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毅軒看了看表,嗯!「海灘警騎隊」快開始演了。
他本想叫傭人弄杯冰牛奶和爆米花過來,但在考慮了五秒鐘後,他決定還是自己來好了,因為雖然室內有空調,可在這種大熱天裡喝熱牛奶,實在是很怪異哩!
裴毅軒輕快地來到廚房,恰好看見福嬸收拾好廚房要離開。
「咦!三少爺,您還要什麼嗎?」
裴毅軒笑笑,到櫃子裡拿了一包爆米花向福嬸揚了揚,「爆米花。」然後扔進微波爐裡按下三分鐘,接著又拿了一個杯子揚了揚,「牛奶。」說著,打開冰箱拿出冰牛奶倒滿一杯。
「這可以叫阿雅來弄就好了嘛!」福嬸不以為然地說。
「無所謂啦!」裴毅軒先灌下半杯,而後又倒滿。「誰弄都一樣嘛,瞧,我自己來還能多喝一點哩!」
「可以讓她整罐都拿上去給您啊!」福嬸好心的建議。
裴毅軒將牛奶放回冰箱裡。「那多麻煩,喝不完還不是要再拿下來冰。」
「那就再叫她拿下來嘛!」福嬸理所當然的說。
「唉!福嬸,人家累了一整天,總不能等我睡了她才能睡吧?」
「要不她領薪水是幹嘛的?」福嬸對他的話很不以為然。
裴毅軒無奈的搖搖頭,「別說這個了,福嬸,我倒有一件事想問一下。」為免福嬸再-唆,他連忙轉開話題。
「什麼事?」
「你這樣每天替我變換早餐口味,不會太辛苦了嗎?」
福嬸一聽,便詫異地睜大了小眼睛。「耶?那不是三少爺吩咐的嗎?」
這個答案著實讓裴毅軒愣了一下。
「我吩咐的?有嗎?」
「有啊!您不是每天晚上都在阿雅幫你拿牛奶的時候,順便吩咐她來告訴我的嗎?」
聞言,裴毅軒又愣了片刻。
「是……阿雅?」
「是啊!」福嬸說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難道不是嗎?雖然剛開始我也覺得怪怪的,可是阿雅說,三少爺也想找個自己最喜歡的餐點當作固定的早餐,所以才要嘗試看看各種料理,我看三少爺一直沒反對我所做的東西,便就這麼做下去了……」她狐疑地注視著裴毅軒。
「真是她亂講的嗎?這樣不行喔!我得去……」
去幹嘛?罵她?還是辭了她?事情好像沒這麼嚴重吧?不過是她自作主張的讓他在一個月內,嘗盡「酸甜苦辣」的滋味罷了!
也許是她年輕好玩,或是她「英英美代子」,所以雞婆了點兒;也可能真是她好心,看其他兄弟們都有各自喜愛的早餐,因此想讓他也找出一樣最喜歡吃的來……
但無論如何,濫好人的裴毅軒,當然無法忍受看到下人因為他而受責罰,甚至讓她回家吃自己,所以,他連忙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來。
「啊,對了,是我自己一時忘了啦!嘿嘿,一時忘了,這種天氣本來就是很容易讓人腦袋發暈,而且,我每次都是昏昏欲睡時才吩咐她的,有時候還會以為自己是在夢中說的呢!」
福嬸這才釋然地「哦!」了一聲。
「我就說嘛!像她這麼乖巧認真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會亂來呢?她來工作三個多月,平常不但搶著做事,也沒見她到處亂跑,或是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朋友來找她,挺規矩單純的哩!」
是嗎?裴毅軒暗忖,想想,他還是要搞清楚那個「乖巧認真、規矩單純」的小女傭為什麼會這麼做,因為,不管任何人,對於被蒙在鼓裡的感受,都不會覺得很愉快的。
「沒錯,福嬸,她的確做得不錯。」裴毅軒盲目的附和道。「你知道她多大了嗎?
