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我是為你好。」
「哪裡好?」
「我說過,婚姻是……」
「請不要拿你逃避的借口來哄騙我!」
林妍如沉默了,雙眸陰鷥的盯住宛妮好一會兒。
「如果我非要你聽我的不可呢?」
「妳逼不了我!」
林妍如兩眼瞇起來,嘴角勾起陰森森的笑紋。
「那麼,既然注定要失去,不如我先毀了你!」
宛妮怔了一下。「毀了我?」
林妍如瞥向安垂斯。「你、他、三胞胎,還有艾力伯,這應該可以編織出一套相當吸引人的故事,不是嗎?譬如安垂斯誘姦未成年少女,譬如艾力伯愚蠢的戴了綠帽子,譬如三胞胎究竟是誰的孩子,我想記者們一定會喜歡的。」
宛妮臉色微變。「你想造謠污蔑我們?」
林妍如聳一聳肩。「那也不算是謠言,可能誇張一點,再加一點油、添一點醋罷了!」
宛妮憤怒的咬緊牙根。「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林妍如綻出得意的笑容。「如果你顧忌的話,自然不能不順從我的命令,我就達到目的了;如果你不在乎的話,我栽種的果實也不允許任由他人採擷,我會毀了你,順便毀了艾力伯和安垂斯的名譽!」
宛妮難以置信地瞪住自己的親生母親。「你還說你是我的母親!」
「我是你的母親,你卻不尊重我這個母親,是你逼我不得不這麼做的。」林妍如撇一下嘴。「好吧,別說我太狠心,看在你是我親生女兒份上,我就給你一個星期時間考慮吧!」
話落,她轉身離開起居室,宛妮怔楞地望著她驕傲的挺直背脊爬上往二樓的階梯,恍惚以為是哪裡的女王跑錯地方跑到這裡來囂張,而安垂斯,他根本一直在狀況之外。
他聽不懂中文。
「你母親到底又說什麼了?」
宛妮有氣沒力的瞟他一眼。
「這個嘛,話說起來落落長,我們還是先上去休息一下吧!」
等她養足精神之後,再來好好思考一下,究竟應該如何對付那個好強又沒心肝的白目老媽?
關禁閉一百年?
巴黎的秋透著淡淡的清冷,滿地落葉呢喃著浪漫的愁意,窗外細雨霏霏,淅淅瀝瀝的編織成一片茫茫白霧。
不過這並不是宛妮沒有出門的原因,她之所以不出門是為了要趕繪畫作,以應付月底在凡爾賽城門的展覽公園所舉辦的國際現代藝術展覽會,其實這也不算辛苦,因為紐約之行帶給她許多靈感,此時正好把它們全都拿出來發揮一下。
辛苦的是必須分心考慮其他事。
「我不在乎什麼名譽!」安垂斯先表明他的立場。「但是妳……」
「我也不在乎,」宛妮一邊調顏料,一邊敘說她的想法。「畫畫是我的喜好,只要隨時能讓我畫,不一定要成名、要能賣錢,我靠你養就夠了。至於孩子們,我相信他們也不會在意。唯一的問題是艾力伯,他是好人,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即使他已經死了。」
「所以?」安垂斯冷靜地問。
宛妮歎氣,停下工作。「可是如果艾力伯知道的話,他一定不希望我們因為他的緣故而不能在一起,你是知道的,不能和他心愛的女孩在一起是他生平最大的遺憾。」
安垂斯踱到窗前,沉思片刻,回過身來。
「這種事沒辦法兩全其美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頭大呀!」宛妮又歎氣,繼續調顏料。
「如果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呢?」安垂斯提心吊膽的問。
宛妮沉默了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