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為何來巴黎呢?」她不答反問。
安垂斯眉宇輕蹙又鬆。「參加朋友的婚禮。」
「是嗎?」瑟妮兒翩然轉身走向畫廊出口。「那麼,需要女伴嗎?」
「我從不帶女伴參加任何聚會。」
「社交宴會呢?」
「我從不帶女伴。」他再次強調。
瑟妮兒在畫廊門口停住,回眸一笑。
「如果你想邀請我陪你參加婚宴,我保證不會拒絕,嗯?」
安垂斯又怔了一下,萬萬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然而,原本他應該斷然拒絕的,誰知他竟猶豫了起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直至兩人穿過短廊踏出畫廊後,他才開口。
「夫人可願意陪我參加婚宴?」
「瑟妮兒。」
「呃,瑟妮兒。」
「我非常願意。」
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邀請女人去參加婚宴!
一回到飯店套房裡,安垂斯才發現自己緊張得全身都是汗,這對向來嚴肅冷靜的他而言是絕無僅有的事,更別提原因竟是為了一個女人。
無論認不認識他的人都非常清楚,一直以來,他對女人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不知有多少女人曾對他表示愛慕之意,甚至明目張膽的追求他,但始終沒有人能夠接近他半分,他早就抱定獨身到死的念頭了。
然而,就在今天,一個東方女人,一出現就打破他保持了十二年的紀錄,更該死的是,她還是別人的老婆!
不,這不能全怪他!
誰教她畫了那麼多幅他的裸畫,他不能不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他面對她之所以會如此緊張,也是因為她竟然能夠鉅細靡遺的畫出他的裸體,可見她對他的一切有多清楚。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忍受這種事,她瞭解他的一切——從裡到外,他卻對她全然陌生,一無所知。
是的,他必須搞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想到這裡,他立刻拿起電話,撥通德國法蘭克福的家。
「媽媽,我可能會在巴黎多逗留一段時間。」
「巴黎?」電話另一端立刻傳來他母親擔憂的聲音。「出了什麼事嗎?」
一股歉意悄然浮上心頭,他知道,這十二年來,他母親沒有一天不替他擔心,害怕他會再做出類似十二年前那種傻事。
「沒什麼,媽媽,你不用擔心,我只是需要辦點私事。」
「私事?」他母親的聲音更憂慮了,但她並沒有追問。「那麼,何時回來?」
「不一定,所以我想叫阿弗烈和曼卡暫時接一下我的工作,有問題隨時打電話來問我。」
「沒問題,你妹妹曼卡本來就是你的助手,至於你弟弟阿弗烈,相信他也會很高興能讓你輕鬆一下,就算有什麼事他們應付不了,我想你父親也能幫忙。只不過……」他母親遲疑著不知道能不能問出口。「安垂斯,你……」
「安心吧,媽媽,我保證不會再做出會讓你們把我送進療養院的事,」為了讓母親放心,安垂斯故意用輕鬆的語氣提起這件十二年來沒有人敢提起的事。「所以,請不要再擔心了,媽媽。」
「安垂斯……」
「媽媽,雖然大夫說我可以不用再按時吃藥了,但我依然隨身攜帶他開給我的藥,我保證稍有不對就會立刻吃藥,好嗎?」
「……你發誓?」
「我發誓。」
「好吧。」
片刻後,他掛斷電話,略一思索,再拿起電話撥通另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