看起來好像滿小的哩!不是說只請滿十八歲的女孩子嗎?」
福嬸一聽便笑了。「大家都這麼覺得,她個子小小的,臉蛋兒也小小的,只有一雙眼睛特別大,又老是綁著兩根辮子,看起來的確像是十五、六歲的小女,但其實啊!她已經二十二歲了哩!」
「二十二?」裴毅軒吃驚地低呼。「那個小東西真的有二十二歲了?」
「當然是真的,我看過她的身份證。」福嬸突然指了指微波爐。「三少爺,爆米花。」
裴毅軒「啊!」的叫了一聲,連忙回過身拿出爆米花,幅嬸也遞過來一個大竹碗,讓他把爆米花倒進去。
裴毅軒邊忙碌著邊問:「她好像來工作沒多久喔?」
「是啊!剛來三個多月,負責到處幫忙的,所以,三少爺若是有事,儘管吩咐她就是了。」
裴毅軒丟了幾顆爆米花進嘴裡。「你剛剛說她從來沒有去過,也沒有人來找她?」
「沒錯,聽她說她的家人都去世了,也沒有什麼親戚或男朋友之類的,所以,她放假時都待在自己的房裡看書。」
沒有任何家人、親戚?哇!好裡加在,要是他不小心害她被趕出去流浪街頭,那豈不是天大的罪過?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她到底為什麼要「假傳聖旨」?
她覺得這樣整他很有興趣嗎?
綜合壽司?!
裴毅軒忍不住瞄一眼純雅,她卻是垂著眼瞼看地上,彷彿地上有寶似的,讓她得專心的盯著,一等主人離開後,就可以趕快撿起來落跑似的。說好聽點是恭敬,但也可能是……防止心中的思緒從眼中洩漏出來……
「奇怪了,老三,你的早餐到底要變到哪一年啊?你不會是想把全世界的料理全吃透透吧?」裴毅傑好奇地問。
裴毅軒聳聳肩,沒做任何回答,逕自把一個漂漂亮亮的生魚壽司塞進嘴裡,可他不過才嚼了幾下,便劇烈的嗆咳起來,差點沒把嘴裡的東西全給噴出來,而且,他還越咳越劇烈,連眼淚鼻涕也跟著全體出來報到,再瞧他猛灌開水的樣子,不必想也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裴毅傑未經思索便伸手越過桌面,用叉子叉起一片生魚……「哇!老三,你也太厲害了吧!這麼多的哇沙米你居然吞得下去?!都快比飯團還要多了耶!」
裴毅軒立刻灌下一整杯開水,勉強嚥下嘴裡的壽司後,他抓著餐巾擦拭眼淚鼻涕,同時偷覷純雅一眼,卻見她依然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雙眸低垂,看似毫無異象,可她顫動不已的唇角,卻洩漏了她的心思。
「你真的要吃這麼辛辣?」裴毅豪也覺得很懷疑。「還是幅嬸自己……」
「這樣才過癮嘛!」裴毅軒聲音沙啞地搶著說,眼角視線仍停留在純雅的臉上。是我特地吩咐福嬸加多一點的。」
裴毅軒看見純雅的眼瞼倏地揚起又垂下,在這一剎那間,他瞧見了她眸中的心虛和驚訝。
「真是受不了你!」裴毅昂不敢苟同地猛搖頭。「看你這種吃法,總有一天會吃出胃病來。」
裴毅軒瞪著盤子上剩下的八個壽司,片刻後,他深吸了一口氣。
「阿雅,請你再幫我倒杯開水。」
「不會吧?」裴毅傑驚叫出聲。「你還要再吃?你不怕嗆死啊?」
「老三,弄掉一些哇沙米再吃吧!」裴毅豪也不甚贊同地建議。
裴毅昂卻是瞪大雙眼等著看好戲。
「既然是我自己吩咐的,我當然要把它們吃光啦!」裴毅軒說著,側過頭去望著純雅。
「阿雅,拿開水來啊?」裴毅軒提醒愣在一旁的純雅。
一向行動敏捷迅速的純雅,這時卻反常地遲鈍,她慢吞吞的抬眼注視著裴毅軒。
「阿雅,麻煩你,開水。」裴毅軒再度催促著。
純雅垂下眼瞼,咬了咬下唇,這才慢吞吞地拿著水瓶去替裴毅軒倒開水。
「謝謝。」
就在八道緊張目光的注視下,裴毅軒非常勇敢的把第二個壽司放進嘴裡,可他雖然已有心理準備,卻依然吃得「很難看」,但他還是在又嗆又咳老半天後,再次吩咐純雅為他倒一杯水。
「阿雅,麻煩你再來一杯,謝謝。」
接著是第三杯、第四杯,裴毅豪看得直搖頭,裴毅傑和裴毅昂卻變態的興奮叫好,還直喊加油呢!然後,當裴毅軒要純雅替他倒第六杯開水時,純雅終於低聲地開口勸他。
「三少爺,不要再珠了啦!」
裴毅軒這才抬眼直視著她好半晌,「你真的覺得我吃夠了?」他非常認真的問。
純雅又垂下眼瞼,遮掩住眼中所有矛盾、不安、心虛、歉疚等等的複雜情緒。
「是的,三少爺,您吃這麼多,應該飽了。」
「不是飽,是脹!」裴毅軒喃喃道。「光是這五杯開水,就夠撐死我的了。」
純雅沉默不語的退開,裴毅豪則不耐煩地站起來。
「好了,戲看夠了,大家該去上班了吧?」
裴毅軒知道了!
