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終曲
時光荏苒,光陰似水流,十年幾如一瞬間,天,仍是澄藍的,山川依然壯麗,但瞬息千變的武林卻早已展開另一番局面。
一番使武林中人人驚懼自危,個個惶惶不安的局面。
當年名震江湖,威懾武林,令黑白兩道聞名喪膽,望風披靡的閻羅谷七閻羅,不知為何自十年前開始便逐漸淡出江湖,至近兩、三年甚至不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五十年前曾雄霸武林的紅衣教。
五十年前,紅衣教崛起於苗疆,武學奇詭陰毒獨樹一幟,所向披靡,就連少林武當掌門也敵之不過,不得不自歎弗如。因此,雖然紅衣教擄掠姦淫、殺人放火無所不為,凶殘桀騖的作風使得武林中人人側目,卻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直至三十五年前,七位武林奇人聯手將紅衣教殺得元氣大傷一敗塗地,無惡不作的紅衣教自此消失於武林之中。
沒想到三十年後,紅衣教捲土重來,聲勢竟比五十年前更浩大,所作所為更歹毒暴戾,短短五年間便將武林搞得天翻地覆,生靈塗炭,無論黑白兩道,因不順從而被紅衣教派出手下趕盡殺絕者不知凡幾。
七閻羅只是心性狠毒殺人不眨眼,又喜怒無常我行我素,紅衣教卻妄想在武林中稱尊道霸,領袖黑白兩道。
於是,在那七位武林奇人早已消逝無蹤,而黑白兩道又都忍無可忍之下,白道再度發出俠義帖,黑道急傳綠林箭,雙方決定要自力救濟,一舉將紅衣教毀於黑白兩道的聯手合擊下。
所以,在一個月黑黑風高高的晚上,各地高手同時出動,在一夕之間將紅衣教所有分壇消滅殆盡,卻沒料到各地分壇主早已出發到總壇慶祝教主壽辰,因此一百零九位分壇主都不在分壇內……
「他們決議如何?」聶文超焦急地問。
「由於紅衣教除了總壇十三位堂主和紅袍三百騎之外,各地分壇主也是他們的主力,」司馬毅沉重地回道。「因此少林掌門他們決議要聚集各幫各派高手合襲紅衣教總壇。」
「什麼時候?」
「後天。」
「你要去嗎?」
「當然,你呢?」
「廢話,我不但要去,而且要傾出所有人手。」
「為什麼?」
「還用問嗎?」聶文超歎道。「紅衣教總壇在巢湖,等於是在我家隔壁,不消滅他們,他們早晚會找到我頭上來呀!」
因此,這日晨曦初起時,黑白兩道兩百多位高手率領五百手下門人弟子悶不吭聲地摸到紅衣教總壇,打算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不意紅衣教早已有所準備,也計畫在這一仗中除去黑白兩道眾高手,他們便可輕而易舉的一統江湖了。
於是,那七百多人反被殺得措手不及,陣腳大亂。
一個時辰後,紅衣教只損失了近百人,那七百多人卻已倒下半數,雖然主力仍在,卻已很明顯的處於不利之境……
「順娘,」在廝殺之間,尋著一個空檔,聶文超在拚鬥的人群中找著大媳婦,迅速下達緊急指示。「若是情勢更不利,你立刻回去帶著孩子們離開聶府!」
「可是,爹……」
「住嘴!這是你的責任,為咱們聶家留下血脈,難道你不懂嗎?」
「……懂了,爹。」
又過了半個時辰,戰況更糟糕了,黑白兩道主力開始出現傷亡,聶文超的三個兒子全都受到不輕的創傷,咬了咬牙,他正想命令大媳婦即刻脫離戰場,卻先一步聽到順娘的驚呼。
「爹,你看!」
聞聲,聶文超反射性地朝順娘指示的方向望去,只一眼便大大一楞,差點被對手砍去半顆腦袋。
「爹,那……那是么妹嗎?」
那個十年前突然帶著孩子失蹤不知去向的聶冬雁,是她嗎?
「還有那……那是……是么妹夫嗎?」
那個被他們泯滅良心聯手擊殺的惡閻羅,是他嗎?
這時,不僅是聶文超,凡是處於山坡下這邊的雙方人馬都察覺到異樣,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在拚鬥中分心朝山坡上望去,在那兒,不知何時突然冒出一輛馬車,十幾二十個男男女女,甚至還有小孩。
其中一個笑眼瞇瞇的男人,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一個冷漠的女人,一個羞怯的女人,一個滿眼怒火的男人和一個嘻皮笑臉的男人,他們神情悠然,橫列一排佇立於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