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運行大論篇第六十七
黃帝坐在明堂裡,開始釐正天之綱紀,考建五握運行的常理,乃向天師岐伯請問到:在以前的醫論中曾經言道,天地的動靜,是以自然界中變化莫測的物象為綱紀,陰陽升降,是以寒暑的更換,顯示它的徵兆。我也聽先生將過五運的規律,先生所講的僅是五運之氣各主一歲。關於六十甲子,從甲年開始定運的問題,我又與鬼叟區進一步加以討論,鬼叟區說,土運主甲已年,金運主已庾年,水運主丙辛年,木運主丁壬年,火運主戊癸年。子午年是少陰司天,辰戌是太陰司天,巳亥年是厥陰司,這些,與以前所論的陰陽不怎麼符合,是什麼道理呢?岐伯說:他是闡明其中的道理的,這裡指的是天地運氣的陰陽變化。關於陰陽之數,可以數的,是人身中的陰陽,因而合乎可以數的出的陰陽之數。至於陽明的變化,若進一步推演之,可以從十而至百,由千而及萬,所以天地的變化,不能用數字去類推,只能從自然萬象的變化中去推求。
黃帝說:我想聽聽運氣學說是怎樣創始的。岐伯說:你提這個問題很高明的啊!我曾看到《太始天元冊》文記載,赤色的天氣,經過牛、女二宿及西北方的戊分;黃色的天氣,經過心、尾二宿及東南方的已分;青色的天氣,經過危、室二宿與柳、鬼二宿之間;白色的天氣,經過亢、氐二宿與昴、畢二宿之間;黑色的天氣,經過張、翼二宿與婁、胃二宿之間。所謂戊分,即奎、壁二宿所在處,己分,即角、軫二宿所在處,奎、壁正當秋分時,日漸短,氣漸寒,角、軫正當春分時,日漸長,氣漸暖,所以是天地陰陽的門戶。這是推演氣候的開始,自然規律的所在,不可以不通。
黃帝說:好。在天元紀大論中曾說:天地是萬物的上下,左右是陰陽的道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岐伯說:這裡所說的“上下”指的是從該年的司天在泉,以見陰陽所在的位置。所說的“左右”指的是司天的左右間氣,凡是厥陰司天,左間是少陰,右間是太陽;少陽司天,左間是少陰,右間是厥陰;太陰司天,左間是少陽,右間是少陰;少陽司天,左間是陽明,右間是太陰;陽明司天,左間是太陽,右間是少陽;太陽司天,左間是厥陰,右間是陽明。這裡說的左右,是面向北方所見的位置。
黃帝說:什麼叫做(在泉)?岐伯說:厥陰司天,則少陽在泉,在泉的左間是陽明,右間是太陰;少陽司天則陽明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太陽,右間是少陽;太陰司天則太陽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厥陰,右間是陽明;少陽司天則厥陰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少陰,右間是太陽;陽明司天則少陰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太陰,右間是劂陰;太陽司天則太陰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少陽,右間是少陽。這裡所說的左右是面向南方所見的位置。客氣和主氣互相交感,客主之六氣互相加臨,若客主之氣相得的就屬平和,不相得的就要生病。黃帝說:若客主之氣相得而生病是什麼原因呢?岐伯說:氣相得指的氣生主氣,若主氣生客氣,是上下顛倒,叫做下臨上,仍屬不當其位,所以也要生病。
