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那麼真正的理由呢?」
「既然你們三個都反對,表示大多數族人也都反對,我不應該在違背所有族人的意願下,又拿他們的生命去為這件事犧牲。」嘉琿的眼神非常嚴肅。「我最重要的責任不是我的意願,也不是部落聯盟的意願,而是我族人的意願與福祉。」
達春聽得眉開眼笑,還猛拍嘉琿的肩膀。
「難怪族人這麼擁戴你、信任你、支持你!」
「少拍馬屁,我不吃這一套!」嘉琿笑罵,再轉回去問蘇勒,「還有?」
「當然有,呼雅部的葛盧黛女酋長是個角抵好手,你知道吧?」
「知道,如何?」
「四年前,她開出條件徵求夫婿,說是誰能夠在角力上勝過她,她就嫁給那個人,而且呼雅部也會加入那人所屬的部落聯盟,不過若是挑戰失敗的話,就得輸給她馬牛羊各一百。」說到這裡,蘇勒故意停下來,看看嘉琿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事不關己的表情。
「那關我什麼事?」嘉琿懶洋洋地問。
白眼一翻,「別佯裝你不懂!」蘇勒不耐煩地說。「國相私底下暗示我,因為呼雅族人驍勇善戰,所以個個部落聯盟都希望能爭取到葛盧黛加入,可惜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挑戰成功,反而讓葛盧黛贏去馬牛羊數以千計……」
說到這裡,蘇勒又故意停了一下,沒想到嘉琿竟然打呵欠給他看。
「總之,」蘇勒咬牙切齒。「國相說劾裡缽希望你能去試試看,他認為你一定沒有問題。」
就知道是這種事!
「劾裡缽自己為什麼不去?」
「超過三十五歲不合資格。」
「那頗剌孰可以。」
「頗剌孰的刀法很厲害,但角力不行。」
「辭不失?」
「他已經有三個老婆了。」
「盈歌?」
「兩年前就輸了。」
「格布阿勒紀喀?」
「死了。」
嘉琿面無表情,蘇勒也面無表情,兩人相對眼瞪眼,只有達春在一旁竊笑不已。
「就算我真的贏了,葛盧黛有九成九不會喜歡我臉上的疤。」
「有可能。」
「這種事劾裡缽也不能勉強我。」
「的確。」
「所以國相應該只是建議。」
「是建議。」
「接不接受都在我。」
「沒錯。」
「不接受!」
「好,這個問題解決了。」
兩人對答如流的把問題三言兩語解決掉,彷彿他們早已演練過上千百次了似的,達春再也忍不住爆笑。
若是在兩個月之前,他們可能會百般逼迫……不,鼓勵嘉琿去試試看,看看能不能拐個老婆來暖被窩,不過這會兒他的被窩裡已經有人了,而且還是個香噴噴、白泡泡、細綿綿的大美女,即使對男人來講女人是越多越好,但對安達嘉琿而言,恐怕是再多一根頭髮都嫌太多了。
「下一個問題是……」蘇勒想了一下。「啊!對了,果新。」
「告訴她我已經有老婆了,不要再來煩我。」
「瞭解。」蘇勒繼續想。「接下來是……」
才說到這裡,驀見格佛荷慌慌張張地衝進來,嘴裡還亂七八糟地大叫著,「不好了,不好了,完了,完了,慘了,慘了……」
「閉嘴!」
一個哆嗦,格佛荷咬住了自己的舌頭,瑟縮地瞅住臉色陰鬱的酋長大人。
「酋……酋長……」
「什麼事,說清楚一點!」
「那個……夫人說……說她要騎那匹一直以來都沒有人能馴服的……」
話聲突然停住,因為眼前已經沒有半個人聽她把話說完了。
嘉琿跑得比風還快,比午睡被騷擾的獸王更憤怒,在狂奔向馬廄途中,他不斷問自己──
他真的能夠放心把他的小妻子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