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是一塊木牌。
    一塊毫無價值,又臭又醜又髒又爛的木牌,作垃圾嫌佔位置,拿來當柴燒也冒不出兩絲火花,用力捏兩下搞不好就會碎成一堆粉了也說不定,真的是一點點價值都沒有,但這卻是宗於兩家歷代爭奪的寶貝。
    為什麼?
    不知道,由於年代委實太久遠,不只幾百年,甚至好幾個朝代了,當初爭執的理由早就跟牌子一樣爛到不可考,唯記得奪得牌子的那一方可以站在高台上耀武揚威地擺出勝利者的姿態,而另一方就只好夾緊尾巴扮演喪家犬,俯首稱臣乖乖聽命於持牌者。
    故而宗於兩家都拚上了老命不斷的又爭又奪,費盡心思想搶得牌子讓對方跪在自己的腳底下唯命是從。於是,可憐的牌子只好不斷自宗家流落到於家,再從於家跑到宗家,又自宗家回到於家,再從於家轉到宗家……
    老是這樣流浪天涯走四方,難怪牌子會爛成那副德行。
    總之,不管牌子跑到哪家去喘息,包準那一家子自放完鞭炮後的那一剎那開始,從上到下,自老到幼,不管是老太爺,或者是初生的小嬰兒,飯可以不吃,覺可以不睡,每個人儘管開始忙著絞盡腦汁想些稀奇古怪的命令,不但要夠新鮮、夠刺激,還要夠侮辱人,存心教對方恨得牙癢癢的,又不得不聽命。譬如──
    在京城裡裸奔上一圈;
    學狗爬在地上啃三個月;
    男扮女裝一年……諸如此之類的。
    還真的是沒事找事有夠無聊,既然原因早已不可考,那塊牌子又爛到沒人要,不如就此了了吧!
    那怎麼成!上回對方趾高氣昂地抓著牌子對這邊的人頤指氣使的恥辱,這方尚未報復,這件事怎能了呢?
    自然,轉個圈圈到對方那邊去,對方也是這麼想,所以這種想法是行不通的。
    既是如此,那麼索性不管是誰拿到牌子,哪邊都不聽對方的,這總可以了吧?
    抱歉得很,這也不成,因為兩方都太高傲了,沒有誰肯先拉下臉來說:我不爽聽你的了!
    因為這句話一說,就等於承認他們那邊徹底失敗了,這種話怎能說呢?
    那也不行,這也不成,那……
    算了,就讓他們自己去拚個你死我活吧!不過……
    他們究竟要如何才能夠得到那塊牌子呢?
    是明搶或暗偷?
    不是。
    那是比文或比武?
    也不是。
    啊!對了,是比財或比權勢?
    那更不是。
    喂喂喂,不會是比老婆或比兒女吧?
    當然不是。
    真煩,究竟是什麼呀?
    嘿嘿嘿……
    哎呀!很-喔!算了,這邊的人不爽知道了!-?別這樣嘛!人家口水過多,聽人家講一下嘛!
    說!
    說就說嘛!是……

《良兄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