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果如段清狂所言,中秋過後不久,江月飛便來提親了。可是因為孫夫人的「努力護盤」,藍老爺又遲疑了,這回,段清狂花了將近三個時辰才又說服了藍老爺,在孫夫人無力阻止的情況下,親事訂下了。
藍霜霜得知,馬上拉著江月飛來儷園道謝,見到的卻是躺在床上昏睡的段清狂。
「對不起,他一回來就累得倒下了,坐會兒等他醒來好嗎?」纖雨歉然道。
注意到纖雨拿著沾血的毛巾,藍霜霜不由心頭一跳。「二哥吐血了?」
纖雨輕歎。「聽秀珠說,二娘與你大哥說是為了你的未來幸福著想,所以他們堅決反對你和江公子的婚事,甚至說要替你找個夫婿入贅,而且,你婚後也不能再出府去闖蕩什麼江湖,得乖乖待在府裡做個乖巧的妻子……」
藍霜霜馬上拉出—聲高昂的尖叫,「不能再出府?!」
纖雨點頭。「對,所以清狂只好一面與他們辯論,一面設法再次說服公公,對他的身體而言,這確是太吃力了,因此,他一回來就吐了滿身血,昏睡過去了!」
「二哥……」藍霜霜不安地嚥了口唾沫。「二哥的情況真有這麼嚴重嗎?」
「大夫說他這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休養,可他卻老是逞強,怎麼勸都不聽,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輩子?!」藍霜霜與江月飛互覷一眼,更是愧疚不已。「二嫂,我……」
見狀,纖雨牽著她坐下來,微笑地拍拍她的手。「不要這樣,你二哥就辛苦這麼一回,能見到你得到幸福的婚姻,這就是他的希望。所以,幫個忙,嗯?」
雙目噙淚的藍霜霜立刻猛拍胸脯。「什麼忙二嫂儘管說,霜霜絕不會有第二句話!」
纖雨先瞄了江月飛一眼,才說:「公公擔心的是江公子讓霜霜你吃苦,因此,清狂便說江公子可以幫他的忙,這樣江公子就可以有份固定的薪餉和分紅,霜霜你就肯定吃不了苦了。」
「欸?幫二哥的忙?可是……」霜霜猶豫地瞟一眼江月飛。「他又不會做生意。」更正確的說法是:他們對做生意根本沒興趣,只想結伴江湖行。
纖雨抿唇一笑。「誰要你們做生意來著?清狂的意思是,一年兩次各項生意的收益要送回府裡來時,就麻煩兩位護送,其他時間兩位都是自由的,如何?」
藍霜霜呆了呆。「咦?這樣就可以了嗎?」
纖雨點頭。「這樣就可以了,每一趟工資白銀兩千兩,加上總收益的百分之十分紅,如此一來,霜霜你絕對吃不了苦,二娘也沒有話說了。」
藍霜霜怔仲片刻,而後哽咽著歎息了。「這根本不是我在幫二哥,而是二哥在幫我嘛!」
「那也不全是,保鏢也是很辛苦、很危險的呀!」
藍霜霜一咬唇。「好,以後二哥的生意無論有什麼需要動武的爭執,我和師兄全攬下來了,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二哥!」轉首。「對吧,師兄!」
江月飛毫不遲疑地猛一點頭。為了愧疚,也為了感激。
纖雨一笑,正待再說什麼,樓上喊下話來了。
「小姐,姑爺醒了!」
「那我們上去看他吧!不過……」纖雨小聲囑咐。「不要讓他說太多話。」
早晨才見過一面,段清狂依然說話有風,狂傲得不得了,沒想到晚上來一瞧,段清狂居然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半躺在床頭,蒼白孱弱得多說兩句話就喘得半死,藍霜霜這才明白段清狂為了成全她和江月飛花了多大的心「血」。
「霜霜,」段清狂勉強擠出笑容。「你可以……可以準備嫁人了。」
藍霜霜握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冰冷得嚇人。「二哥,你……」
「我沒事,別……別擔心。」段清狂望著江月飛。「江公子,為了……為了不讓二娘再有話說,男方……男方的婚禮事宜就交給……交給我來辦,可以嗎?」
江月飛正待婉拒,卻見一旁纖雨拚命向他使眼色,他猶豫了下,點頭。
段清狂見狀笑了,闔眼喘了一會兒,再睜眼。「重陽過半個月後,是……是黃道吉日,就那天吧?」
江月飛又點頭,段清狂便放心地閉上眼,又睡了。纖雨為他蓋好被子,交代秀珠在一旁守著,便與藍霜霜兩人出去了。
「二嫂,二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