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的回到莉絲身邊,知道大家都在瞪她,方蕾兩隻眼像蜜蜂一樣嗡嗡嗡到處亂飛,就是不敢停在任何人身上。
「你認識他?」方二伯率先提出最大的疑問。
「……剛剛認識。」這種說法應該還算合理吧?
「你們跳了三支舞!」方蓮指控。
「我沒有算。」她還嫌跳不夠呢!
「小蕾,我們是親姊妹對不對?」當方麗用這種哀怨的模樣說話時,通常都是有特別要求的時候,如果不能滿足她的要求,天可能會塌,地可能會爆開,海洋也可能會在一秒鐘之內蒸發掉。
方蕾連應都不敢應聲,雙眸戒慎地望住她,防備她會省略通知直接攻擊過來。
「是又怎樣?」在這一刻,她真希望不是。
「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你不要跟我搶他好不好?」方麗可憐兮兮地央求。「你已經有一個對你很好的丈夫了不是嗎?」
到底是誰搶誰呀?
「請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跟你搶他了?」方蕾猛翻白眼。「是他來找我的好不好?」
「那就幫幫阿麗的忙,介紹他們認識。」方二伯當機立斷的下命令。
「還有我!還有我!」方蓮舉手聲明她也要參一卡。
方蕾啼笑皆非地瞥一下方蓮,再瞄一眼方麗,最後看回方二伯。
「然後呢?如果他對她們兩個有興趣,他自然會來找她們跳舞,但他沒有,顯然他對她們都不感興趣,就算我替她們介紹了又如何?」
「那你就幫她們啊!」方大伯理所當然地說:「幫她們製造機會之類的。」
現在是怎樣,要她打工拉皮條嗎?
方蕾搖搖頭。「很抱歉,我不做這種事。」特別是在對象是她老公的情況下。
「但你說過要幫我的,」方麗淚眼迷濛的抗議。
「不是幫這種忙!」方蕾鄭重聲明她不拉皮條。「你結過一次婚,應該比誰都清楚,這種事必須兩相情願,不是說你喜歡,人家就非要你不可,如果你們自己不來電,硬湊起來只會變成一對怨偶,你不想離第二次婚吧?」
「但……我喜歡他,而且……」方麗竟然當場嗚咽起來了,就如同她在跟爺爺、奶奶撒嬌的時候一樣。「你明明說過要幫我的!」
不敢相信,她幾歲呀她?
方蕾用力深呼吸兩次,不夠,再一次,三次,然後面無表情地注定方麗。
「好,就算我願意為你們介紹,但另外那個重點就不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了。」
「什麼重點?」方大伯忙問。
「你們忘了嗎?他已婚,還有兩個孩子了,」
「結過婚又怎樣?照樣可以離婚啊!」方二伯不在意地把她的重點丟到一旁。
「沒錯,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離婚!」方大伯大聲贊同。「就算他不想離婚也不要緊,只要能拉上關係,讓阿麗做他的小老婆也行,」
竟然講這種話!
上帝,惡人不應該盡怏打入地獄嗎?為什麼他們還在這裡高唱快樂頌?
方蕾暗暗詛咒不已,再見方麗依然淚眼汪汪的瞅著她,竟似不反對他們的話,心頭不由冒出一股火花。
「好,介紹你們認識對不對?幫你們忙對不對?可以,我就幫你們一次忙。」是他們自己逼她幫忙的,那就別怪她幫忙幫到「底」。「但先說好,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喔!」
於是,她起身環顧大廳尋找她的獵物。
片刻後,找到了,那傢伙正在跟一對中年夫婦聊天,還有許多位美麗的名門仕女圍繞在他周圍獻慇勤,但他仍不時朝她這邊瞥過來一眼,她乘機對他勾勾手指頭,他指指自己,她點頭,他立刻向那對夫婦和小姐們道歉,轉身朝這邊走來。
「小姐,我們認識嗎?」依然是濃濃歐洲風味的英文,因為他們應該是不認識的。
方蕾又好笑又好氣地橫他一眼。「當然認識,我們剛剛跳過舞不是嗎?」
「確實如此。」奧文莞爾一笑。「那麼,小姐,召喚我來是否有何需要我效勞之處?」
「沒有需要你效勞之處,但有你的好處,」方蕾一本正經的說:「我要介紹你認識兩位美麗的小姐,這位是方麗,我大姊;那位是方蓮,我堂姊,她們兩位都對你很感興趣,我說你結婚了,但我二伯說最好你能離婚,我大伯說不行的話讓她們做小老婆也可以,總之,只要能跟你拉上關係就行了,大姊和堂姊都舉雙手雙腳同意,所以,你自己選擇吧!」
然後,她兀自坐到一旁去觀賞續集,不,先欣賞一下他們的表情好了。
方家的人不用說,滿臉通紅尷尬到了極點,一把火怒在心裡悶燒自己,方麗幾乎要哭出來了,就連一旁純看戲的莉絲三人都聽得呆若木雞。
哪有人說到這麼徹底,連茅坑都挖出來了?
