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章
不敢相信!
真的不敢相信!
她知道自己一向很倒楣,幾乎所有的衰事都會找上她,但是這……這回……這回也實在太離譜了點兒吧?真是的,人要是倒楣,喝涼水也會塞牙縫,這句話印證在她身上可真是名副其實啊!
是誰說她出國後就會轉運的?是誰說她過水便能洗淨霉運的?又是誰說她只要站上另一塊土地就能得到一個真正的男人的?那個人實在應該拉去槍斃一百次再斬首示眾,免得繼續留在世上禍害人間了!不過……
嗚嗚嗚!這也是自找的吧?
菜菜抓緊了捂在胸前的被單,舉起一隻手心虛地瞧了瞧指甲縫裡的血跡,再歉疚地瞅向趴睡在枕頭上的金髮男人,那張結實的背脊上佈滿了一條條的血痕,很像是剛剛有兩隻貓在他背上打過架似的。
哇咧!光看就好痛了,本人說不定痛得差點哭出來了呢!而那些全都是她的傑作,沒錯……罪魁禍首就是她!雖然昨晚她醉得迷迷糊糊的,但她只要用力想一想,還是隱約記得她到底做過些什麼糗事——
譬如她昨天傍晚是如何傻兮兮地喝下一杯好好喝的"冰涼飲料」,然後是多麼阿莎力地贊同瓊的建議,跟著又是多麼乾脆地當時就讓瓊把她送到原田居住的公寓來,緊接著又是多麼粗魯地敲打著他的房門,當她看見來開門的他也是醉醺醺的時,心裡又是多麼開心地想著——OH!運氣真好!
而後她又是如何狂肆淫蕩地誘惑對方,當對方努力抗拒著,還拚命要推開她纏在他身上活像章魚爪似的雙手雙腳時,她又是如何霸道地把對方推倒在床上,同時笨拙地在對方臉上又親又吻的,而且大部分都是親在對方的鼻子和眼睛上,因為她對不准視線焦距。
最後當對方終於放棄反抗時,她又是如何豪放地脫去對方和自己的衣服,頭一次「破功」的她雖然痛得要死,卻依然卯起來盡情享受那銷魂蝕骨般的快感高潮。自己那可恥的嬌喘聲「好棒!不要停!再快點……」彷彿依然像繞在耳邊,還有對方背上那些血痕,就是怎麼洗也洗不清的?這些景象都越來越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讓她羞愧到無以復加。然而最誇張的還是弄了半天,她……嗚嗚,她居然搞錯人了啦!
身高差不多,體格差不多,五官嘛……她依稀記得昨天晚上的那個人好像有八隻迷人的綠眼睛、六個高挺的鼻子和四張性感的嘴……算了,這個跳過去,可怎麼樣也不該把金髮當成是褐髮呀!
天哪!菜菜懊惱地捶著自己的腦袋,每個人都說她迷糊,她總是打死不承認,可這下子她不承認也不行了……嗚嗚!完了、完了!對方會不會告她強暴兼傷害罪呢……咦?又是強暴又是傷害,這不是性虐待嗎?哇!哇!她肯定要坐牢了,嗚嗚……難道她飄洋過海就是專程到美國來吃牢飯的嗎……
正當她暗自沮喪不已時,那個「被她強暴」的男人突然微微蠕動了一下身軀,她才剛抽半口氣,他便倏地翻轉過身來,兩隻似乎搞不太清楚狀況的綠眼睛在看到她時驀然怔了怔,隨即皺起眉頭來想了想,跟著便曲起右肘支著腦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底有份隱約的警戒,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有那麼一會兒工夫,就在他皺眉思索之際,菜菜卻完全忘了片刻之前正在擔心懊惱的問題,甚至連那口氣都忘了把它給抽完,事實上,她的腦袋裡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僅有一排宛如霓虹燈般閃爍的字:哇塞!好酷好帥的男人呀!
迷人性感的五官,有點長的燦爛金髮,完全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只不過僅剩下兩隻眼、一個鼻子和一張嘴而已(好可惜,不然就可以有好幾個他供人挑撿了)。
嗚哇!她居然「糟蹋」了一個這麼英俊的男人,真是罪孽呀!
她張大嘴呆呆地瞪住他,心中除了讚歎之外還是讚歎,他則莫測高深地審視她,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半天後,他突然舉起手來,菜菜的視線也愣愣地跟著他的手慢慢移響,而後傻傻地看著他,她頓時全身一震,同時尖叫一聲往後就退,沒想到砰一下,在一個漂亮的倒栽蔥後,她已經滾到床下去了。
在天旋地轉和滿天星星中,她揉著後腦勺、隨即又發現自己光溜溜的胴體恰好落入對方揶揄的視線內,頓時又是一聲驚叫,反射性地一把扯來被單就往身上纏,可還沒包裹好自己,她就再次驚叫一聲,同時滿臉通紅地立正向後轉。
天哪,天哪,原來男人——
「Shit!」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詛咒,她急急忙忙塞好被單,偷偷地側過眼去偷看,這才發現對方已坐了起來,一摸到背部齜牙咧嘴,菜菜不覺又是一股歉疚的對他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她低喃,「我……我喝醉了,所以……所以…真的很對不起!」她咬著下唇又偷覦他一眼。「請你不要……」
望著那慌慌張張逃難似的背影——中途還因為有人開門出來而嚇得她尖叫著跳開,對方也跟著莫名其妙地尖叫回去,然後在對方的瞪眼咒罵聲中,菜菜更羞愧歉然地落跑了。金髮男人不覺失笑,而後撫著下顎沉思。
真是有夠單純又迷糊的女人!
雖然他不是頭一次碰見這種在酒醉時糊里糊塗搞丟貞操的女人,但可沒見過單純到這種地步的女人——她居然認為在這種情況下,男人也可以被女人強暴,未免太離譜了吧?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雖然即使是喝醉了,他也會記得使用保險套,但是他並沒有和女人過夜的經驗,所以……如果他沒記錯的活,他好像只在第一次使用了保險套,之後的又一次……呃!或兩次就……沒有嗎?
唔……不會那麼巧吧?
蕭園子,小名菜菜,因為她超愛吃蔬菜。不過她也不是什麼過於虔誠的教徒,或者太過偏激的生命崇拜者,說清楚了,她只是不怎麼喜歡吃肉類食物而已。
而她那略帶日本風味的名字則是日籍媽媽的傑作,說到她那個日籍媽媽美代就令人相當佩服了。明明是土生土長的日本原裝貨,卻完今沒一點日本傳統女性該有的溫馴典雅氣質,相反的還任性霸道得不可思議,也現實得教人咬牙切齒。自嫁進蕭家的第一天開始,蕭家一家之主的冠冕便堂而皇之的被她搶去了,蕭爸爸只能屈就打工助手一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