黃帝說:天地的動靜是怎樣的呢?岐伯說:天在上,自東而西是向右運行;地在下,自東而西是向左運行,左行和右行,當一年的時間,經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及其餘數四分度之一,而復會於原來的位置。黃帝說:我聽到鬼叟區說:應地之氣是靜止而不動的。現在先生乃說:“下者左行”,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想聽聽是什麼道理。岐伯說:天地的運動和靜止,五行的遞遷和往復,鬼叟區雖然知道了天的運行情況,但是沒有全面的瞭解。關於天地變化的作用,天顯示的是日月二十八宿等星象,地形成了有形的物質。日月五星圍繞在太空之中,五行附著在大地之上。所以地載運各類有形的物質。太空布列受天之精氣的星象。地之形質與天之精氣的運動,就像根本和枝葉的關係。雖然距離很遠,但通過對形象的觀察,仍然可以曉得他們的情況。
黃帝說:大地是不是在下面呢?岐伯說:應該說大地是在人的下面,在太空的中間。黃帝說:它在太空中間依靠的是什麼呢?岐伯說:是空間的大氣把他舉起來的。燥氣使它乾燥,暑氣使它蒸發,風氣使它動盪,濕氣使它滋潤,寒氣使它堅實,火氣使它溫暖。所以風寒在於下,燥熱在於上,濕氣在於中,火氣遊行於中間,一年之內,風寒暑濕燥火六氣下臨於大地,由於他感受了六氣的影響而才化生為萬物。所以燥氣太過地就乾燥,暑氣太過地就熾熱,風氣太過地就動盪,濕氣太過地就泥濘,寒氣太過地就坼裂,火氣太過地就堅固。
黃帝說:司天在泉之氣,對人的影響,從脈上怎樣觀察呢?岐伯說:司天在泉之氣,勝氣和復氣的發作,不表現於脈搏上。《脈法》上說:司天在泉之氣的變化,不能根據脈象進行診察。就是這個意思。黃帝說:間氣的反應怎樣呢?岐伯說:可以隨著每年間氣應於左右手的脈搏去測知。貢帝說:怎樣測知呢?岐伯說:脈氣與歲氣相應的就平和,脈氣與歲氣相違的就生病,相應之脈不當其位而見於他位的要生病,左右脈互移其位的要生病,相應之脈位反見於克賊脈象的,病情危重,兩手尺脈和寸脈相反的,就要死亡,左右手互相交見的,也要死亡。首先要確立每年的運氣,以測知歲氣與脈象相應的正常情況,明確左右間氣應當出現的位置,然後才可以預測人的生死和病情的逆順。
黃帝說:寒暑燥濕風火六氣,與人體是怎樣應和的呢?對於萬物的生化,又有什麼關係呢?岐伯說:東方應春而生風,春風能使木類生長,木類聲酸味,酸味滋養肝臟,肝滋養筋膜,肝氣輸於筋膜,其氣又能滋養心臟。六氣在太天深遠無邊,在人為認識事物的變化規律,在地為萬物的生化。生化然後能生成五味,認識了事物的規律,然後能生成智慧,深遠無邊的宇宙,生成變化莫測的神,變化而生成萬物之氣機。神的變化,具體表現為:在天應在風,在地應在木,在人體應在筋,在氣應在柔和,在髒應在肝。其性為溫暖,其德為平和,其功用為動,其色為青,其生化為繁榮,其蟲為毛蟲,其政為升散,其令為宣佈舒發,其變動為摧折敗壞,其災為隕落,其味為酸,其情志為怒。怒能傷肝,悲哀能抑制怒氣;風氣能傷肝,燥氣能克制風氣;酸味能傷筋,辛味能克制酸味。
南方應夏而生熱,熱盛則生火,火能生苦味,苦味入心,滋養心臟,心能生血,心氣通過血以滋養脾臟。變化莫測的神,其具體表現為:在天應在熱,在地應在火,在人體應在脈,在氣應在陽氣生長,在髒應在心。其性為暑熱,其德為顯現物象,其功用為躁動,其色為赤,其生化為茂盛,其蟲為羽蟲,其政為明顯,其令為熱盛,其變動為炎熱灼爍,其災為#灼焚燒,其味為苦,其情志為喜。喜能傷心,恐懼能抑制喜氣;熱能傷氣,寒能克制熱氣;苦味能傷氣,鹹味能克制苦味。
中央應長夏而生濕,濕能生土,土能生甘味,甘味入脾,能滋養脾臟,脾能滋肌肉,脾氣通過肌肉而滋養肺臟。變化莫測的神,其具體表現為:在天應於濕,在地應於土,人體應於肉,在氣應於物體充盈,在髒應於脾。其性安靜能兼化萬物,其德為濡潤,其功用為生化,其色黃,其生化為萬物盈滿,其蟲為裸蟲,其政為安靜,其令為布化雲雨,其變化為久雨不止,其災為濕雨土崩,其味為甘,其情志為思。思能傷脾,仇能抑制思慮;思能傷肌肉,風能克制濕氣,甘味能傷脾,酸味能克制甘味。