至於奧文,他也傻住了,好半天後,他才找回原來穩重的紳士形象。「很感激兩位小姐的錯愛,不過我深愛我的妻子,離婚這種念頭從來不曾出現在我腦海裡,我也沒有興趣背叛她,所以,很抱歉,只好辜負兩位的厚愛了。」
話一說完,他即刻轉身離去,待他走出一段距離後,方家人立刻轟然開戰。
「你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是實話不是嗎?」方蕾振振有詞的頂回去。
方大伯窒了一下。「但你說要幫忙的呀!」
「你們說不出口的各種目的,我都替你們說清楚了,這不算幫忙嗎?」
「你是故意的!」方二伯憤怒的指控。
「是故意的又怎樣?」方蕾冷然道:「為什麼不先想想你們的目的有多自私、多貪婪、多卑劣,你們的手段又是多麼齷齪、多麼卑鄙、多麼下流,告訴你們,我才不和你們同流合污!」
「即便是會害死三叔嗎?」方蓮狠狠一劍刺出去。
方蕾深深吸了口氣,勇敢的面對方蓮。
「不,請別把這種罪過推到我身上來,爸爸不是我害死的!」
「我知道了,你又想說是我爸爸害的。」
「不,也不是,」方蕾非常鎮定的搖搖頭。「爸爸會死是他自己開快車害死他自己的,如果他不開快車,什麼事也不會有,但不管媽媽嘮叨他多少次,他就是不肯聽,總是那麼有自信說他絕不會出事,結果,一次不小心就要了他的命,這不是其他任何人的錯,是他自己的錯!」
大家突然安靜下來,因為方家人從來沒有人這麼想過,他們每一個人都只想把罪愆推到其他人身上,卻從不曾想過說錯誤根本是在死者自己身上,而今方蕾一提醒,方才恍悟確實是如此。
方家老三的死只能怪他自己。
對方家人而言,這也應該是最好的答案——誰都不必承擔那份罪過,不料還是有人不滿意。
「不,明明是你害死爸爸的,」方麗嗚咽著低喃。「如果不是你,我和小珊不會失去爸爸,媽媽也不會離開我們再嫁給別人,現在你又故意破壞我追求幸福的機會,你存心要我們每個人都陷入地獄之中……」
「請等一下,姊,你這麼講就太不理智了!」方蕾大聲抗議。
「難道你剛剛不是在故意破壞我追求幸福的機會嗎?」方麗怨懟地瞅住她。「明明是你要我勇敢一點的,現在我主動要追求我喜歡的男人,你卻……」
「姊,麻煩你先長大一點好嗎?」方蕾耐著性子說:「你已經二十三歲了,請不要跟小孩子一樣任性,以前有爺爺、奶奶疼你,你可以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你是生活在現實之中,而現實就是,你不能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她努力想教導仍活在自我世界中的姊姊。「你必須考慮到其他人,他們可不是爺爺、奶奶,沒理由樣樣順從你;他們也有他們的思考,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你還能怎樣?」
「只要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讓他也喜歡我,」
「他結婚了。」
「我不在乎!」
她不在乎,別人在乎啊!
