

如果上上下下都相互謙讓,彼此沒有嗑嗑碰碰,這樣也就沒有人或很少有人去欺騙、侵犯他人,犯罪事件也就大減,這樣就不需要嚴厲的刑罰,即使刑罰很輕大家也 不會去觸犯,這就是禮義之邦。只有禮義制止不住人們的行為才需要使用法治,所以老子說“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失禮之後當然就用法了。因此彖辭說“聖 人以順動,則刑罰清而民服。豫之時義大矣哉!”

◆初六:鳴豫,凶。

“豫”是謙卦的一種自然結果,謙卦中大家和睦相處,其樂融融,生活安逸,這本是一件好事。俗話說樂極生悲,好事情稍不注意就會向不好的方面轉化。我們上一 卦講過,“鳴”本義是鳥的叫聲,引申為表揚、宣揚等意思。“鳴豫”就是安於享樂,在安逸中自鳴得意,這樣就會向凶的一面發展。

從卦象上看,該爻為坤卦之初爻,被上一卦的大好形勢沖昏了頭腦,不能認識到謙虛必須是長期的這一思想,一時高興得過了頭,所以呈凶象,不過,這個凶象並不十分嚴重。小象說“初六鳴豫,志窮凶也”,意思是一時迷失了前進的方向,這就是“志窮”的意思。

◆六二:介於石,不終日,貞吉。

“介於石”是解析這一爻的關鍵。“介”是兩者之間的東西,例如“是”與“非”、“進”與“出”、“動”與“靜”之間的一種媒介,這是判斷是非對錯、決定下 一步方針的關鍵所在,相當於玄機、機先等意思。“介於石”就是指這種關鍵的地方不能左右搖擺,一定要穩堅石,這樣才能看清事物的發展方向,把握住要領,才 能“不終日,貞吉”,即不需要等到事情結束時就能預測到結果,當然是大吉。

該爻是坤卦的中爻,既當位又得中,且坤是全陰爻主靜,靜以觀物,冷靜處理,既處於中爻,則更加冷靜,所以小象說“不終日,貞吉;以中正也”。大家要注意動靜的關係,“動”容易被他人感知,而“靜”則容易感知他人的動作,這一點在《系辭》中有很多描述。

在《系辭》中,孔子專門對這一爻作了闡述:“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其知幾乎!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易曰:‘介於石,不終日,貞吉’。介如石焉,寧用終日,斷可識矣。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

孔子是用這句爻辭來說明為人處事。“知幾其神乎”,玄機這個東西是很奇妙的,看一個人或事只要看其苗頭就可以了,怎麼看呢?“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 這就是君子的玄機或特徵,意思是君子對上級不會拍馬諂媚,對下級也不會輕謾,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會因對方高貴還是卑賤而左右自己的態度,這就是“介於 石”。觀察這些先機或特徵就如同有了先知一樣,這就是“知微知彰,知柔知剛”。

◆六三:盱豫,悔。遲有悔。

“盱”是睜大眼睛仰望的意思,仰望什麼呢?仰望他的上級。這句爻辭是講當有事情發生,需要立即處理時,謙虛得有點過分的人,往往沒有很強烈的自信心,總認 為自己不是最強的,所以會出現觀望的場面,從而錯失處理問題的最佳良機。實在沒有人出面處理時,便會等待上級的指令,所以爻辭說“遲有悔”。

從卦象上看,該爻為坤卦之上爻,再上去就是卦中唯一的陽爻,所以該爻是陰爻,會選擇順承主爻的意思來辦事,這樣就會錯失良機。小象說“盱豫有悔,位不當也”,意思是本來三爻是陽位,該動作時卻沒有行動,機會一過,必然有悔。

◆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

上一爻因為謙虛而錯失良機,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現在趕緊處理還來得及。“由”就是任由其自由處理,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這樣就會“大有得”。“勿 疑,朋盍簪”是對前面的補充說明。“勿”不是“不”的意思,而是招集、收集的意思,“勿疑”就是將前面所錯失的各個疑點收集起來。“朋”是同類的意思; “盍”是合起來的意思;“簪”本義是將攏在一起的頭髮用夾子固定起來。所以“勿疑,朋盍簪”就是將各個可疑之處收集起來加以分析處理。

該爻是全卦唯一的陽爻,同時又是震卦的下爻,震代表震動,表示有大的行動,也必然有所得。小象說“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表示現在該是實現當初志向的時候了。從這兒也可以看出,下經卦為坤卦,代表母親,經過一系列的休養終於有新生事物開始產生了。

