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騙人!是公主自己約人家的?
「沒什麼啦!人家只不過想找你來聊聊天、散散步而已嘛!」
聊天散步?!
哈!公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作這種蠢事了?
翠兒嘲諷地在心裡暗暗嘟囔不已,就在這時,驀見那中年文士突然揚起一抹溫柔安詳的微笑,那麼寧靜、那般飄逸,卻又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而公主一瞧見那微笑,便是一副恍惚的神情,翠兒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公主會不正常是因為他呀!
而正當翠兒忙著驚訝不已之際,中年文士--天同星君在略一思索之後,便提議道:「那麼我們就先到天心巖的水簾洞去逛逛,看看比之大聖的水簾洞如何,公主以為可否?」
「好啊!」水靈很開心的附議了,早已經忘了那個水簾洞她不曉得去過多少回了!
於是天同星君爾雅地一欠身。「那麼公主請。」
靈巧地一轉身,雙頰上浮著兩抹淡淡酡紅的水靈便與天同星君並肩往山北而去了,獨留下一臉不可思議的翠兒呆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公主……在臉紅嗎?
而且,她何曾見過主子如此恬靜乖巧、如此溫順可人,沒一點過去的任性刁蠻和霸道無理,甚至……甚至還有點撒嬌的意味兒……
不是吧?自己的老爹不去撒嬌,卻跑去跟別人的老爹撒嬌?!
哇!不得了,公主真的病入膏肓了!
武夷山的秀麗,雁蕩山的俊奇,廬山的飄渺,黃山的浩瀚,佛山的肅穆,衡山的雄偉,泰山之獨尊,峨媚山之磅磚氣勢,三個多月來,天同星君很有耐心地陪著水靈逛遍了所有的名山風光,仔仔細細地瀏覽了所有獨特的美景。
水靈看起來始終是那麼開心、那麼滿足,天同星君一逕是那麼溫柔有耐心,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和煦笑容,一切彷彿沒什麼改變,可始終默默觀察著他們的翠兒,卻無法不注意到他們的變化。
一開始,天同星君似乎只是不忍心違逆水靈的心願,好脾氣地應允她所有的任性要求,就像個溫和慈祥的長輩一樣關懷照拂著頑皮的晚輩,而水靈也十足像個不知滿足的小孩一樣,不斷的撒嬌、要求,而且臉紅。
然而三個多月後,水靈卻是那麼明顯的沉靜下來了,彷彿被天同星君傳染上了某種病症似的,她也變得那麼溫和恬淡,總是噙著一抹夢幻般的飄逸微笑。
而面對著水靈越來越溫柔的深情笑容、越來越露骨的眷戀眼神,即使是白癡也意會得到她的心意,天同星君的笑容雖不再和藹,卻是淡淡的若有所思,還有隱藏不住的掙扎與不知所措。
他們沒有談情、沒有說愛,也沒有任河親暱的動作,更沒有任何明白的表示,可卻無法否認他們之間的確存在著一份若有似無的情愫。
於是翠兒終於按耐不住了,覷著一個天同星君去找食物的機會,逮著了獨自一人靜坐在某座不知名湖畔的公主。
「公主,為什麼是他?」她問得很是直截了當。
這要是在以往,這句大膽的問話肯定先換來一巴掌再說,可現在,水靈卻只是輕輕歎息著。
「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從第一天開始,他就是那樣吸引住了我。」如象牙骨似的纖纖玉手輕輕的划動著冰涼的湖水,蕩起波紋如皺的圈圈漣漪,水靈漫不經心似地低喃。
「我想也許是他那種沉靜的氣質吸引住我的眼光,而他那份淡淡的哀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他那無比溫柔的笑容則令我怦然心動不已,總之,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吸引我,教我無可自拔。」
她悄悄漾起一抹溫柔的神情。「或許一開始,我也只是貪看他那獨有的溫雅笑容,迷惘於他所帶給我的祥和感,可一旦他真的對我笑了,我卻反而祥和不起來,甚至莫名其妙地開始心跳加速,滿心羞澀不已,以至於慌張得不知所措。
「但隨著時日消逝,逐漸的,我不再感到羞赧,也不再心跳加快,我習慣了,也更沉溺於他的笑容,我的心因為能伴在他身邊而喜悅、而滿足。
「到如今,我甚至還很自私、很貪心地希望他能只對我笑,因為,只要看著他的笑容,就能讓我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所有的任性刁蠻都不曉得沉澱到哪裡去了,心靈也變得如此滿足寧靜,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如此祥和的感覺。
「你問我為什麼是他,我只能告訴你,因為他是他,只有他才能讓我有如此眷戀的柔情,只有他才能讓我自私地希望能獨享他的笑容,只有他才能讓我希望能一直伴在他身邊,永遠永遠也不必分開,因為他是他,這樣你瞭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