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可惜不能帶回去給大姊她們吃吃看。」可一忽而,她又興高采烈地說:「我聽說九月時還有重陽市耶!」
「揚州每歲的市會是最多的,春有悔花、桃花二市,夏有牡丹、芍葯、荷花三市,秋有桂花、芙蓉二市;另外正月還有財神會市、三月清明市、五月龍舟市、六月觀音市、七月舌蘭市、九月重陽市,更別提其他各種大小廟會,但其中最有特色的應該是財神盛會了。「裴逸凡邊吃著肉餅,邊為媛媛細細解說。」
媛媛立刻抱住他的手臂,撒嬌地道:「你陪我去。」
這會兒,裴逸凡連回答都懶了,只是搖頭。每一回她出門前,總要這麼問他一次,問得他連生氣都覺得沒勁兒了。
媛媛也沒再問,只是拿纖纖玉指輕柔地摩挲著他左臉上的疤痕,同樣的,裴逸凡已習慣她沒事時老愛摸他臉上的傷疤,甚至在激情纏綿時,她也特別喜歡親吻他自認為最噁心的左眼眶。
有時候,他甚至會有種錯覺,覺得媛媛似乎是喜歡他的……但那是不可能的,她是個善良好心的女孩,因為他是她的夫君,所以,她接受了他的一切,就這樣而已,她是不可能會喜歡他的!
「逸凡相公……」
「嗯?」
「你不想出府,那我們在府裡到處逛逛也行嘛!」
裴逸凡還是搖頭,媛媛頓時不滿地蹶高了嘴。
「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連跟人家到處逛逛都不肯!」
聞言,裴逸凡感到啼笑皆非,「我不是討厭你,媛媛,我是……他輕歎。
「你知道的,又何必這麼說呢?」
「我不知道!」媛媛生氣地說。「你不說清楚,我怎麼會知道?」
裴逸凡又歎了好幾聲,才無可奈何地說:「我不想到外面去嚇人。」
「你就沒有嚇到我啊!」媛媛反駁道。
「是你說你過去已經看習慣這些大傷小疤的了。」
「那你更應該常常出去讓人家看看啊!等大家都看習慣以後,他們就不會再被嚇到了嘛!」媛媛理直氣壯地說。
裴逸凡一時啞口無言,媛媛則更是得理不饒人。
「剛受傷時,自然是最恐怖的,可現在你已經好了,傷口也平順多了,看起來實在沒有你自己想像的那麼可怕,可你一直躲著,大家也就認為你還是和當初一樣嚇人,你實在應該出去讓他們瞧瞧,拿以前和現在比,他們一定會很意外的。」
裴逸凡沒有作聲。
「我不逼你,但是,你真的要好好想想,是要真的躲一輩子,還是要挺起胸膛面對一切?」媛媛柔聲勸誘著。「嘲諷是必然的,可那又怎麼樣?你又不會少一塊肉、缺根骨頭。活得更好,教他們瞧瞧裴逸凡的非凡毅力,教他們明白何謂真正的勇氣,這才是最好的反擊方法,不是嗎?」
裴逸凡還是不出聲,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拉著她的手緊握住,同時轉眼去望著荷花池沉思良久。終於,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輕地說:「讓我再……再考慮幾天好嗎?」
媛媛滿意地笑了,她瞭解他的意思,他需要再多一點時間來凝聚勇氣。
「沒問題,逸凡相公,你愛考慮多久都行,只要有結果就可以了!」
揚州城西北的瘦西湖,以瘦小清秀著稱,雖無五湖的浩蕩,卻窈窕曲折的有西子的嬌媚,是揚州人最喜歡的休閒去處,湖畔的賞秀樓自然也就成為生意最鼎盛的酒樓,用膳時分若無預約,連椅子都撈不著一張呢!
這會兒,午膳剛過不久,酒樓內仍有不少人在座,而最醒目的自然是二樓臨湖窗邊雅座的那四個人。
卸任的揚州第一美人辛若雪和夫婿柏子舟,與辛若雪美貌不相上下的少女,是辛若雪的妹妹辛若霜,還有一位風流個儻的英俊年輕人,他是中原道上尚有點名氣的霹靂掌孫鈺,很明顯的,他正在追求辛若霜。
此刻,辛若雪正滿臉不耐煩地斜睨著柏子舟。「公公到底決定怎麼辦了沒有?」
「很難啊!若雪,」柏子舟比她更不耐煩。「情況如何,你也清楚得很嘛!
如果真狠心的把北方的生意結束,咱們兩家花在那上頭的大筆銀子不就等於白白的浪費了嗎?」
「可是再支撐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嘛!反而還會繼續拖累這邊的生意啊!「辛若雪不贊同地說:「這邊的生意問題已經夠多了,哪還有多餘的能力再去顧到北方的生意。」
柏子舟搖搖頭,不再說什麼,辛若霜則插話進來道:「北方那邊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辛若雪斜瞪了柏子舟一眼。「哪有什麼辦法?什麼也沒搞清楚,就一頭鑽進去,後來才弄明白北方那一帶全由幾股大勢力分佔去了,沒什麼關係,生意根本就做不進去,偏偏那幾股大勢力全是江湖中人,我們平常人很難跟他們套上關係的。」
「江湖人?」辛若霜聞言,立即轉向孫鈺。
「你也是江湖中人,應該有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