◆六五:貞疾,恆不死。

從這兒可以看出,事情總是在對錯之間不斷循環,上一爻因大有作為,所以帶來的隱患也很多,許多問題都是操之過急所引起的,不過這些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不會影響生死存亡的大問題。“貞疾”是指前面的速度過快。“恆不死”指因增長過速所帶來的問題並沒有大的危險。

從卦象上看,該爻居於上經卦之中爻,再大的問題也不會出大事。因其前一爻為陽爻,其震動波及到這一爻。所以小象說“六五貞疾,乘剛也”。“恆不死,中未亡也”,不死的原因是因為當前所在的地位決定的,當前是地位最高的位置,有凶而無險。

◆上六:冥豫,成有渝,無咎。

“冥”,本義是昏暗的意思,“冥豫”當然不能直譯為昏暗中思考問題,翻譯為漸漸地、不知不覺地看一下結果,那麼結果是什麼呢?“成”有成功的意思,比喻為 事情的結果;“渝”是改變的意思。整句意思是在不知不覺中結果已經不完全是預期的結果,雖然有了一點偏差,但這是自然發展的結果,並沒有什麼過失之處。

該爻是全卦的上爻,因為是陰爻主靜,結果有偏差完全是九四爻大動作的自然結果。尤其上經卦為震卦,震卦和乾卦都是有所作為的卦,但震卦沒有“健”的特性,動了之後很快就消亡了,所以小象說“冥豫在上,何可長也”,意思是長久不了,包括當初的志向目標等都不能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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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隨卦解讀

◆隨:元亨利貞,無咎

豫卦是講謙虛所帶來的缺點,遇到事情時唯唯諾諾,不果斷,這樣,在工作的過程,往往會尋找一個靠山或精神支柱,如果實在沒有這樣的人,他會以上級為依靠。 “隨”就是跟隨的意思,也有隨機應變等意思在內。《序卦傳》說“豫必有隨,故受之以隨”,就是講這樣失去主心骨的人,一般會跟隨一個強有力的潮流。《雜卦 傳》說“隨,無故也”,意思是並不需要什麼理由跟隨強勢走就行了。

二次世界大戰之後,世界上出現兩個超級大國,隨之而來便有兩大追隨者即北約和華約,蘇聯倒台之後,華約也隨之消散,而一大批落後國家如東南亞等國也緊隨美 國其後。隨著美國911事件之後,政治經濟逐漸走入困境,開始有少數國家開始跟隨中國,這也是“物以類聚、數以群分”的形式之一吧。

跟著強勢走有一個好處,即當遇到危險或困難時,你不用頂在最前面,有帶頭大哥頂著,當然最大的好處也不是你的,也就是說沒有什麼風險,所以卦說“元亨利 貞,無咎”。從卦象上看,兌上震下,為“澤中有雷”之象。震卦代表剛毅、代表動,兌卦代表柔順、代表喜悅,所以彖辭說“剛來而下柔,動而悅”。下面的震卦 一變動,上面的兌卦相跟隨。

孔子為什麼在彖辭讚揚這一卦為“天下隨時,隨時之義大矣哉”,孔子認為這一卦並非單純地追隨什麼英雄人物,而是隨著時代或社會潮流而動,成為“順天者昌、 逆天者亡”,所以這一卦為大亨。當社會潮流大變動之時,固然要順時而動,但如果社會處於高壓統治非常黑暗的時期呢?那就要隱匿自己的行孮,所以,孔子在象 辭中說“君子以嚮晦入宴息”,“晦”,本義是指昏暗,引申為黑暗的高壓統治,這時要隨遇而安。

◆初九:官有渝,貞吉。 出門交有功。

“官”,雖然有現在的“官員”的意思,但本義是指官員住的房子。《字彙》上說“官,官捨也”。在古代帝王所住的屋子稱為“宮”,而官員的房子則稱為 “官”。“渝”在上一卦已經說明過,是“改變、變化”的意思,引申為動亂、動盪之意,說明上層有或明或暗的爭鬥,自己面臨著站隊的選擇。

這時候為什麼會出現“貞吉”的現象呢?許多書上將“貞”譯為“正”在這兒得到了充分的證明,他們認為你應該選擇正義的一方才能吉利。小雅對此解釋仍持強烈 反對。遇到這樣的模稜兩可的事情,往往哪一方都不能說是正義的,例如王安石的變法派和司馬光的保守派你哪兒說得出誰是正義?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觀點和立 場截然不同,勢成水火。如今中國與美國對抗誰能代表正義?

