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那很重要嗎?」奧文淡然反問。
「當然重要!」方蕾重重點頭。
「哦?」奧文眼底悄然浮現一抹怪異神色。「為什麼?」
「因為……」
方蕾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地說了大半天,奧文眼底的怪異神色也逐漸消失,換上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
「所以……所以……」順暢的說詞講到這裡突然扭捏起來。
「所以?」
「我……我說你是骨董商。」
「……」
「不准你露出牙齒白的地方給我看!」
「我沒有。」
「最好沒有。」
「所以,你為了弄錯我的工作而要告我性騷擾?」
「這……」方蕾又彆扭起來。「也不全然是啦……」
「那是什麼?」
「那是後來……」
又說了一會兒,方蕾終於說到之所以會造成這樁荒唐事件的重點。
「……我不想替小燕洗三年馬桶,不然我一定拉你去跟我一起洗!」
「……」
「再警告你一次,不准露出牙齒白的地方給我看!」
「……」
「我警告你,」
「……」
「靳文彥!」
冷不防的,奧文仰喉大笑了起來,眾賓客們不由驚愕的面面相覷,想不到那位外表看上去明明是個溫文內斂極有自制力的貴族紳士,竟會如此恣肆的放聲狂笑,而且是對著那個說要告他性騷擾的女人笑。
他是哪裡不對勁了?
「閉嘴,靳文彥,別給我穿幫了我警告你!」方蕾恨恨道。
「上帝,小蕾,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二十一歲,還是兩個孩子的媽咪了?」
方蕾臉紅了一下。「那……那跟這無關啦,總之,我就是不想讓方家的人看扁我,不想讓方家的人嘲笑我,我……唉,你不懂啦!」
「我當然懂,」奧文低低歎息。「你忘了我的出身嗎?」
「但你還有父母疼愛你,弟妹尊敬你,也沒有人責備你害死了誰呀,」
奧文沉默片刻。
「的確。」他承認。「好吧,那麼你想如何?」
「今天把戲演完,反正舞會過後就不會再見面了。」方蕾胸有成竹地說。
「可以,但是我有條件……」扶在她臀部的手略一使力,使她更貼緊他。「我請你跳舞你就得跟我跳,還有,不准跟別的男人跳舞。」
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是霸道的,
「我根本沒有和其他任何人跳過啊,」方蕾嘟囔。「人家一直在等你來說!」
「我已經盡快趕來了。」
「哼,你再不來,我就要去跟別人『玩玩』了!」語畢,忽地往後退一些,低頭看胸前的粉紅鑽墜。「嘖,這顆鑽墜真的好大,壓得我好痛!不過……」她仰起臉兒,綻出甜蜜喜悅的笑。「這是你第一次送我首飾,我很喜歡,謝謝你!」
「送?」奧文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你不是不喜歡首飾嗎?」
「不是不喜歡,而是沒興趣。」把鑽墜挪開一邊,方蕾再貼回他胸前。「可是我總是個女人啊,不管是真貨或仿冒品,男人送女人首飾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你從來不送。此外,我也一直想不透你為什麼會挑上我做妻子,直到那天……」
她聳聳肩。「我和祖母對戰過一回之後,頓時恍悟你為什麼會挑上我做妻子,也明白為什麼你從不送我首飾……」
「哦?你以為是為什麼呢?」
「因為我有能力和祖母對抗,而你需要的正是一個強悍堅韌的妻子,所以你從來不送我首飾,因為你根本不把我當女人。」
奧文的眉宇間深深皺起千層摺。「那麼你認為我把你當成什麼了?」
「妻子,一個能夠和你並肩對抗祖母,並為你生兒育女的妻子,不是女人,只是妻子……」
方蕾的神情突然顯得有些傷感、有些落寞。
「你溫柔又體貼,十分包容我這個妻子,甚至像個父親一樣縱容我,但我一直感覺不到身為女人的驕傲,甚至在床上時,你都表現得那麼溫文冷靜,缺乏男人該有的熱情,好像只是為了某種目的而做那種事,那使我無法不懷疑,除了我是個夠格的妻子之外,你是不是對我的女人部分一點都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