「換句話說,只要你喜歡,你就非得到不可?」
方麗沉默一下。「我真的很喜歡他!」
方蕾突然明白了,方麗不只是任性,她早已習慣想要的東西總是能得到手,而這種習慣正是方家爺爺、奶奶寵出來的。
「對,既然阿麗真的很喜歡,你就應該幫她!」方二伯又說話了。
方蕾愕然轉注方二伯。
「嗯嗯,如果事情成功了,我就可以原諒你出賣我的事。」方大伯也如是說。
憤怒的視線再移到方大伯那邊,然後,方蕾再次恍悟。
對他們兩位而言,現在什麼都不重要,只有設法和雙蕾鑽石集團攀上關係最重要,如此一來,他們才能夠如願以償地改行進珠寶業——免用本錢,這可比皮毛更有賺頭,只要夠奸詐,一兩年內就可以賺到爆。
「小蕾,不管怎麼說,畢竟他只來請你跳過舞,我相信他多少對你有點興趣,你就不能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嗎?」方麗揪著方蕾的手,溫柔地,低聲下氣的懇求。「你已經有丈夫了,還有美滿的家庭,你就把他讓給我,這樣一來,我也可以原諒你害死爸爸的罪了,好嗎?」
真是夠了,左一條罪,右一條罪,她就真的那麼罪大惡極嗎?
「姊,請你先搞清楚,」方蕾拿出最後一點庫存耐心,想和她說道理。「他說他沒有興趣背叛他老婆,我也沒有興趣背叛我老公,所以,我不明白你到底要我讓什麼機會給你?」
方麗點點頭。「好,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但既然你說你沒興趣背叛你老公,那麼你就更應該幫忙撮合我和他。」
「為什麼我『應該』幫這種忙?」
「你說過你會幫我的忙的。」
Shit,一句話說錯,就惹來一拖拉庫後遺症,免費贈品未免太多了吧!
「但不是任何忙都幫,難道你要我替你殺人,我也得幫你拿刀子握槍嗎?」方蕾嘲諷的反問:「總之,我會盡力幫你忙,但不包括不正當的行為。你應該很瞭解我的個性,對就對,錯就錯,小事也就算了,但這種破壞人家婚姻的事,打死我也不會幫!」
「不,你這麼說就錯了。」
方蕾呆了呆。「我錯了?」
「對,你錯了,我並沒有要你破壞任何人的婚姻,而是要你撮合我和他的婚姻,」方麗一本正經的說。「這是好事,你應該盡全力幫我。」
這種似是而非的說法,不要說方蕾聽得傻眼,其他人也面面相覷,滿臉愕然。
「姊,你根本是在強詞奪理嘛!」方蕾歎道,愈來愈覺得她的大姊比她的女兒更難溝通。
「我哪裡說錯了?」
見方麗擺出那樣理直氣壯的表情,方蕾頓時了悟跟她講道理根本是白白浪費腦細胞,因為方麗自有她自己的一套邏輯道理,那是與任何其他人都不相通的,而這套邏輯的基準就是:一切都以她的意願為主。
算了,她已經沒力氣跟那種腦袋裡只有自己的女人辯論了。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會恨你一輩子,」方麗認真地說。
恨她?
因為這種事,她要恨她?
方蕾瞠大眼看住她,愈來愈懷疑方麗到底長大了沒有?
片刻後,她吐出一聲歎息。「抱歉,我需要出去喘口氣。」
然後,她起身,轉向側面的露台走出去,方家人以為她需要獨自考慮一下,也就不阻止她,靜靜地目送她消失於露台外……
風輕徐,夜溫暖,紐約的盛夏夜是親切的,富豪之家的花園庭院總是比一般人家寬闊豐富,燦爛的花圃,青翠的草地,安靜的躺在一覽無遺的璀璨星空下。
方蕾漫步走在曲幽小徑上,藝術園燈一盞盞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在四周呈現出一股充滿詩意的氣氛,包圍住她,安撫著她。
「想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溫柔、低沉,並沒有驚嚇到她,反倒使她慵懶地靠向那副隨著聲音出現在背後的胸膛上。
「奧文。」
「嗯?」
「埃蒙特是雙蕾鑽石集團的總裁,那麼你呢,奧文?你的職位又是什麼?副總裁?總經理?」
「都不是,」奧文溫柔地舒臂環住她。「事實上,我根本不是雙蕾的員工。」
「耶?」方蕾驚訝的扭回頭看他。「不是嗎?」不是雙蕾的員工,那就不是鑽石商羅?「太好了!」她眉開眼笑的鬆了口氣,看來她的推論並沒有錯,老公終究是骨董商……
「可是……」
方蕾笑容凍結。「可是?」
奧文歎了口氣。「埃蒙特只是一個毫無實權的掛名總裁,公司百分之六十六的股份在我名下,另外百分之二十二在祖母娘家那邊,百分之十二散股,所以,控制公司的實權其實是掌握在我手中……」
雙蕾的實權……其實是掌握在他手中?