所以,“貞”一定是“占卜”的意思,這種兩難決策時尤其要求助於神靈,至少是自己要冷靜地分析考慮,判斷一下選擇哪一方對自己有利,或者是保持中立,這樣 處理才是吉祥的。“出門交有功”是對前面爻辭的補充解釋,讓你不要成天在家等待結果、等待事情明朗化,而是要主動出去多方交際,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這樣 對你自己是有利或有功勞的。

從卦象上看,上一卦結束前已經看到事情的結果發生了變化,這個變化一定是有原因的,這兒就開始在高層之間產生了。該爻是震卦的下爻,且陽爻主動,震卦也表 示震動,而且是大變動,所以這時要作出正確的選擇。小象說“官有渝,從正吉也”,意思是要隨從正義的一方。“出門交有功,不失也”就是要多方打聽,不要失 去任何一方信息,因為自己需要很多信息來作判斷。

◆六二:系小子,失丈夫。

在師卦中已經講解過“丈人”不是指岳父,而是指有一定地位和身份之人,“丈夫”也是類似的意思,是指已經成年的、有了一定功名地位的人,“小子”自然是指 沒有身份地位的下層人員。“系”是“連結、聯繫”的意思。上一爻要求自己必須出去走動走動,那麼這兒就是出去之後,首先遇到的是下層的百姓,因為下去的人 多,當然會首先接觸到。

與民眾接觸緊密、聯繫在一起,這樣往往會失去上層,至少與上層之間會有一定隔閡。這一爻沒有說明吉凶,因為事情還在進行之中,需要自己不要輕易允諾、輕易 答應其中一方。下層和上層之間關係是很微妙的。從卦象上看,此爻當中得位,是矛盾雙方都想爭取的對象。小象說“系小子,弗兼與也”,意思是與民眾聯繫在一 起,處在雙方爭取的兩難位置,不能兼顧雙方,所以不要輕易表態。

◆六三:系丈夫,失小子。 隨有求,得利居貞。

在兩難之間,不可能永遠不表態。當下層的情況瞭解清楚之後,應該能夠判斷出上層的哪一方對自己更有利,所以,這時需要與“丈夫”聯繫在一起,這樣做當然會 失去一部分民眾,不要著急,要謹慎對待。“隨有求得,利居貞”是對上一句的補充解釋,你之所以選擇這一有實力的一方,一定是對你的前途有幫助,你所追求的 功名利祿能得到保證。“得利居貞”就是你所得的好處對於你將來的前景有利。

從卦象上看,這是震卦的上爻,初爻的震動所影響的結果。追隨他人是雙方相互利用,你利用這樣的強勢來保證自己的地位,實現自己的理想,所以小象說“系丈夫,志舍下也”,意思是投靠了這一方,志向已經跨出了一大步,緊接著你就需要在下一爻中為上層作出一定的成績。

◆九四:隨有獲,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

上一爻講自己選擇了上層中的一方,保證了自己的位置或職務,那麼變相地來說,你同時也成了上級的部隊中的一員,成為上級的工具之一,你需要去為上級作出貢 獻。“獲”本義是獵得禽獸,“隨有獲,貞凶”是指在兩派爭鬥中,即使你戰勝了另一方,對你也是凶的,因為你只是工具,是為上級打工的,打擊另一方畢竟凶 險,自己在道義上又陷入了兩難之中。

所以,“有孚在道以明”又來補充解釋,在這樣的兩難境地中,做任何事都要在道義上要得當,沒有私慾,我所作之事只是“在其位謀其政”,個人與對方並無冤 仇,這樣明明白白地做事,即使己方敗了,對自己來說也沒有過失。從卦象上看,該爻不得位,但兌卦心地明澈,所以“有孚在道,明其功也”,同時該爻為陽爻主 動,所以“隨其獲”,身處兩難之險境,所以“其義凶也”。

◆九五:孚於嘉,吉。

上一爻打了勝仗或取得了優勢,上級自然要有所表示。“嘉”本義是“美、善”的意思,這裡面是“嘉獎”的意思,對於作出了成績的人要兌現承諾,實行嘉獎,這樣才能使人在以後的事情中更加努力,這樣才吉祥。“孚”也有一點取信的意思。

從卦象上看,該爻位居九五之尊,表現出一片吉祥盛況。全卦三陰三陽,二、三爻順承,三、四爻作為,順勢自然,也應合卦辭中“元亨利貞”。小象說“孚於嘉吉,位中正也”,是說該爻當位得中,使整個大局非常穩定,兼顧到了方方面面。

