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他就像大哥一樣堅強得令人心痛,雖然五官秀秀氣氣的像個女孩子,又像大嫂那樣沉靜內向,但事實上,他的內心就像大哥那樣勇敢堅強,是世上最值得依靠的男人……」

  司琪突然跳起來衝進著房裡,旋即傳出她的大哭聲和文颺慌亂的安慰聲。

  「怎麼了,小琪,怎麼了?別哭啊,到底是什麼事……」

  司三姐默默拭著眼角,文二叔、文三叔都紅了眼眶,文姑姑更是泣不成聲。

  「從那天起,阿颺就成為我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們可以為他捨棄一切,捨棄妻子、捨棄兒女,只要是為他好,一切都可以捨棄,因為我們欠大哥和阿颺的永遠也還不清,這一輩子……永遠也……還不清……」

  文二叔也哽咽了,一時之間,客廳裡陷入一片哀戚的氣氛中,司家人暗暗唏噓不已。

  那樣艱辛的童年,那樣可伯的經驗,文颺卻依然能保持安然沈靜的本性而不被扭曲,甚至在歷經種種磨難之後,更被淬煉為一個純然外柔內剛的男子漢,這種人實在堅強得有點可怕。

  直至文颺摟著仍在抽抽搭搭的司琪出現,大家才趕緊收淚的收淚,振起精神來裝作什麼事也沒有。

  「二叔,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文颺狐疑地問。「為什麼小琪會哭成這樣?」

  「沒什麼、沒什麼,」司爸爸忙道。「我只是在問你叔叔,他們都還在啊,為什和要由你來擔任公司的老闆?」

  「就這樣?可是……」

  「喔,這個其實也很簡單,」為了不讓文颺有機會再追問下去,文二叔趕緊 「回答」司爸爸提出的問題。「從大哥去世那天起,我們全家人就一致同意……」

  「我可沒同意!」文颺不甘心的咕噥。

  文二叔咳了兩下。「呃,少數服從多數,全家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人同意,除了阿颺,沒有人能夠代替大哥的位置……」

  「原來我只是零點零零一!」文颺不可思議的低喃。

  有人失笑,文二叔又咳了好幾下。

  「總之,我們努力打下名聲,一旦奠定基礎就開始招募人員拓展業務,再逐漸轉型為公司化經營,如今,我們已經不需要像過去那樣親自執行任務流血賣命,但有時候還是會因為業務上的衝突而惹來一些麻煩,所以才會把阿颺送回台灣來避避風頭……」

  「業務上的衝突?明明是女人的麻煩!」

  依然埋在文颺懷裡的司琪突然悶悶的傳出這麼一句,文颺頓時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文二叔咳得差點停不下來。

  「二叔,保重啊,」司琪咕噥。「為了阿颺女人的麻煩得重病划不來啊,」

  「大胸脯細腰的女人嗎?」司小弟脫口問。

  文三叔爆笑,文姑姑也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小琪,那……」文颺更尷尬了。「那不能怪我呀!」

  「什麼不能怪你?她是大胸脯細腰不能怪你?還是她被你迷上了不能怪你?」

  「這……這……她不是大胸脯細腰嘛!」

  「哦,那是不食人間煙火?」

  「小琪……」

  「純手工大騷包?」

  「……」

  梳妝台前,司琪正對鏡舉著吹風機吹乾頭髮,不經意瞥見身後床上,文颺偷偷服下一錠藥片,她不禁莞爾。

  他又想要了。

  由於文颺的身體不堪激烈運動,文老六一直在尋找適合文颺使用的藥,直到文颺婚後一個多月,文老六終於可以確定何種藥物最適合文颺使用,只要藥量控制得宜,也不會有任何後遺症。

  之後,文颺才被允許披甲上戰場,只要他記得在練床上運動之前都得先服用藥片預防發作,不然前鋒戰開打一半他就會陣亡了。

  關掉吹風機,她注視著鏡中的文颺,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髮。「阿颺。」

  「什麼?」

  「你爸爸過世之後,你們為什麼還要繼續做傭兵,難道你們也離不開那種生活了嗎?」

  
《早安,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