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第五章
如果有人送來你兒子的小指,叫你要屈服於他,否則下一回就是手臂了,你屈是不屈呢?
沙正嚴屈服了。
沙少卿屈服了。
沙少琪也屈服了。
就在濮陽南留書帶傷離去,沙少琪在南雁蕩山區團團亂轉的當天,沙正嚴就主動回到鬼刀山莊了,而到鎮集採購的沙少卿聽到消息,為免沙家老二沙少遠一點一點的被分屍,他也只好拉著沙少琪去自投羅網了。
距離上回被關禁不到半個月,他們又回到了鬼刀山莊,在不同的地牢內,沙家六口同樣被千年寒鐵做成的鎖鏈扣住了琵琶骨,制住了功力,包括才十三歲的沙少宣在內。
「等毒龍堡堡主配好了新的散功藥,我就會放了你們。」皇甫雷溫文爾雅地揮揮衣袖。「大概再五、六天左右吧!自然,婚禮也會在那個時候準備妥當,而伯父呢!希望你不會臨時忘了狂天十一劍和狂心十九掌的口訣才好。」
沙家六口冷冷地瞪著他,一語不發。不過,在這種時候,就算罵啞了嗓子也是拿他沒轍的。
「我不知道上回是誰救了你們,不過……」皇甫雷微微一笑。「這回想要救你們,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光是要進鬼刀山莊,就不像上次那麼容易,何況,那鎖鏈非刀劍所能斬斷,亦非掌力或內功所能震壞,鎖鏈上的鎖除了我身上的鑰匙之外,也無人能打開,所以嘛……」
皇甫雷閒閒散散地踱開兩步。「我可以很放心的上毒龍堡那兒催促毒龍堡堡主動作快一點,或許婚禮能提前也說不定,而我爹呢!也可以放心的去參加點蒼派掌門人的壽宴。你們應該知道,如果能先得到那些老頭子的支持的話,將來鬼刀山莊想要統領武林,可就容易得多了,對吧?」
他的唇角微微翹起得意的笑容,「好了,既然你們都瞭解了,那我要告辭了。」說著,他爾雅的一揖。「放心,如果又有人來救你們而被擒的話,我會吩咐手下帶他來這兒,讓你們好好謝他一下,等我回來之後再宰了他。」語畢,皇甫雷就悠然地離去了,只餘下一個守衛無聊的丟著骰子玩耍。
沙家六口齊齊的退到牢房角落,沙正嚴首先無奈地低語。
「除了濮陽南和我們之外,沒有人知道皇甫雷父子的真面目,現在,濮陽南又傷得那麼重,這回恐怕沒人來救我們了。」
「該死!那個笨蛋也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一提到濮陽南,沙少琪就忍不住又氣又焦急地開始咕噥個不停。「會不會倒在哪個無人地帶沒人看護、沒人照顧,甚至……甚至任由野獸……」
「別說了!」沙少卿喝叱。「濮陽南是個好人,上天不會這樣虐待他的!」
「可是……」沙少琪咬緊了下唇。「可是他是個濫好人,上天不會虐待他,都是他自己在虐待自己嘛!」也許他有自虐癖也說不定。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大家。」沙少遠突然插進來一腳。「如果不是我傻傻的帶著四弟和五妹跟著他們來鬼刀山莊,大家就不會一起被困了。」
「不,是我,」沙正嚴懊悔地歎道:「濮陽南先來警告過我了,是我不相信他,甚至罵他、趕他,是我害大家陷入困境的!」
「爹,這也不能怪你呀!」沙少卿安慰道:「就算有人那樣警告我,我也不會相信的,任誰也不會相信的,因為,皇甫雷父子掩飾得太厲害了,沒有人看得出來。」
「姊,」沙少雅怯怯地拉拉沙少琪的衣袖。「濮陽大哥真的沒辦法來救我們嗎?他的輕功那麼好,要是他來的話,一定有辦法救我們的。」
沙少琪搖搖頭。「他傷得太重了,別說輕功,他連走都走不動了!」
沙少宣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那該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只能這樣永遠被控制在他們手裡嗎?」
沒有人回答他。
回答似乎只有一個,但是,沒有人願意說出來,彷彿只要不說出來,就還會有別的答案一樣。
很阿Q的想法。
不過,現在好像也只能這樣騙騙自己了。
濮陽南花了整整一天的工夫才來到鎮集裡,這還是他途中遇上了好心的獵戶順手把他帶來的,否則,他早就昏死在山區裡被野獸當作甜點分食了。
他拿出暗藏的珠寶變賣,找了一家客棧住進去後,就再也爬不起來了。還好不管走到哪裡,人心的貪婪都是不變的,只要有銀子就好辦事。貪他慷慨的小費,客棧夥計努力的為他做牛做馬,把他當皇帝老子來伺候,就差沒有喊他一聲親爹了。
是夜,當他睡得正熟時,卻被隔壁房裡嗯嗯啊啊的聲音給吵醒了,他困惑地聽了半晌,才發現是一對偷情男女。也許是因為這間客房位於客棧裡最偏僻的角落,只要不是拉開嗓門大聲吼叫,就不怕會驚動到別人,所以,他們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享受淫叫的樂趣吧!
他不想聽,但是,人的五官裡就只有耳朵是關不起來的,所以,他只有暗暗的祈禱那個男的今夜稍微失常一下,最好是一碰就洩,那就皆大歡喜了——反正男人只要洩了就爽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