西方應秋而生燥,燥能聲金,金能生辛味,辛味入肺而能滋養肺臟,肺能滋養皮毛,肺氣通過皮毛而又能滋養腎臟。變化莫測的神,其具體表現為:在天應於燥,在地應於金,在人體應於皮毛,在氣應於萬物成熟,在髒應於肺。其性為清涼,其德為潔淨,其功用為堅固,其色為白,其生化為收斂,其蟲為介蟲,其政為剛勁切切,其令為霧露,其變動為嚴酷摧殘,其災為青干而凋落,其味為辛,其情志為憂愁。憂能傷肺,喜能抑制憂愁;熱能傷皮毛,寒能克制熱氣;味能傷皮毛,苦味能克制辛味
北方應冬而生寒,寒能生水,水能生鹹味,鹹味入腎而能滋養腎臟,腎能滋養骨髓,腎氣同過骨髓而能滋養肝臟。變化莫測的神,其具體表現為:在天應於寒,在地應於水,在人體應於骨,在氣應於物體堅實,在髒應於腎。其性為嚴凜,其德為寒冷,其功用為閉藏,其色為黑,其生化為整肅,其蟲為鱗蟲,其政為平靜,其令為霰雪其變動為水冰氣寒,其災為冰雹,其味為鹹,其情志為恐。恐能傷腎,思能抑制恐懼,寒能傷血,燥能克制寒氣;鹹味能傷血,甘味能克制鹹味。
黃帝說:邪氣致病所發生的變化是怎樣的呢?岐伯說:來氣與主時之方位相合,則病情輕微,來氣與主時之方位不相合,則病情嚴重。黃帝說:五氣主歲是怎樣的呢?岐伯說:凡氣有餘,則能克制自己能克制的氣,而又能欺侮克制自己的氣;氣不足,則克制自己的氣趁其不足而來欺侮,自己所能克制的氣也輕蔑地欺侮自己。由於本氣有餘而進行欺侮或乘別氣之不足而進行欺侮的,也往往要受邪,是因為它無所謂忌,而缺少防禦的能力。黃帝說:好。
附原文:
黃帝坐明堂,始正天綱,臨觀八極,考建五常,請天師而問之曰:論言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紀,陰陽之升降,寒暑彰其兆。余聞五運之數於夫子,夫子之所言,正五氣之各主歲爾,首甲定運,余因論之。鬼臾區曰: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戌癸。子午之上,少陰主之;丑未之上,太陰主之;寅申之上,少陽主之;犯酉之上,陽明主之;辰戌之上,太陽主之;己亥之上,厥陰主之。不合陰陽,其故何也?岐伯曰:是明道也,此天地之陰陽也。夫數之可數者,人中之陰陽也,然所合,數之可得者也。夫陰陽者,數之可十,推之可百,數之可千,推之可萬。天地陰陽者,不以數推,以象之謂也。
帝曰:願聞其所始也。岐伯曰:昭乎哉問也!臣覽《太始天元冊》文,丹天之氣,經於牛、女戊分;黃今天之氣,經於心、尾己分;蒼天之氣,經於危、室、柳、鬼;素天之氣,經於亢、氐、昴、畢;玄天之氣,經於張、翼、婁、胃。所謂戊己分者,奎、壁、角、軫,則天地之門戶也。夫候之所始,道之所生,不可不通也。帝曰:善。
論言天地者,萬物之上下;左右者,陰陽之道路。未知其所謂也。岐伯曰:所謂上下者,歲上下見陰陽之所在也。左右者,諸上見厥陰,左少陰,右太陽;見少陰,左太陰,右厥陰;見太陰,左少陽,右少陰;見少陽,左陽明,右太陰;見陽明,左太陽,右少陽;見太陽,左厥陰,右陽明。所謂而北而命其位,言其見也。
帝曰:何謂下?岐伯曰:厥陰在上,則少陽在下,左陽明,右太陰;少陰在上,則陽明在下,左太陽,右少陽;太陰在上,則太陽在下,左厥陰,右陽明;少陽在上,則厥陰在下,左少陰,右太陽;陽明在上,則少陰在下,左太陰,右厥陰;太陽在上,則太陰在下,左少陽,右少陽。所謂面南而命其位,言其見也。上下相遘,寒暑相臨,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
帝曰:氣相得而病者何也?岐伯曰:以下臨上,不當位也。帝曰:動靜何如?岐伯曰:上者右行,下者左行,左右周天,余而復會也。
帝曰:余聞鬼臾區曰:應地者靜。今夫子乃言下者左行,不知其所謂也,願聞何以生之乎?岐伯曰:天地動靜,五行遷復,雖鬼臾區其上候而已,猶不能遍明。夫變之用,天垂象,地成形,七曜緯虛,五行麗地。地者,所以載生成之形類也;虛者,所以列應夭之精氣也。形精之動,猶根本之與枝葉也,仰觀其象,雖遠可知也。
帝曰:地之為下否乎?岐伯曰:地為人之下,太虛之中者也。