方蕾怔仲了好一會兒。「換句話說,你才是雙蕾真正的經營者,幕後老大?」
奧文無奈苦笑。「是。」
可惡,他不但真的不是骨董商,而且情況比她想像中更「墮落」。
「難怪你堅持要我用本名方蕾註冊,真可惜你不能改姓。」方蕾以嘲諷的口氣說。
就算他只是幕後經營者,但只要一提到恩斯特這個姓,任誰都會聯想到雙蕾,除非是跟她一樣對時尚財富全然不感興趣的人,別說她根本沒聽過雙蕾,也不覺得恩斯特這個姓有什麼特別,但像她這種人畢竟在少數,多數人就算不在意流行時尚,起碼也是財富的追求者。
可想而知,倘若一開始就讓所有人知道她是恩斯特家的人,這四年學生生活肯定無法如此自由自在,他們的婚姻也會是一片波濤洶湧,天天驚濤駭浪。
「我不喜歡,為什麼你不能是骨董商呢?」
就知道她不會喜歡這件事。
奧文輕歎。「事實上,原本公司應該是由父親的長子埃蒙特繼承的,但若真的把公司交給埃蒙特的話,估計維持不了半年公司就會倒閉,所以公司董事一致決議改由我來繼承,這點連祖母都毫無異議……」
「如果你祖母夠聰明的話,她應該會堅持由埃蒙特繼承股份,經營權交給她娘家的人吧?」方蕾提出疑問。
「不,」他搖搖頭。「經營權只能交給擁有股份最多的人。」
「你祖母可以暗中指導他如何處理公事嘛!」她絞盡腦汁想讓他推開這個麻煩的責任。
奧文深深歎息。「那是不可能的事,你不瞭解埃蒙特,他是個異常自大的人,倘若把經營權交給他,他必定會堅持按照他自己的意思來經營,根本聽不進別人的建言……」
頓了一頓,他繼續說:「但埃蒙特畢竟是祖母心愛的孫子,因此她要求讓埃蒙特做掛名總裁,以保有埃蒙特的表面虛榮。對我來講,這種做法正中下懷,讓埃蒙特去負責雙蕾的對外應酬,享受浮誇的風光,而隱身在幕後的我依然能保有平靜生活。至於與澳洲鑽石公司合併……」
他聳聳肩。「這是我父親在世時便在進行的計畫,我只是完成它而已。既然與鑽石公司合併了,取得加拿大鑽石礦開採權也是順理成章的事,這些,都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我知道,但是……」方蕾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無論她如何不喜歡,奧文都不可能丟下公司不管,對他而言,那不只是工作而是一項責任,一項無法轉移到其他人身上的責任。
「算了,算了!」她沒精打彩的擺擺手。「那麼,請問雙蕾又是誰?」
奧文溢出輕笑聲。「你應該問那名字是如何而來,我母親叫蕾娜,你叫方蕾,當兩家公司合併之後,必須另取一個新名字,當時我毫不考慮的決定使用這個名字,雙蕾。」
「原來你母親叫蕾娜。」方蕾有點意外,她和他母親的名字裡居然有一個字相同。「為什麼不是對方決定?」
「因為合併之初,我方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權。」
「現在呢?」
「百分之八十。」
方蕾呻吟。「喔,上帝,愈陷愈深了!」
「我相信只要你願意,你很快就能適應了。」
是喔,用說的當然簡單!