◆上六:拘繫之,乃從維之。王用亨於西山。

“拘”和“系”、“維”都有“拘留”、“拘留”的意思,整句的意思是指,一開始是用利益、地位等關係將大家團結在一起,等到大家在一起幹出了許多事情之 後,大家也就順從了,變成了不可分割的整體、一個利益相關、誰也缺不了誰的整體,這樣,做頭目的人就可以亨於西山了。“西山”並非實指,而是指西邊太陽落 下去的山,比喻一直可以享受到某一事情的終了。

這一爻是兌卦的上爻,因前面二爻的作為,該爻為陰爻主靜而得亨其福。小象說“拘繫之,上窮也”,意思指只要一開始能籠絡到這些人才,一切事情就都好辦了。 “窮”是窮盡的意思。美國之所以能橫行這麼多年,與其用人政策不無關係,猶太人也好、華人也好,只要你們有一技之長,美國都歡迎,而大家去了美國又作出了 更大的貢獻,這樣就形成良性循環,使得更多的人奔向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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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蠱卦解讀

◆蠱:元亨,利涉大川。 先甲三日,後甲三日。

隨卦講的是大家懷著不同的目的結束在一起,這樣的組合隨著時間的推移利益的變化,人與人之間必然會產生隔閡,這就是蠱卦。《序卦傳》說“以喜隨人者必有 事,故受之以蠱。蠱者,事也”,這也是天下為什麼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原因。對待這種情況,就需要不斷地整頓,將不合群的因素盡早排除,所以《雜卦傳》說 “蠱,飭也”,“飭”就是整頓的意思。

能夠同患難而不能同享樂,這大概是人的一種共性,在隨卦的開始,尚有敵對力量存在,鬥爭還很艱難,這時大家往往能一致對外,但現在敵人不存在了,大家就會 在利益分配時產生各種各樣的矛盾。“蠱”本義是肚子裡的寄生蟲,比喻為內部的一切腐敗之事,腐敗一般不會發生在貧窮之時,肯定是物質較為豐富了,所以卦辭 中有“元亨,利涉大川”,有了金錢什麼事情都比較好辦,“元亨”是指開始好,也利於開創事業,結果如何要看整飭的結果。

“甲”是天干的第一個,十天干為:甲、乙、丙、丁、戉、己、庚、辛、壬、癸,這十天干與地支一起在古代用來表示年月日時,週而復始。“先甲三日”是指甲前 面的三日“辛、壬、癸”,“後甲三日”是指甲後面的三日“乙、丙、丁”。這兒說這些日期有什麼意思呢?原來是想告訴大家,萬物都是循環往復、週而復始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因此,“先甲三日,後甲三日”是對蠱卦的補充說明,即有了腐敗就要敢於整飭,去除身上的毒瘤一定有切膚之痛,但不要擔心痛苦和損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要 勇於改革自身,就一定會迎來新的局面。鄧小平當初改革開放也面臨著同樣問題,許多老革命擔心自身的利益、擔心國家是姓“社”還是姓“資”,阻礙改革的力量 很大,但改了之後,卻迎來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新局面。

從卦象上看,蠱卦為艮上巽下,艮為山而巽為風,有“山下有風”之象。艮為止為陽卦表現為剛性,巽為入為陰卦表現為柔性,所以有“剛上而柔下,巽而止”之 象。“蠱,元亨,而天下治也”,是指蠱卦的本元亨通,一開始已經是大治之象了。“利涉大川,往有事也”,是指因為有腐敗的現象,有利於整飭綱紀。“終則有 始,天行也”,寒來暑往、晝夜更時,這是自然的法則。

蛀蟲往往是從內部開始破壞,腐敗往往是從高層開始滋生。要想體內蛔蟲不生,平常必須加強體育鍛煉;要使國家沒有腐敗,就要平常加強思想教育。孔子說“為政以德”,只有德高之人才能望重,才能身居高位,才能服眾。這就是“君子以持有振民育德”的思想核心所在。

◆初六:干父之蠱,有子,考無咎,厲終吉。

“干”,《說文解字》上說“干,犯也”,就是“解決”的意思。“父”,可以指父親,但主要是指上一輩、前一任,指公事方面的前一責任人。“干父之蠱”就是 解決前一領導人所帶來的內部毛病。“有子,考無咎”是指父輩還在位時,問題或毛病還沒有顯現出來,到了子輩時開始表現出來了,父輩是沒有什麼過失的。

