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翌日,裴毅軒的早餐非常「正常」,是他最愛吃的蝦肉餛飩細粉一碗,可是他還是吃得膽戰心驚,擔心純雅是否把整瓶瀉藥都給倒進去了。
直到臨出門的前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恐怖尚未降臨。
「三少爺,請等一等。」
正要上車的裴毅軒聞聲回過頭,瞧見福嬸滿臉狐疑地追過來,後頭還跟著純雅,他頓時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不安;他躊躇了一下,隨即把公事包往車裡一扔,轉身迎向福嬸。
三兄弟只見福嬸對裴毅軒說了幾句話,就看到裴毅軒的臉色瞬間大變,整個人似乎在剎那間便被驚恐與畏懼給籠罩住了。
福嬸催促似的又說了幾句,裴毅軒卻非常奇怪地望著垂頭不語的純雅,良久後,他才非常沉重地點了一下頭。
即使相隔有一段距離,三兄弟仍然看得出來他有多麼地不情願,而當裴毅軒轉身走回來時,臉上更是佈滿了絕望。
裴毅昂好奇地出聲問:「怎麼了?」
裴毅軒神情慘澹地翹了翹唇角。「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隔日……
在瞧見裴毅軒挖起第一匙「早餐」時,三兄弟一起倒抽一口冷氣。
裴毅昂受不了的開口要求,「拜託,等我吃完了你再吃,好不好?」
「不,等我們出去了你再吃。」裴毅傑更正道。
「如果你真的要吃那個……」裴毅豪一臉的噁心樣。「你今天最好再休息一天。」
裴毅軒的確需要再休息一天,因為,他才剛吞下「第一顆早餐」,就忍不住衝到浴室去了,等他全部吃完後,他還在馬桶邊足足「看守」了一個多鐘頭,直到確定不會「有人來偷馬桶」了,他才放心的回到房裡去「苟延殘喘」了。
真是有福不會享,聽說半雛蛋很補的耶!純雅壞心的「抱怨」著。
因為裴毅軒「插定」的早餐越來越怪異,所以,裴毅豪也不得不放他好幾天的「病假」,其唯一的好處是——每次卓巧欣來報到時,裴毅軒都有很好的「理由」推拒招呼她的責任。
一個多禮拜後,裴毅軒險些連膽汁都吐出來了,他的早餐才恢復正常,但是,純雅對他的態度依舊冰冷淡然,主僕的界線也分得清清楚楚的。
不久,小蘭、玉香和月姊都回家去過年了,之後的十天裡,她們的工作都得由阿美和純雅分擔。
就在她們最忙碌時,卓巧欣竟每天一大早就來纏著裴毅軒,無論裴毅軒如何拒絕都沒用,到最後,他只能向兄弟們求救了。
可是,裴毅傑現在正和文玲打得火熱,有時候根本不回家,哪還有空管他的閒事啊!
裴毅昂也是天天往外跑,早出晚歸的,根本連他的人影都見不到,更別提向他開口求援的事了。
至於裴毅豪,他是天天待在家裡沒錯,可他一向不管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所以,幾乎都待在書房裡思考天心來年的新計劃,而且嚴禁任何人騷擾。
裴毅軒又不能真的把卓巧欣一個人扔在客廳裡不管,所以,只能盡量陪她看看電視、聊聊天什麼的,但僅只是這樣,卓巧欣就已經很開心了,至少裴毅軒都一直陪著她。
而這一切看在純雅的眼裡,自然更是火冒十丈,她暗暗發下毒誓,等過完年後,非得讓裴毅軒嘗嘗她更厲害的「非人」手段不可!
初七這天,令人訝異的是卓巧欣竟然沒有出現!中午過後不久,裴毅軒悄然來到正忙著清潔娛樂室的純雅身邊。
「阿雅,待會兒我先到山仔後的麥當勞等你,然後帶你出去逛逛。」他討好的說。
純雅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的說:「對不起,三少爺,偶們素下人,沒有資格和少爺們走在一起的。」
裴毅軒輕歎一聲。「我們出去後,再好好的談談,好嗎?」
「對不起,偶還有很多工作要做,請三少爺不要來騷擾我。」純雅依然冷冰冰的。
裴毅軒凝睇她半晌,仍堅持的說:「無論如何,我都會在那邊等你,不見不散。」
那日晚餐過後,這幾天負責送餐給裴毅豪的福嬸,詫異地跑來問純雅。
「阿雅,三少爺是不是出去了?」
「下午就出企了啦!」
「哦!這樣啊!怎麼都不說一聲呢?」福嬸喃喃自語著。
純雅兀自看她的影集,根本不想管裴毅軒的閒事,反正等麥當勞關門後,他自然就會回來了。
然而,直到翌日凌晨五點多,純雅驀地從夢中驚醒,她心神不寧的睜開眼,望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又不安地坐起來瞪著衣櫥半晌,然後擔心地下床踱了片刻方步,終於忍不住悄悄地溜到裴毅軒的房外,偷偷地開門進去瞧了瞧……
該死!他真的沒回來!純雅匆匆忙忙的換了衣裳就往外衝。
陽明山上的冬日清晨尤其冰冷,純雅就著才濛濛亮的天色,在濃濃的白霧中瞇眼前行,她心急如焚的來到麥當勞前一看!
咦!沒有人啊?她仔細地往廊下走去,左右一探,最後目光定在角落的一團黑影上,她再往前走兩三步,這才看清那是一個蜷縮成一團的人影,他似乎是在角落邊睡著了。
她大吃一驚,旋即衝上前去猛搖著裴毅軒。
「該死!毅軒,你怎麼可以在這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