「這不是適不適應的問題,而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好不好?」方蕾恨恨道:「我不喜歡你是這種身份的人,那很容易使我們失去平凡的生活呀!」
「許多年前我就已經是這種身份了,但是……」奧文雙臂使力擁緊她。「過去四年來,我們的日子過得不夠平凡嗎?我們的生活過得不夠溫馨嗎?你渴望的不就是那種生活嗎?」
沉默片刻。
「是的,過去四年來我們過得確實很平凡又溫馨,正是我渴望的生活。」方蕾不甚情願的承認。「但你可以保證以後能夠一直保持下去嗎?」
奧文稍稍猶豫了一下。「或許是會有一點改變,可是只要我們願意,起碼回到家裡後,我們依然可以是一對平凡的夫妻,那個家依然可以是一個溫馨的家,只要我們想那麼做,一切都可以像過去四年來一樣,不是嗎?」
「真的可以嗎?」方蕾不太有把握的喃喃道。
「我可以,你當然也可以。」頓了一下,他故意再加一句,「除非你不是真心愛我,不是真心想要那種生活。」
如他所料,方蕾果然想都沒想就脫口反駁他。
「誰說的,我當然是真心的!」她憤慨地說,然後用力點頭。「好,既然你做得到,我當然也做得到!對,我們就那麼做吧,無論如何,我都要保有過去四年來那種平凡溫馨的生活!」
奧文悄悄鬆了口氣。「謝謝你。」
「謝什麼?」方蕾奇怪的問。
謝謝她沒有說要和他離婚。
「沒什麼,我是說,剛剛你和你家人說了些什麼?」
「剛剛?」一提到這,方蕾馬上又洩了氣。「也沒說什麼大不了的事啦,只不過我大伯說要我幫他和你牽上關係,他就可以原諒我出賣他的事;而大姊則說只要我幫她和你拉上皮條,她也可以原諒我害死爸爸的事,不然她會恨我一輩子!」
他靜默了會兒,然後將她轉過身來,低下頭覆住她的唇,她也很自然地雙臂環上他的頸項。
片刻後,當他們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他移開他的嘴,低喃,「我想我們需要找個隱密一點的地方。」
豪宅裡通常都有室內游泳池,泳池旁也一定會有更衣室,雖然裡面除了蓮蓬頭和浴巾之外別無其他,但這兩樣已足以應付他們的需要,於是他們手攜手進入更衣室內,鎖上門,躲在裡面做一件兩人都愛做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方蕾終於回到大廳內,方大伯急步迎上前。
「如何?」
「大伯,雖然他是恩斯特總裁的弟弟,」方蕾面無表情地說:「但其實他根本不是雙蕾集團的員工喔!」雖然與實際狀況不太符合,不過這話是百分之百的實話,並沒有騙他們。
方大伯皺眉。「他不是?」
「那也不要緊,」方二伯打岔進來。「只要他是恩斯特總裁的弟弟就行了。」
他們要的是「關係」,又不是打算進雙蕾上班。
一語敲醒作貪夢的人,「對對對,」方大伯連聲贊同。「只要他是恩斯特總裁的弟弟,這種關係已經夠了!」
「現在,你考慮的如何?」方二伯的口氣顯得有點不耐煩了。「決定了嗎?」
把老公送出去公開招標,這種事誰會給他考慮!
「如果我說還沒有呢?」
方二伯臉色驀沉,陰險險的哼了兩下。「那麼我會跑一趟比利時,讓你丈夫瞭解一下你是個多麼不值得信任的女人!」
嘖,這就是他所能想出最厲害的手段嗎?
真教人失望,不過,這也讓她明白了一件事……「無論如何,你們就是不肯死心,對吧?」
「那當然,我們會不擇手段達到目的!」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不過,不肯死心也是他家的問題,就算他們打算從帝國大廈頂樓跳下來,那也不關她的事,她才懶得再理他們呢!