這個道理很簡單,打一個比方,人雖然受了涼但還沒有生病時,一般是不會馬上去看病的,只有生了病身體不舒服了才會尋醫問藥。父輩闖事業、打江山時,前來投 靠的人多種多樣,思想也未必完全統一,在他們還沒有顯露衝突時,是不能隨便指謫人家,只有問題出現之後,才能有的放矢。“厲終吉”,意思是既然問題已經顯 現,那麼從現在開始嚴厲起來,就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該爻為巽卦的下爻,巽為風、為信息、為入,所以隱藏的毛病紛紛而入,開始顯現出端倪來了。作為子輩一方面要繼承父輩的產業,同時要警惕這些有可能發作的 “蛀蟲”。由於該爻為陰爻主靜,這時不可有大的動作。小象說“干父之蠱,意承考也”,意思是子輩要接受父業來解決這些問題。

◆九二:干母之蠱,不可貞。

“母”,當然不是實指母親,這是指這些投靠過來的人、合夥過來的人如同嫁過來的女子,從她們娘家帶來的毛病隱患。如果是自己這一方的人,那就是指個人或家 庭所帶來的固有隱患。如果上一爻指公事,這一爻也可以指私事或家事。一個人在工作中犯錯誤,許多場合下,原因都是這個人在家從小養成的習慣所造成,這一類 隱患很難根除,所謂“娘肚子裡帶出來的毛病”,“清官難斷家務事”等,所以爻辭說“不可貞”。

從卦象上看,該爻為巽卦之中爻,雖不當位卻得中,陽爻主動,說明要有所行動,雖然不能根除所謂“娘胎帶來的毛病”,但一定要採取措施,抑制其擴大或造成影 響。小象說“干母之蠱,得中道也”,這是指處理這類事情,既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軟,太硬了則傷筋動骨,太軟了則毫無作用,只能適中。

◆九三:干父之蠱,小有悔,無大咎。

對於懲治腐敗或抓內奸這類事,不能像帶兵打仗一樣去徹底消滅敵人,因為這些既是好人也是壞人,當初都是作出了很大貢獻之人,他們也不是真的就以與己方為敵為目的,只是為了滿足一些私慾。初六爻已經對這類事情已經開始重視起來,如果這些人還不收斂,現在就要有所行動。

“悔”是指對過去之事有所悔悟。“小有悔”是指採取一定的措施,不能大範圍地實行打擊,只能先讓小部分功臣們對自己的腐敗認識錯誤並且改過自新,這樣才能 “無大咎”。如果對於范了錯誤之人大面積地打擊鎮壓,勢必造成許多冤假錯案。回顧歷史,共產黨從初期的打AB團、肅反、文革以及改革初期的嚴厲打擊刑事犯 罪活動等大範圍運動來看,都已經證明當初造成了驚人的冤案。

該爻是巽卦的上爻,陽爻主動,所以必有所行動,但行動不宜過大,穩定第一重要。小象說“干父之蠱,終無咎也”,意思是要保持一個穩定平安的結果,不要到最 後自己的核心人物全部被打壓下去作用了自身。蘇聯的改革就是一樣的反例,由於改革而傷筋動骨,到最後蘇聯自身解體。中共早期打AB團,如果中央不及時制止 擴大化,也必然是同樣的命運。

◆六四:裕父之蠱,往見吝。

《賈子·道術》中說“包眾容物謂之裕”,“裕”就是包容的意思。上一爻打擊了一小部分腐敗分子,還有很多並不很嚴重的腐敗人員,或者說他們曾經有一些不好 的行為,但主體上還是好的。對於這樣的許多人員,自然不能打倒,只能包容他們,使他們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以後要小心,這就是“往見吝”,“往”就是指 “以後”的意思。文革之後平反工作中,對於以往以往犯錯誤的造反派們不能一律打擊,因為人數太多了,只能包容。

該爻為艮卦之下爻,陰爻主靜,所以不宜有大的打擊行動,另外艮卦是上經卦,表示上層人物、同時也表示“止”的意思,所以對於上層人物的行動要停止。小象說 “裕父之蠱,往未得也”,意思是,一開始清除腐敗運動不能擴大化,沒有最終的結果,否則必然打斷骨頭連著筋,動搖自身的根基,所以要特別小心。“吝”就是 往後的工作要謹慎的意思。

