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上官風失笑。「對,也有點這種意思,對少爺來講,這種經驗還挺新鮮的,我想,少爺應該是不討厭這種感覺的,所以過去幾年來,少爺都不肯回奪魂谷,多半都是窩在元家別莊裡,但現在,他寧願帶著水姑娘到處跑……」
「那少爺應該會喜歡上水姑娘吧?」上官鳴說。
「希望是。」上官風衷心道。
「最好是。」上官雨,不然他們都不能回奪魂谷。
「就當作是吧!」上官雷,樂觀一點不算是壞事吧?
就這樣,在上官四兄弟的樂觀期待中,又過了兩個多月……
「四師姐生了小師侄耶!」看著剛到手的信函,水漾兒欣喜地道。「我得回去看看!」然後再回來繼續纏著他,非得「償債」不可。
「少爺,您也得回谷一趟,不然二夫人會傷心的。」上官風也提醒藺殤羽。
普天之下,最疼愛少爺的莫過於二夫人了,二夫人過四十整壽,要是少爺不回去的話,二夫人一定會難過的。
藺殤羽頷首。「你們四個送水姑娘回天柱山,等我去找你們。」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表面上聽起來就只是護迭水漾兒回天柱山而已,但多了最後那一句,整個含義就不一樣了。
明擺著就是要他們替他看著水漾兒,別讓其他男人接近她嘛!
「是,少爺。」上官風四兄弟暗暗偷笑。
然後,藺殤羽和水漾兒就分頭離開了。
一往南,一往北,這邊沒有依依不捨,那邊也不會黯然神傷,真的就只是兩個朋友相聚過後分別,連互道一句珍重再見都沒有,她隨便揮揮手,他則是連揮手都沒有,直接轉身走人。
上官四兄弟不由面面相覷,適才竊笑的心情不翼而飛。
這種情況很顯然的只代表一種意思:不但水漾兒沒有喜歡上藺殤羽,藺殤羽對水漾兒也毫無半點留戀之意……
媽的,這五、六個月時間,都浪費到哪裡去了?
就在上官四兄弟懊惱不已的尾隨在水漾兒身後逐漸走遠,而藺殤羽早已不見蹤影之際,沒有人注意到,有一雙陰騖的目光正悄悄地窺視著他們……
「決定了嗎?」
高台上的太師椅,古媚端端正正的坐著,唇畔掛著柔媚的婉笑,好似春風拂面,百花燦爛,右手五指卻擱在扶手上,一下又一下,非常有規律的敲擊著,敲得台階下俯首而立的三狐:冰火居士、歸燕居士和哩勒居士心驚膽戰,膽戰心驚。
那一下又一下的敲擊,並不表示她很無聊,而是她很不耐煩,想見血的徵兆。
「決定了,決定了!」歸燕居士惶恐地忙道,暗暗甩冷汗。
「很好。那麼……」五指重重一敲,停住了。「你們決定讓誰去對付奪魂公子了?」
「月影門、千葉莊和擎天幫好手全數出動。」哩勒居士小心翼翼地道。
「夠嗎?對方可是奪魂谷谷主的兒子喲!」
「還有大燕三魅。」冰火居士補充。
「嗯嗯,那應該夠了,那就盡快把奪魂公子解決掉吧!」
「是。」
愈骯髒的事就愈要盡快完成,否則夜一拉長,夢就多了,最好別拖出一場噩夢來!
不能怪他,不能怪他,人不為己,天誅地減,不能怪他!
遙遙望著剛踏出飯館的藺殤羽,沈康雙手緊緊交握,努力鎮定戰慄的心情,深呼吸又深呼吸,冷汗卻還是繼續狂飄,在這秋涼的季節裡,早已汗濕了重重衣衫。
在跟蹤了小師妹和藺殤羽十天之後,他正焦急想不出辦法進行他的陰謀,沒想到他們卻分開了,而且藺殤羽是獨自一個人往北走的,他不禁欣喜若狂,心想這不是上天有意要成全他又是什麼?
只是他自己得先穩住,不能緊張、不能害怕、不能慌張,無論如何不可以讓藺殤羽看出異樣來,不然他的老婆和孩子就沒了!
不,不對,要按照他的說詞,他原就該緊張、該害怕、該慌張的不是嗎?
對,他是該緊張、該害怕、該慌張,這才符合他的說詞,他要是不緊張、不害怕、不慌張,才真的會啟人疑竇。
想到這,他不再遲疑,疾步竄上前,高喊,「藺公子,留步,請留步啊!」
藺殤羽腳步一頓,徐徐回過身來,劍眉輕佻,冷眼無聲望著沈康。
「藺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小師妹,」沈康哀聲央求,一臉的焦急惶恐,毫不虛假,只不過他的焦急、他的惶恐,是為他的老婆孩子,而不是水漾兒。「千萬要救救我小師妹啊!」
丹鳳眼瞇了,藺殤羽依舊無聲,只是盯著沈康看。
沈康嚥了口唾沫,硬生生按捺下恐懼的心情。「我……我老婆生了兒子,我特地趕回鄉祭墓,要向亡父亡母報告這件喜事,誰知半途上遇見上官公子四位,他們說小師妹在半夜裡被人劫持了,他們正要追上去,但對方似乎十分棘手,上官大公子便要我趕來向藺公子求助,藺公子,求求你,千萬要救救我小師妹啊!」
「在哪裡?」藺殤羽終於出聲了。
上勾了!
沈康心頭狂喜,慌忙轉身帶路。「請跟我來,藺公子,得趕上幾天路,千萬要快點,別太遲了!」
對,不能太遲,絕不能太遲,否則他的老婆孩子就……就……
天柱山就在月影門的地盤上,所以三鬼幫才會讓月影門主導說服十方秀士的任務,進而狙殺十方秀士,再追殺十方秀士的九個徒弟。
直至江湖上傳言,十方秀士的小徒弟水漾兒和奪魂公子走在一起,三鬼幫投鼠忌器,方才停止對十方秀士九個徒弟的追殺,而沈康也才能夠帶著師弟妹們回到天柱山,然後,他把師弟妹們留在山上過刻苦儉樸的生活,自己帶老婆住到山下去過舒適的日子。
「咦?大師兄、四師姐和孩子都不見了?」
水漾兒一邊訝異地驚呼,一邊和師兄姐們一一親熱的擁抱、問好,半年不見,真的好想念他們呢!
「大師兄曾提過,孩子出生後,他要回鄉去祭墳,想必上路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