「現在我可以決定了。」方蕾愉快的說。
聞言,方大伯、方二伯兩雙眼一起亮起來,興奮至極的望定她,以為她終於屈服在他們的威脅之下了。
「如何?你決定幫我們了嗎?」
「錯,」方蕾咧嘴一笑。「我決定今晚要好好享受跳舞的樂趣!」
方大伯與方二伯雙雙一怔,旋見他們的「標的物」又過來了。
「小姐,可有榮幸再請你跳支舞?」
「我是沒問題,倒是你……」方蕾曖昧的眨了一下眼。「還有力氣跳舞嗎?」
奧文溫和的撩起一抹慵懶的笑。「足夠應付小姐的需要了。」
接下來,兩人不停的旋轉在舞池之間,除了請舞會女主人跳過一支舞之外,奧文其他時間都是與方蕾共舞。由此,方家人更可以肯定恩斯特總裁的弟弟對方蕾有特別的興趣,賓客們也紛紛猜測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直到舞會結束,每個人都不懷疑他們之間有不尋常的關係,所以方蕾才能夠戴上那顆「浪漫之心」,他們兩人也才會表現得如此親密。
豪宅外,方蕾與方家人揮揮手道別。
「明天我就要回比利時了,以後大概沒有機會再見面,你們自己保重啊!」
然後,她毫不回顧地坐上豪華轎車,與莉絲等人一塊兒離去,留下又氣又怒的方家人在那邊跺腳。
該死,這邊又叫不到計程車,他們如何回市區?
翌日近午,莉絲三人背著旅行袋到方蕾的套房敲門,準備用過午餐後就搭下午的飛機回比利時,沒想到來開門的並不是他們以為的方蕾,而是一個他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人。
「啊,你們準備好了!」開門的人看看他們的旅行袋。「真抱歉,我們起晚了一點,要麻煩你們稍微等一下,來,先請進吧!」
門外三人沒有人動,呆呆的看著那人回頭大喊。
「小蕾,你的同學來了!」再轉回來。「咦?怎麼不進來?進來呀!啊,對了,請問你們哪位是泰曼?」
泰曼傻傻的指住自己。
那人綻開溫文的笑。「那麼,如果你偶爾想『玩玩』的時候,請你找別人,不要找我的妻子,我會很感謝你的。」
他的妻子?
誰?
泰曼三人滿頭霧水,又見方蕾從寢室裡匆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睡晚了,哈哈!啊,你們見過我老公了吧?」
三人猛抽氣。
「你你你……你老公?!」
「對啊!」方蕾瞄一下手錶。「老公,來不來得及啊,要不要換個時間?」
「不用,私人客機的起飛時間是自己決定的。」話落,奧文轉身回寢室。
「私人客機?嘖,真奢侈!」轉眼,見莉絲三人還呆在門口,「喂,你們怎麼還不進來啊?」聽見手機在響,又急忙過去接聽。
而那三人卻還是拉不動腿地呆站在門外。
由於剛剛接收到的資料實在hot,Cpu來不及運作,記憶體不足,他們的腦袋開始出現delay現象,有好一會兒都無法順利轉動思考齒輪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Shit,方蕾的老公竟是那位被她威脅說要告他性騷擾的高雅紳士,雙蕾總裁的弟弟,方麗要搶的男人!
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當奧文又出現時,見那三個傢伙居然還在門外,而他老婆也杵在沙發旁怔仲地望著手機發呆。
「小蕾,怎麼了?」先關心老婆比較重要。
方蕾漫不經心地瞟他一下,再看回手機,好像她的手機正在變形,而她不打算錯過任何一個步驟。
「老公。」
「什麼?」
「如果有人跟你說,我跟其他男人躲在更衣室裡這個那個,你會如何?」
藍眸睜大。「被人看到了?」
方蕾頷首。「看到了。」
「沒聽到我們說話?」
「沒有,」方蕾搖頭。「她不敢靠得太近,只遠遠看到我們一起進入更衣室裡,半個多鐘頭後才出來,所以我們才沒發現到她。」
「是誰?她想要什麼?」奧文非常冷靜的問。
「是姊,她不准我回比利時,直到我成功的撮合她和恩斯特總裁的弟弟。為止。她說既然我們有那層『特別關係』在,一定有辦法說服你接受她。」
「否則?」
「否則她要告訴我的丈夫說我偷情。」
雨人默然對視片刻,忽地同時轉身,一個去拎背包,一個去提旅行袋。
「走吧,我肚子快餓死了!」
她倒要看看方麗是不是真的那麼自私又狠心,如果是的話,這種姊姊也真的不值得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