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第六章 沒轍
那日午後,眉宇深鎖的裴逸凡又躲在寒月苑不肯出來了,他一徑地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算帳」,連晚膳都不用.深夜,媛媛在二樓臥房憑窗往下探望,見他孤寂落莫地佇立在漆黑的夜色中,幽幽的長歎一聲聲傳遍寒空.媛媛有點無奈的轉回身,靠著窗沿沉吟著.這傢伙又在自艾自憐了!她想著,她不過就是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而已嘛!他就一頭栽進牛角尖裡鑽不出來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平常說話就是那個樣兒呀!
原以為讓他自個兒生一會兒悶氣就能雨過天青,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可看這情形,他根本沒生啥氣,可能有大半截都是純屬「自卑之類」的無聊玩意兒了。
好吧!誰教她看了心疼呢?就拿根糖葫蘆去哄哄他吧!
夜更深,裴逸凡腳步沉重地回到書房裡疲憊地坐下,無意識地拿起書本,視若無睹地盯住好半天,連媛媛悄然進入都沒發覺。所以,當媛媛悄悄從他身後親暱地抱住他的脖子時,他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呃!媛媛,是你。」
「逸凡相公,你……」媛媛拿自己粉嫩的俏臉愛嬌地摩挲著他左臉上的傷疤。「你沒來讓我抱抱,人家不習慣耶!」
裴逸凡不安地輕咳兩聲。「你……可以抱枕頭啊!」
「那好小喔!」媛媛抱怨。「抱起來一點都不過癮,我喜歡夠大、夠硬,摸起來又要是柔軟的,那樣抱起來才舒服嘛!」
她在說什麼啊?
曖昧的形容詞令裴逸凡不自覺地往下瞄了瞄,繼而開始詛咒起自己「情不自禁」的反應來。他想拉開誘惑,她卻纏得更緊,甚至在他耳內舔吻,撩起一波波戰慄的慾火。
他不明白她想做什麼,只能雙拳緊握,咬緊牙根,一下又一下的深呼吸。
「媛媛,你……有……有什麼事嗎?」
媛媛卻只是輕哼,依舊努力地在他耳後、頸項間種下激情的火苗。
裴逸凡猛一咬牙,驟然抓住她的手臂想扯開她,卻沒料到她僅是輕輕啃咬了他的耳墜兩下,他便全身無力地鬆開雙手。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粗嘎地呻吟著問。
媛媛恍若未聞,反倒更拚命的想把星星之火燃成燎原大火,兩隻藕臂如兩條靈蛇似的在他胸前游移,彷彿拖著熱情的火把一路誘引著他蠢蠢欲動的獸性,更似有往下進攻的趨勢,而他卻完全無力阻擋,只能閉上眼,無助的喘息呻吟。
「該死上這是你自找的!」
就如新婚夜一般,裴逸凡終於按捺不住地低吼一聲,隨即猛一下跳起來將竊笑不已的小妻子抓來,扔上軟榻,而後讓自己慾火難耐的身子覆蓋上去。
媛媛全心歡迎著裴逸凡如狂風驟雨般的肆虐,滿足地配合著火君貪婪的需索。她知道此刻夫君已經被激情沖昏了頭,根本無法考慮到其它,而等他宣洩過後止目定要懊惱不巳。
可男人只有在這種時候腦袋最不靈光、耳根子最鬆軟,她只要撒點嬌、灌點迷湯,就算要他的老命,他也會迷迷糊糊地以雙手奉獻出來。
許久之後……
媛媛慵懶地趴在裴逸凡的胸前,背上覆蓋著裴逸凡的長衫。
「逸凡相公。」
「嗯?」
「你在生我的氣嗎?」
裴逸凡輕歎。「沒有。」
「那你為什麼都不理我?」媛媛哀怨地控訴。
「我沒有不理你。」
「有!」媛媛抬起小臉蛋,上頭寫滿了不開心。「你都不笑給人家看了。」
裴逸凡立刻「笑」給她看。
媛媛隨即抗議。「這哪是笑嘛!比哭還難看。」
裴逸凡默默的收回苦笑。
媛媛凝視他半晌,「逸凡相公,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去對付她們,我不去就是了,好不好?」媛媛一臉討好的笑容。
裴逸凡長歎。「隨便,你高興就好。」
媛媛蹙起眉,旋即又展顏繼續「奮鬥」。「那……你不喜歡我受傷,我以後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的不受傷,這樣好嗎?」
裴逸凡還是長歎。「隨便,你高興就好。」
笑容又失,媛媛啾著他半晌後,才倏地又咧開了嘴。「我知道了,你就是不喜歡出府對不對?好嘛!以後我都不會勉強你出府了。」
裴逸凡仍然長歎。「隨便,你高興就好。」
媛媛臉上的笑容僵住,雙眸驟瞇,慢慢地揚起右眉,「你喜歡躲在寒月苑裡死不出去?」她的語氣實在不像討好或撒嬌,反倒像是威脅警告。「好吧!那也隨你啦!」
他最好是懂得事不過三的道理,還有,她的脾氣一向不太好,她的耐心也只有一咪咪,她的好言好語只學過那麼幾句,這些最好他都要懂得!且最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懂得她現在的臉色是代表什麼意思!
但是很不幸的,裴逸凡此刻決定用那只藏在眼罩後的「眼睛「看她,所以他依舊是長歎。「隨便,你高興就好。」
媛媛一聽,雙眸驟睜,旋即翻了一個大白眼。
她都快被他的「吐大氣」吹跑了,她才發現他根本沒有注意聽她在說什麼,只不過是她每說兩句,就「輪到」他說兩句而已,想來,就算她問他要不要脫光衣服到揚州城裡裸奔一趟,恐怕他也會讓那兩句重複吐出來,連唱腔都不變一下。
到底是哪一個混蛋說男人這時候最好騙來著?媛媛忍不住在心頭暗暗嘀咕,她非得把那人抓來丟進糞坑裡浸泡一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