帝曰:馮乎?岐伯曰:大氣舉之也。燥以干之,暑以蒸之,風以動之,濕以潤之,寒以堅之,火以溫之。故風寒在下,燥熱在上,濕氣在中,火遊行其間,寒暑六入,故令虛而生化也。故燥勝則地幹,暑勝則地熱,風勝則地動,濕勝則地泥,寒勝則地裂,火勝則地固矣。
帝曰:天地之氣,何以候之?岐伯曰:天地之氣,勝復之作,不形於診也《脈法》曰:天地之變,無以脈診,以之謂也。
帝曰:間氣何如?岐伯曰:隨氣所在,期於左右。
帝曰:期之奈何?岐伯曰:從其氣則和,違其氣則病,不當其位者病,迭移其位者病,失守其位者危,尺寸反者死,陰陽交者死。先立其年,以知其氣,左右應見,然後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順。
帝曰:寒暑燥濕風火,在人合之奈何?其於萬物何以生化?岐伯曰: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其生天為玄,在人為道,在地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化生氣。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氣為柔,在髒為肝。其性為暄,其德為和,其用為動,其色為蒼,其化為榮,其蟲毛其政為散,其令宣發,其變摧位,其眚為隕,其味為酸,其志為怒。怒傷肝,悲勝怒;風傷肝,燥勝風;酸傷筋,辛勝酸。
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其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體為脈,在氣為息,在髒為心。其性為暑,其德為顯,其用為躁,其色為赤,其化為茂,其蟲羽,其政為明,其令郁蒸,其變炎爍,其眚燔火芮,其味為苦,其志為喜。喜傷心,恐勝喜;熱傷氣,寒勝熱;苦傷氣,鹹勝苦。
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其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體為肉,在氣為充,在髒為脾。其性靜兼,其為濡,其用為化,其色為黃,其化為盈,其蟲裸,其政為謐,其令雲雨,其變動注,其眚婬潰,其味為甘,其志為思。思傷脾,怒勝思;濕傷肉,風勝濕;甘傷脾,酸勝甘。
四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腎。其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體為皮毛,在氣為成,在髒為肺。其性為涼,其德為清,其用為固,其色為白,其化為斂,其蟲介,其政為勁,其令霧露,其變肅殺,其眚蒼落,其味為辛,其志為憂。憂傷肺,喜勝憂;熱傷皮毛,寒勝熱;辛傷皮毛,苦勝辛。
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鹹,鹹生腎,腎生同髓,髓生肝。其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體為骨,在氣為堅,在髒為腎。其性為凜,其德為寒,其用為藏,其色為黑,其化為肅,其蟲鱗,其政為靜,其令霰雪,其變凝冽,其眚冰雹,其味為鹹,其志為恐。恐傷腎,思勝恐;寒傷血,燥勝寒;鹹傷血,甘勝鹹。
五氣更立,各有所先,非其位則邪,當其位則正。帝曰:病生之變何如?岐伯曰:氣相得則微,不相得則甚。
帝曰:主歲何如?岐伯曰:氣有餘,則制己所勝,而侮所不勝;其不及,則已所不勝侮而乘之,己所勝輕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於畏也。帝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