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聽說鬼魂都很厲害,甚至有實體,只是冷冰冰的而已,可是他不但一點也不厲害……不,他是一點能力也沒有,而且完全沒有實體。
因為他不是真的死掉,而是活人的生靈嗎?
「喂喂喂,你皮在癢了是不是?」龔嫣然忿忿道。「從頭到尾只會說不知道,小心我K你喔!」
年輕人低頭看一下自己,抬頭,咧嘴。「抱歉,恐怕我沒有皮可以給你K。」
龔嫣然怔一下,爆笑。「好啦,好啦,可憐你,不罵你了啦!不過現在到底怎麼辦?挖都挖遍了,再來呢?該怎樣?」
走到山崖邊,宋語白朝下望。「你能到下面去嗎?」
年輕人想了想。「不到十公尺。」
「那就不可能是在下面。」
拖著鐵鍬,龔嫣然也來到宋語白身邊,學他探頭往下看。「就算是在下面,我們也下不去啊!」
宋語白又走回樹林邊。「你說你能過去到樹林的一半,嗯,這樣嘛……」
龔嫣然緊跟在他後面。「怎樣?」
宋語白撫著下巴沉吟。「我們在這樹林裡找找看,有沒有岩石縫隙或小洞之類的,也許藏在裡面。」
龔嫣然雙眸一亮,「你是說用眼睛找,不用再挖地?太好了!」她歡喜的狂呼一聲,「我恨死這東西了!」說著,隨手將鐵鍬扔出去遠遠的。
「欸,等等……」宋語白急呼,但已來不及,鐵鍬早一步飛出去了。
「啊,不要啊!」年輕人也驚叫著緊隨鐵鍬飄過去,想要抓住那支鐵鍬,可惜他忘了自己連空氣也抓不到,不,他連自己都摸不到,那支鐵鍬狠狠的「切斷」他的手繼續往前飛。
大家只好眼睜睜看著那支鐵鍬飛向山崖邊那株大樹,銳利的邊緣橫切向樹幹上那個心型刻印,然後,令人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
那株大樹起碼有一人抱寬,別說鐵鍬,就算拿電鋸來鋸也要鋸上一段時間,用鐵鍬最多也只能在它身上留下到此一遊的痕跡而已,其實那也不要緊,糟糕的是它留下的痕跡會把那個心型刻印毀了,這才是年輕人焦急懊惱的原因。
不過誰也沒想到,那支鐵鍬一切上那個心型刻印,那株大樹便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樹幹裂開的聲音。
霹哩啪啦愈裂愈大聲……更大聲……
三人張口結舌的看著那株大樹突然從中折斷,上面一截落入山崖下,下面一截仍留在原地,而斷裂的樹幹橫面上赫然躺著一個黑色小布包,一接觸到陽光便嗤一聲化成一陣煙消失了。
三人不由面面相覷。
可是事情還沒有結束,當他們還在那邊覷,年輕人竟也當著他們的面猝然化成一陣煙消失了。
「搞什麼鬼?」龔嫣然脫口失聲道,三秒後,她驚叫得更大聲,「耶?」
連宋語白也駭異得衝口而出怪叫,「你們是誰?」
就在剛剛年輕人消失的地方,赫然又平空出現兩個人,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個西裝筆挺,一個穿得一副痞子樣,正莫名其妙的東張西望,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跑到這邊來。
再三秒後,宋語白與龔嫣然同時恍然省悟,動作一致的轉向彼此,面對面驚呼,「解降了?」再瞥向那兩個男人指住他們,「蘇鎮吉、林昆友?」旋即慌慌張張的轉頭張望環顧四周。
沒有?
怔了怔,再度面對面……「劉雅芳是唬顏朗的,」異口同聲。「根本沒有小藍的份!」話落,兩人不禁鬆了一大口氣。
相反的,那兩個男人緊張起來了,因為他們聽到他們的名字。
「你們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我們為什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
宋語白與龔嫣然相對一眼,宋語白默默走開,逕自收拾他們帶來的工具,龔嫣然則雙手叉腰,嘿著滿嘴幸災樂禍的笑。
「你們兩個是自作自受,活該!」
兩個男人面色微變。「什麼意思?」
「顏朗會變成植物人,不是你們害的嗎?」龔嫣然憤怒的指責。
兩個男人同時抽了口氣。「你怎麼知道?」
龔嫣然冷哼。「不用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們需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們的報應臨頭了!」
兩個男人相對而視,愈來愈不安。
「請你說清楚。」
「你們惡意要害顏朗,卻沒想到丁華倫在下降頭的時候,劉雅芳叫他把你們兩個的血、頭髮、指甲和生辰八字也放進去了,所以當顏朗解降的時候,你們就會代替他來這邊吃苦頭,現在你們明白了吧?」
何止明白,他們嚇到雙腳一軟,先後跌到地上去,像見了鬼一樣怪叫——其實他們自己就是鬼了。
「你……你是說,換我們變成植物人了?」
「沒錯。」
「我們……我們的魂魄會被禁錮在這裡?」
「也沒錯。」
「永遠?」
「加倍沒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