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你不想和我結婚?」

  「嗄?啊,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沒想到你會想和我結婚……」

  他挑了一下金色的眉毛,旋即離開蓮蓬頭下,像狗一樣用力甩甩腦袋甩開水滴,再一步跨出浴池攫住她的手,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一把拉進浴池裡,拉開她身上的浴巾,也扯掉她頭上的,然後讓兩副同樣光溜溜的身子緊貼在一起。

  「告訴我,你愛我嗎?」疑慮問出口後,他屏息等待她的判決。

  她赧然垂下眼瞼。「我怎能不愛你呢?早在蒂蒂湖那時,我就愛上你了呀!」

  聞言,他不禁大大鬆了口氣,更擁緊了她。

  「那麼,我只要再問一句話……」

  「什麼?」

  「你還會痛嗎?」

  「呃……不……不會了。」

  「很好。」

  好在哪裡?

  好在她若想繼續畫他的裸畫,就必須繼續善盡「妻子」的職責……

  接下來的日子,不一樣了。

  空氣不一樣了,氣氛不一樣了,天上的白雲不一樣了,那茫茫的銀色大地也不一樣了,在安垂斯和畢宛妮眼中,一切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們就像所有熱戀中的男女一樣,盡情散發出彼此的愛意,在無言的凝視中傳遞相互間的深情,他們幾乎分分秒秒都粘纏在一起,片刻都捨不得離開對方。

  即便是在晚上,他也會拿出所有法國血統中的熱情,極盡所能誘惑她,不讓她離開他的床;她則捧著素描本乘機畫下他所有最撩人的風貌,每一種性感的姿勢、每一道誘人的眼神和每一分激情的片刻。

  「你的身材真的好完美耶,不但比例完美,體型完美,看看那些肌肉……」她一邊畫,嘴裡也忙著驚歎。「強勁有力但不過分發達,你究竟都做些什麼運動?」

  「慢跑、游泳或健身器材。」

  「難怪。」

  「不過現在我比較熱衷床上運動,來吧,寶貝,來陪我做運動,嗯?」

  「……」

  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只有在她面前,在他倆獨處時,他才是熱情的、性感的,而且浪漫得令人臉紅,一旦出現第三人,他馬上又恢復原來那個保守拘謹的德國人,彷彿有個無形的開關可以讓他隨時切換德國血統與法國血統似的。

  不久,南德的狂歡季節開始了。

  於是,他們離開格林德瓦,趕場似的在南德各地的狂歡慶典上出現,在奇瓦德參加巫婆大集合,在許瓦本被鬼追著跑,在羅威納見識丑角大跳躍的惡作劇,在琉森欣賞創意人偶的鼓號樂隊……

  直至三月底,他們才不得不回到弗萊堡。

  「你一定要回慕尼黑嗎?」畢宛妮寂寞的呢喃。

  「我也不想跟你分開呀!」安垂斯依依難捨地將她緊抱在懷裡。「但是我不能不回去,我必須盡快拿到學位,然後我們就可以結婚了,之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了,嗯?」

  「那你週末都要來看我喔!」她紅著眼要求。

  「我哪個週末沒來看你了?」安垂斯愛憐的親她一下。

  畢宛妮很認真的想了想。「沒有。」

  「那就是了。」安垂斯又親她一下。「我一定會來看你的!」

  然後,他回到慕尼黑,每個星期,在痛苦的思念中熬過漫長的五天,再趕到弗萊堡和畢宛妮相聚度過甜蜜的週末。與以往不同的是,寒假前,他來弗萊堡都是住旅館,而現在,他都住在她那裡。

  反正只要不放火燒房子,宿舍裡並沒有什麼規則必須遵守,他們也不是頭一對這麼做的。

  然而,偏偏就是有人特別注意他們。

  「媽媽,那個德國人又來找安妮塔了!」

  宿舍對面,一棟典型的德國式住宅內,一個女孩子躲在窗簾後偷看,另一個中年日籍女人聞言,也過來瞄了一下,隨即走開。

  「不必管她。」

  「可是……」

  「她母親說過了,只要不認真,她愛跟多少男人談情說愛都不必管她。」

  「說不定她已經認真了。」

  
《親親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