純雅敢肯定,裴毅軒一定知道那些「千變萬化」的早餐是她搞的鬼了,但是……
他知道多少?他為什麼不揭發她?甚至勉強自己繼續接受她的虐待?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會以為她只是「年少無知」,看著他沒脾氣、好欺負,所以,故意整著他玩嗎?
可他又為什麼會忍耐她的惡作劇哩?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呸!少臭美了!純雅暗暗的罵著自己。
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爺,愛上低低在下的貧家小下女,然後來一段纏綿徘惻、哀怨動人的愛情大悲劇情節,是電視上或小說裡才會有的,現實生活中,傭人早就不再是屬於卑賤一族的了。
就說她吧!堂堂T大畢業生,她可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哪點比人低下!
不過,以他這濫好人的習性,他應該不會跟她計較那麼多;既然不計較,也就不會想太多;既然不會想太多,大概也會只認為她是頑皮好玩,而選擇他來惡作劇一下,那麼,他當然是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啦!
至於他為什麼還要忍耐嘛……嘿嘿,就當他是犯賤羅!
不過,老實說……雖然她最近好像都沒說過什麼老實話,可至少她必須對自己承認,從開始「報仇」之後,每一回看到他們四兄弟又出模、又痛苦的模樣,實在覺得很爽。
當然,並非因為她有虐待狂,而是實在忍不住要欽佩自己,居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整到那班號稱商界四蛟龍的兄弟們!
對裴毅豪或許只是覺得挺好玩,堂堂一個大總裁,居然將近一個星期沒有換衣服,而且,他自己還完全不知情,真的是有夠可笑的!
可那個花花公子裴毅傑和專愛整人的調皮鬼裴毅昂,就真的是活該被捉弄了!她早就聽阿美她們說過這兩位少爺的「功績」,為了那些被裴毅傑玩弄的女性,和家裡被裴毅昂捉弄的下人們,她可是整他們整得粉心安理得哩!
但是!對於那個濫好人裴毅軒,一開始她就不太知道該怎麼「處理」他才好,畢竟她的良心還沒有完全被狗啃光光,總覺得有些下不了手。
好不容易想到「早餐招式」,可每一次見他不是皺眉,就是苦臉地硬吞下那些「早餐」,而且半句怨言也沒有,她還真是有些不忍心。
可不忍心歸不忍心,仇還是得繼續報下去才行!
但是,心虛的她,猶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裴毅軒沒有揭穿她,甚至責怪她呢?在看他鼓起勇氣和那些生魚壽司拚老命,她不但覺得有些不忍心,甚至連愧疚感也給她跑出來「閒晃」了!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她還會向他跪地磕頭道歉哩!
所以想想……還是算了,她就暫且放過他,專心對付其他的人吧!
