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父也說過了,感情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要是不小心碰上了,一定要死皮賴臉的纏上去,千萬不要像師父那樣瞻前顧後的錯過那唯一的一次,以至於抱憾終生,死不瞑目。

  再想起沙少琪那國色天香的姿容、如彎月般的黛眉、澄澈如秋水的明眸、瑤鼻櫻唇,在清麗中隱隱透著英氣,高雅卻不脫俏皮,看似文靜溫柔,實則活潑大方,心地善良、不分貴賤,完全沒有一般武林世家兒女的驕縱與傲慢。

  自從畫舫上頭一回對上眼後,他就身不由己地緊隨著她後頭遠遠地跟蹤著,其實,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直到第二回見面,見她特地又回過頭來,不畏髒污、溫言暖語地安撫那乞丐爺兒倆,看起來是那麼溫柔有耐心,當時那種陌生的心靈撼動更是讓他不知所措。

  於是,尋思良久後,他終於明白這就是師父所說的一生僅有的一次!

  好了,現在該怎麼辦?因為分屬黑白兩道,所以,他就必須跟師父一樣抱憾終生、死不瞑目嗎?

  呿!他才沒那麼傻呢!

  好吧!既然不傻,那他就卯起來追上去吧!

  管他黑道白道、街道官道或人間道黃泉道,管他成功機會渺茫或注定要失敗,生命就這麼短短的數十載,值得他認真去追求的事物也不多,若連試也不試就認輸,那他這輩子大概也沒什麼好期待的了!

  即使努力過後,仍是一場空,至少他不必在往後的人生理不斷地追問自己:如果他有試過,是不是也有可能會成功呢?

  總而言之,他不想讓自己的下半輩子都在遺憾和後悔中度過,心頭那日復一日加深的渴望也不容許他掉頭,依依眷戀之情也催促著他趕緊下定決心,所以……就卯起來上吧!

  讓外甥服下毒龍堡的解藥後,狂劍山莊莊主沙正嚴就把沙少琪叫到偏廳去審問,他絕對不相信這解藥是沙少琪獨力盜……不!不能說盜,應該說是借用,就像他去「借」了好幾次都借不到一樣。

  不過,既然他借了好幾次都借不到,怎麼可能女兒瞞著他偷溜去一趟就借到了呢?那他不是太沒面子了嗎?所以,打死他也不相信女兒有這能耐,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他只要把它挖出來,面子自然會主動爬回來了。

  「琪兒,這解藥到底是怎麼來的?」

  沙少琪遲疑了一下,還是老實的招供了。「是……是濮陽南給我的。」因為她不善說謊……呃!應該是不能說謊,這是沙家的嚴格家規之一

  「濮陽南?妙手無影?」沙正嚴錯愕地驚呼。「那……這就是他偷來的羅?難怪,妙手無影有什麼偷不到的呢?」是別人盜取的話,當然可以名正言順的說是用偷的了,何況人家還是職業小偷呢!

  「不過……他為什麼要給你?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你難道不知道他是黑道中人嗎?為什麼還要跟他來往?」

  「爹呀!」一連串咄咄逼人的追問,追得沙少琪一臉無奈。「女兒並不認識他呀!只是遠遠的瞧見過而已嘛!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們需要解藥,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偷來給我,事實上,他把解藥給我之後,才告訴我他是誰的嘛!」

  沙正嚴皺起眉頭,「這樣嗎?嗯……」繼而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花樣年華的女兒。「或許……琪兒,你該定下來了吧?」

  沙少琪立刻明白爹爹的暗示,其實,她自己何嘗不是那麼猜測,不就跟過去幾年來一樣,只要出門一趟,後頭就跟來一大票令人厭惡的蜜蜂蒼蠅、色狼賴皮狗的,唯一不同的是,這回她並不討厭那只胖蜜蜂,然而,她心裡更明白,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可若是要她為了斷絕他人妄想之念,而隨便蒙著眼點個不喜歡的男人嫁過去跟他混一輩子,那她還寧願出家當尼姑算了!

  見她為難地沉吟不語,沙正嚴不覺歎了口氣。「琪兒,雖然爹曾經答應你和雅兒,婚姻之事可由你們自己做主,爹也沒想過要反悔,可你也不能這樣一拖再拖吧?若是拖到沒人要了怎麼辦?」

  沙少琪聞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拜託,爹呀!人家今年才十七歲耶!有什麼好急的嘛!娘不也是到了二十一歲才選上爹爹嫁過來的嗎?何況……何況人家現在還不想嫁嘛!」

  
《拚命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