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凌晨時分,黑夜與白日交接的那一剎那,霞光淬然打破絕對的黯黑,絢爛的七彩光芒灑滿大地,喚醒了沉眠的世界,卻喚不醒昏昏欲睡的守衛。

  在這個時刻,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也是守衛最疏忽的時候,所以,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抹彷彿輕煙般的人影掠過。其實,就算注意到也沒用,他們也只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於是,那道輕煙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地牢,一路上也癱了一堆被點了睡穴的守衛。

  「三姑娘、三姑娘!」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被驚醒。

  「啊!濮陽南。」

  「三姑娘,」濮陽南壓低了嗓音。「皇甫雷和他父親都不在山莊內,現在是離開的最好時機了。」

  沙少琪欣喜地猛點頭,「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可剛一說完,她的臉就垮了下來。「可是……」

  「我知道,」濮陽南說著,從懷裡掏出幾個小紙包分給三人。「這是散功粉的解藥,趕快服下去吧!雖然要過一會兒才會發揮藥效,但是,我們沒有時間等了,守衛的交班時間就快到了,所以,讓我先一個一個的把你們帶出山莊外再說。」

  一刻鐘後,山莊後方的樹林裡,沙少琪和沙少卿一腳高、一腳低地跑在前頭,緊跟在後頭的沙正嚴和濮陽南卻突然停了下來,他們往後看向警鐘大作的山莊方向。

  「大莊主,你們先走,我斷後!」濮陽南毅然決然地道。

  沙正嚴頷首。「好,謝謝你了,濮陽公子。」

  濮陽南一聽,便立即綻開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不客氣,大莊主。」

  而前頭那兩個人一聽警聲大作,就只顧著跑得更快,恨不得爹娘能多生兩條腿給他們,哪會去注意到後面少了一個人。直到沙少琪踉蹌一步,踩了個小石子摔了個狗吃屎,他們才暫停下來喘個不停。

  「咦?」沙少琪緊張的東張西望。「濮陽南呢?」

  「他斷後。」感覺功力開始恢復的沙正嚴正試著運起功力。由於他功力最深厚,所以是他最先恢復。

  「斷後?」沙少琪似乎有些困惑地低喃,繼而驚恐地尖叫,「斷後?他怎麼斷後?他只會輕功,根本不懂拳腳功夫啊!怎麼斷後啊?」

  「什麼?」沙正嚴不敢置信地驚呼。「怎麼可能?」

  「是真的啊!爹,」沙少琪急得快哭出來了。「所以,他從不和人交手,就因為他無法和人交手啊!」

  沙正嚴傻住了,「天哪!」隨即轉身飛身往來路衝去。然而,即使他的功力已恢復到可以施展輕功了,可還是不夠快,幾乎連他以前四分之一的速度都不到。

  希望還來得及!

  「小心,這小子只會點穴,大家快閉穴!」

  遠遠的,他就聽到隨風飄來的隱約大叫聲,沙正嚴不覺精神一振,更提高所有已恢復的功力拚命往前飛奔。

  「媽的,這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他根本不會打嘛!幹嘛不趕快逃,還死命堵在這兒幹什麼?」

  「該死!我們擋住他,你們兩個趕快去追人,要是讓他們跑了,等莊主和少莊主回來,我們誰也別想活了!」

  「怎……怎麼追啊?我才一動,那小子就莫名其妙的跑來擋在我面前,我怎麼追啊?」

  「我也是……天哪!他的動作也未免快得太離譜了吧?」

  「不行,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了!既然如此……護莊七式,我們先用護莊七式解決掉他再一起去追人!」

  「可是,那要七個人,我們只有四……」

  「夠了!」

  沙正嚴心頭一凜,驀地覺得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胸口。

  護莊七式是鬼刀山莊最厲害的聯手贊莊招式,雖然以濮陽南的輕功而言,他要逃的話是毫無問題,可若他不想逃,只想堵住他們的話,那他就……死定了!

  天哪!濮陽南,夠了,趕快逃吧!

  然後,在沙正嚴功力完全恢復的那一刻,他也恰好來到了樹林邊緣,看到那令人震驚悲痛的一幕。

  只見鬼刀莊四護莊有兩把刀透胸穿過濮陽南的身軀,下一瞬間,威力十足的兩掌同樣飛劈濮陽南的胸口,狂猛地將濮陽南無力的身軀擊飛出去,撞上大樹幹後再跌下來。

  救援不及的沙正嚴不覺狂吼一聲,僅次於狂心十九掌的狂嘯十三掌立刻連綿不絕地揮灑而出,將那四個護莊劈成四癱血肉爛泥,而後身子一旋,來到一動也不動的濮陽南身邊蹲下,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同時連點了他胸前數個重穴,止住從他胸前傷口不停狂奔漫流的熱血。

  看到那張原本紅潤健康的圓臉此刻卻如死人般灰白,鮮血不斷從濮陽南口中泉湧而出,沙正嚴心痛、歉然的再次點了他幾個穴道,這才止住從濮陽南口中冒出的鮮血。

  
《拚命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