扔開英文小說,裴毅軒伸伸懶腰,又轉了轉脖子,然後起身想到廚房去,可轉念一想,他又改變了主意。按下喚人鈴後,他拿起小說繼續看,不一會兒,輕巧的敲門聲就出現了。
「進來。」
純雅應聲進來,「請問三少爺有什麼吩咐嗎?」面前的她,與以往的天真活潑不同,她像在餐廳伺候時一般,乖乖的垂眼望著地下。
「幫我弄杯冰牛奶和爆米花來,好嗎?」
「是的,三少爺。」她恭敬的退了出去。
不到五分鐘,他所要的東西就送來了,而且,這回可是貨真價實的冰牛奶。
裴毅軒不自覺的露出饒富興味的微笑。
「三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不過……」裴毅軒指了指書桌旁的另一張椅子。「坐下來陪我聊聊如何?」
純雅一聽,立即不安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樣不好吧!三少爺,我只是一個下人,不適合跟三少爺一塊兒聊天。」
裴毅軒微微揚起雙眉,他發現她剛剛說話的時候,原本很重的台灣國語竟然不翼而飛了,看來,她之前的台灣國語也是裝出來的,只是因為擔心被他留下來「盤問」所以才不小心露了「餡」,頓峙,他心裡所有的好奇心都被她挑起了。
「阿雅,你來這兒也有一段日子了,該知道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下人看,你們也是領薪水做事的人,並沒有比誰低下啊!」
純雅戰戰兢兢的低頭斂眉。「是沒錯,三少爺,但是水準不同,我們說出來的話根本搭不上邊。」
是嗎?光聽這個回答,他們的水準似乎並沒有差多少哩!
「福嬸說你很喜歡看書?」
福嬸真是個大嘴巴!純雅在心中暗罵,嘴裡卻仍是恭敬地回答道:「只是普通的小說而已。」
「羅曼史小說?」
見鬼,當然不是!但是,她也不可能跟他說實話。純雅將頭垂得更低,假裝他猜對了。「嗯!」
可裴毅軒還是在她臉上捕捉到一抹飛掠而過的不屑之色,於是改口問:「你的家人都過世了?」
「一個也不留。」她回答的很乾脆,聲音裡卻有隱藏不住的自嘲與無奈。
即使他們都還活著,對她來講,也等於沒有,因為,她對父母而言,不過是一個復仇的工具罷了!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寧願他們仍活著,至少她不會是一個人孤伶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或許,這才是她進行這場報復行動的真正原因吧!
因為「報仇」是她與父母之間唯一的牽扯,即使他們全都過世了,她還是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認同與嘉許!
裴毅軒卻是為她神情中的那份苦澀而感到困惑且心悸,他原以為她只是個單純頑皮的小女孩,卻沒料到竟然會在她身上看見落寞、孤寂的痕跡。
「請問三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若是沒有,我想回去繼續和我的愛情小說奮鬥了。」純雅語帶嘲諷地說。
裴毅軒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凝視她半晌後,才開口,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謝謝三少爺。」純雅冷淡的說。
裴毅軒看到純雅大大的吁了一口氣,而且急急地轉身便走。可純雅剛離去不到十秒鐘,他忽然想到明天的早餐……唉!要他吃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再來哇沙米了!
只見他動作迅速的衝到門邊打開門,探出頭去正想叫住她時,卻又猛地將到口的話嚥了回去,他震驚地看著純雅閃入裴毅豪的房裡,他知道裴毅豪這時候應該都在樓下的書房中,而且,這會兒也不是整理房間的適當時刻,那麼……純雅私自進入裴毅豪的房間有何用意?
他絞盡腦汁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於是想直接去問個清楚,可腳才剛踏出房門一步,腦際驀地靈光一閃,他突然想到了!
難道這些日子以來,裴毅豪所碰上的那些模事也都是她做的?
