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早知道不賭了!

  「但我——」

  「好好好,就算是真的好了。」特別護士表情滑稽地瞥向她的賭債債主——一位醫生,三位護士。「黃大夫,宋太太想問她是不是『又』,咳咳,流產了?」

  黃大夫嘴角在發抖,臉頰在抽筋,「知……知道了,我……」猝然回身就走,以免在病人面前爆笑出來。「我去準備替她做檢驗。」話落,匆匆落跑,另兩位護士也跟著逃之夭夭。

  贏了就跑,太無情了吧?

  特別護士翻了一下白眼,視線拉回來,注視病床上的女人片刻,搖搖頭。「我說宋太太,你不覺得為了圓謊而冒這種險太不值得了嗎?」

  「我不——」

  「不是我愛念啦——」對,不是她愛念,是某人「害」她荷包大出血,她總該有權利抱怨一下吧?「這一年半來,你進出醫院六、七次,哪一次不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說實話,你在我們醫院裡可出名得很呢,雖然不是什麼好名聲——」

  病床上的女人再一次張嘴要辯解。

  特別護士連忙擺擺手,「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們,誰讓你做得這麼離譜!」她嚴正聲明那不是她的錯,要怪只能怪始作俑者自己。「記得你第一次住院是在結婚八個月後,因為『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雖然沒什麼大礙,但你堅持說是那一摔致使你『流產』了,其實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根本沒懷孕,當時你流的血是經血,不是流產的血……」

  「不,不是的,不是那樣——」

  病床上的女人憤慨地拚命搖頭否認特別護士的指控,但特別護士不理會她,自顧自說她自己的。

  「但你是那麼認真的辯解說你是真的懷孕了,所以我們決定相信你是因為過度渴望懷孕導致假性懷孕。可是三個月後,你再度因『流產』而住進醫院裡來,原因:被腳踏車勾到背包而摔跤:第三回是兩個月後,你不小心在浴室裡滑倒,結果第三度『流產』——」

  病床上的女人咬緊下唇,眼眶朦朧欲濕。

  「之後每隔兩、三個月,最多四個月,你就會因意外而住院,並堅稱你是因意外又『流產』了——」特別護士聳聳肩。「其實你心理一直都有數,每一次的出血都是經期的血……」

  「不是,真的不是那樣啊——」病床上的女人喃喃低語,委屈的,無措的。

  「聽說每次宋先生決定要立遺囑時,你就會『懷孕乙,」特別護士依然不理會她的否認。「等宋先生放棄立遺囑之後,你又會『流產』——」

  不管床上的病人表現得多麼委屈、多麼無辜,甚至眼珠子迸出來、腦袋開花,她都不會再相信對方了,因為她已領教過對方太多次「狼來了」,就在剛剛,她還為此賭輸了呢。

  再愚蠢的人,上這麼多次當也該學乖了。

  「現在你又因車禍而『流產』了……」特別護士眨巴著兩眼,好奇的光芒閃閃發亮,「是宋先生又放棄立遺囑的打算了嗎?」她興致勃勃的追問,一副記者追蹤八卦新聞的姿態,就差沒把麥克風拿出來。

  病床上的女人睜大不知所措的眸子,說不出話來,與特別護士四目相對好半晌之後,終於開口了,又輕又細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是真的懷孕了呀!」

  捧著幾張檢驗報告,神經科的廖大夫邊看邊走到病房門口,恰好碰上開門出來的特別護士。

  「宋太太醒著?」

  「醒著。」特別護士兩眼偷瞄向檢驗報告。「結果如何?」

  廖大夫聳聳肩,意謂不用回答,她也該知道檢查結果如何,旋即與特別護士錯身而過進入病房,兩腳停駐在病床邊,目光定在病床上的女人臉上。

  素淨的瓜子臉,整齊的劉海下是清妍秀氣的五官,雙瞳清澈坦白,怎麼看都是個率真的小女人,聽說她的個性也十分明朗快活,所以他才不懂,她明明不像是會作戲的狡猾女人,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這種會招人非議的行為呢?

  
《「狼」又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