◆六五:干父之蠱,用譽。

如果犯錯誤的是最高領導層該怎麼辦呢?這就不能採取任何措施,不僅不能採取制裁措施,而且還要用讚揚的方法來啟示最高領導。“譽”就是“稱讚、誇獎”的意 思。歷史上這類正反例子很多,典型的正方例子有東方朔,用風趣的幽默屢屢奏效,而反方的海瑞則需要自帶棺材來上奏。屬於反方卻不惹禍的也有,例如魏徵就是 這樣不管皇帝有什麼缺點都敢說的人,但知道歷史的人都清楚,有很多次皇帝也是想殺他的,幸虧唐太宗是明君,又有一位嫻慧的皇后才倖免於難。

該爻身居五爻得中卻不當位,陰爻主靜,不宜大的行動,同時五爻為君位,屬於有德者,不能抓住小小的錯誤不放,所以小象說“干父之蠱;承以德也”,意思是對於最高領導要以其功勞或德行為主,所以才會“用譽”而不是採用“厲終吉、小有悔”等手段。

◆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對於最高層所犯錯誤,不僅不追究而且還要稱譽,那麼對於已經卸任或已經過世的前任能不能追究其以往的責任呢?答案是:不能。“不事王侯”,就是不要以往之 事去追究責任,因為他們已經不在位或已經去世。這時要以高調地緬懷他們的豐功偉績為主,從而來激勵後來者。如果追究以往的事,卻不能懲罰,這樣會嚴重影響 他人去犯錯誤。這就正如毛澤東晚年也犯了一些錯誤,但逝者已去,只能歌頌他好的一面。

該爻已經是全卦的上爻,雖陰位不宜動,但該爻是陽爻,所以做一點歌功頌德之事,這樣繼承先輩的遺志。所以小象說“不事王侯,志可則也”,意思是過去的就算 了,後人還要繼續他的未完事業,所以要掩蓋其過去不好的事而發揚其有用的精神。從這一卦可以看出,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五、本章學習重點

1、謙卦、豫卦、隨卦、蠱卦有什麼關聯?

2、謙卦中真的全是吉嗎?

3、在蠱卦中為什麼對壞事一忍再忍,總是盡可能地不追究?

六、常見問題

問:“謙謙君子”能否譯為“謙之又謙”、或者譯為“內謙和外謙”?

答:不可這樣理解。“謙之又謙”這是謙虛過了頭,反而不屬於謙虛了。你所說的“內謙”和“外謙”大概是指“內心”和“外在表現”雙方面謙虛的意思吧?謙虛一定是由裡及外,並不存在內謙和外謙相分立,兩者同時成立才能算是謙虛,否則就不是謙虛了。

該爻是初爻,所以並沒有你所想像得那麼複雜,我之所以認為一個是動詞、一個是名詞,是因為這類例子很多,例如《論語》中有“賢賢於色”,第一個“賢”就是動詞,第二個“賢”才是名詞“賢人”的意思,整句是說對待賢人馬上改變自己的態度。“色”是態度的意思。

問:“鳴謙,中心得也”能否譯為“透明度很高,光明正大”的意思?

答:不可這樣理解。“鳴”一定是與聲音有關,不可能與光明有什麼關係。至於“中心得也”,在周易中一般是指其所處的地位而言,而不是指內心。

問:蔣介石取名“介於石”即居於中山之下的石後面,意思是緊隨孫中山,蔣先生的理解對嗎?

答:這樣理解不對。還有類似的故事說紀曉嵐考試前佔到了這一爻而斷定自己考試得第二名,居於石先生之下。這樣的故事我更相信是編出來的,並不可信。“介於石”是指自己不為外界風雨所動,內心洞察事情的機先。

縱觀蔣先生一生,的確有此性格存在,例如在抗日戰爭十分困難的情況下,蔣先生毫不動搖堅定抗戰勝利的信心。在國共戰爭中,雖屢戰屢敗,一直到退守台灣仍沒有放棄反攻大陸,可見他的決心是很堅強的,偑得上其“介石”之名。

問:為什麼“隨有獲”反而“貞凶”呢?

答:這的確有點費解,必然要清楚地認識2點:1.在隨卦中,你與上級之間並非志同道合,而是為了某種利益得 失才走到一起來的;2.在上層爭鬥的雙方並非敵我,雙方的人馬中,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非常複雜,所以做任何事都不能做絕,要給對方留有餘地才行。 對於勝負應保持“勝之不喜、敗也不憂”的心理。這種情況最不能居功,勝了要歸功於你的領導,敗了也未必是你的責任。

《易經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