還有裴毅傑和老么裴毅昂……
只是……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裴毅軒好奇地盯著面前的蝦肉餛飩細粉。
「阿雅。」他滿心好奇的叫喚她。
「三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這是我的早餐?」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問。
「素的,三少爺。」她用「台灣狗魚」回答。
「正常口味嗎?」
「素的,三少爺,只灑了一點胡椒而已。」
「以後我的早餐都會是這個嗎?」
「您最喜歡出這個,不素嗎?」
裴毅軒滿意的笑了。「是的,我的確是最喜歡吃這個。」
裴毅昂好奇的問:「你們的對話雖然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為什麼我聽起來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其中有什麼特殊含義我沒聽懂似的?」
裴毅軒慢慢的舀起一顆餛飩。「因為你IQ低,所以聽不懂嘛!對不對,阿雅?」
純雅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但她連忙忍住。「呃……您說對就對,三少爺。」
裴毅傑和裴毅豪也納悶的互視一眼。
「那就是說……我們的IQ也不夠高羅?」裴毅傑悻悻然的開口說道。
一個星期後的某一天,下班前的一個鐘頭,裴毅軒突然衝進裴毅豪的辦公室裡。
裴毅豪頭也不抬一下,只是淡淡的問:「什麼事?」並在各式的文件上簽下名字。
裴毅軒卻沒有立即回答,他先是走到裴毅豪身後,望著窗外片刻後,才回過身來到桌邊。「你聽過記昌嗎?」
裴毅豪猛然地抬起頭。「你說什麼?」
「記昌,你聽過嗎?」
裴毅豪放下筆,注視著裴毅軒良久後,才慢吞吞地問:「你為什麼會問這個?」
「因為我想知道。」裴毅軒說。「如果你知道的話,就告訴找。」
裴毅豪又凝視他半晌,這才往後靠向椅背,半閉上眼。
「我們都是一上大學,就得在沒課時來公司實習,而那是我大二那年的事,也是一件很棘手、很複雜的事,我還是簡略說明一下就好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那時,我們和記昌在搶一件關乎十五億美金的工程,當然,最後是我們贏了,可在那之後,我門才知道記昌為了和我們搶這件工程,竟然把一切都押下去了。
「最糟糕的是,記昌的老闆丁超川用的是卑鄙手段,也就是賄賂,卻反而害到自己,因為,有大部分接受賄賂的人,對這件工程很本沒有干頂的能力,結果,他不但沒搶到工程,還搞得自己傾家蕩產。」
他輕歎一口氣。「當時,爸爸還曾經表示願意協助他東山再起,但是,丁超川卻恨極了爸爸,他認為若不是爸爸和他搶這件工程,他也不至於搞得這麼淒慘!
「其實,嚴格說起來,記昌並沒有能力接這項工程,他只想在搶到之後,再轉給我們好賺一手而已,所以,在能力不足的情況下,他只好用賄賂來爭取勝算。」
頓了頓,裴毅豪突然緊鎖眉頭。
「我還記得那時候,是我和爸爸一起去他家的,他的太太和一兒一女都在,當時,他根本不讓爸爸有說話的機會,只是一逕的指著爸爸破口大罵,最後還說一定會找爸爸報仇,即使他無法親自報仇,他還有兒女會為他報仇,總之,他就是將爸爸當作令他失敗的大仇人!」
報仇?!
裴毅軒明白了,丁純雅到裴家來的目的,就是報仇!
但是……裴毅軒斜睨著裴毅豪襯衫後領上的紅唇印,不禁感到好笑。
她報仇的手段可真怪異啊!
除了走在前頭的裴毅軒,後面的三兄弟一直是吵吵鬧鬧的走進裴家大宅裡。
「你們聽不懂嗎?我沒有蹺班,沒有蹺班!」
裴毅豪大吼著,裴毅昂則直接扯著裴毅豪的襯衫後領吼回去。
「沒有才怪!看你領子上這個唇印,不是你偷溜出去玩,難道是你的秘書留下來的嗎?」
裴毅豪百口莫辯,他無奈的道:「見鬼啦!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怎麼來的。」
裴毅傑曖昧地摟著裴毅豪的肩膀低語。
「我說老大啊!思春就思春嘛!講出來有什麼關係哩?所謂食色性也,這很正常的呀!不要以為你是老大,我們就會因此而看不起你,老大也是男人,也是要娶大嫂的嘛!」
裴毅豪正想反駁,裴毅昂又搶著說:「對嘛!老大,我們又不是不讓你去玩,只是不喜歡你明著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卻暗地裡偷偷的幹,這樣很不光明正大耶!尤其我們還是兄弟,你更不應該瞞我們啊!」
裴毅豪不再辯駁,只是氣極的咆哮一聲,「他媽的!」然後就衝上樓去了。
「咦?」裴毅昂怪叫著。「叫我們不准講髒話,他自己居然破戒了!」
裴毅軒對著正在偷笑不已的純雅擠了擠眼,也隨後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