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啊!等等,我還有話……咦咦咦?我的馬呢?該死,我的馬跑到哪裡去了?」
或許是因為又被掀起這段不堪回首的痛苦,這晚,飲酒一向相當自製的慕容勿離與惠少漁的一番暢飲幾近於毫無節制,待他躓簸著腳步回寢室時至少也有七、八分醉了,在他離去前只留下兩句話。
「仇總管,扶小師弟回房休息:瑞荷,待會兒過來我房裡。」對這兩位伯父硬塞過來的妾室,慕容勿離並不特別喜愛誰,對她倆也很公平,前一回是這一個,下一回必定是另一位。
真幸運,沒想到這麼順利,酒面尚未有機會用著,將軍就醉了,看樣子連上天也要幫她。暗自竊喜不已的瑞荷立即使眼色向荷花示意——
在這同一時刻,瑞荷美好計畫中最不可缺少的人物正在房裡緊張兮兮地拚命來回踱步,好似打算把腳底的地磨亮似的。
早些時,荷花姊便來通知過她就是今夜了,為免誤事,她實在不應該這麼緊張,人只要一緊張就很容易出錯的,所以她絕對不能緊張,絕對不能……
天哪!她哪能不緊張?
雖然她成過親,卻也跟沒成過親一樣,男女間之事,她只聽過這五個字,卻完全不僅是啥事,更別提孩子究竟是如何跑到她肚子裡的,她更是毫無概念,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必須和某個陌生男人躺在一起睡覺,而且讓那個男人「為所欲為」!
好嘛、好嘛!聽起來好像不是很困難,凡事只要忍耐就好,六年多的虐待折磨她不都熬過來了,還會有什麼更可怕的呢?也不過就是和個男人睡在一起嘛!但……
「為所欲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弱柳苦惱地猛啃指甲,一根啃完不夠再啃另一根。
雖然她已經非常努力地不去在意它,但聽起來實在很可怕,好似要她傚法死豬肉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她怎可能真的不在意?
好好好,宰割就宰割,最慘也不過權當又被婆婆毒打一頓,咬緊牙根憋兩口氣也就撐過去了,何況她也沒聽過哪個女人和男人睡一覺之後就會死翹翹或者斷手斷腳的,所以絕對不會如同她想像中那般可怕的,沒錯,就是如此。
想到這裡,她猝然止住腳步,並對自己苦笑,
想像?
她哪有什麼想像?她什麼都不知道,根本就無從想起,又能像到哪裡去?
總而言之,這件事她若是做不好便沒有機會達成願望,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完成它。只要她忍耐過這一段,待產下孩子之後,她就可以出家去歸佛祖管了,往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到她了,對,就是這……
就在她欲待下定決心的同時,冷不防地荷花突然闖了進來,嚇了她好大一跳。
「荷……荷花姊!」差點被嚇死了,她認識的人好像都不懂得敲門是什麼意思。
「快,將軍回寢室了,你可以去了!」一把撈住弱柳的手便往外走,荷花一面不厭其煩地再次交代。「記住,不准昏倒,也不准尖叫,將軍要你幹嘛你就幹嘛,千萬別給我穿幫呀!」
咦?啊~~等等、等等,她還沒準備好呀!
「如果將軍問你什麼事……不,不會,夫人說將軍在床上幾乎是不說話的,所以這點你就不必擔心了……」
可……可是……
「……總之,將軍已經醉得差不多了,所以,你只要乖乖躺著讓將軍做他想做的事就可以了。不過夫人說將軍一旦喝過酒之後總會多要幾次,所以,你要注意千萬不要因為太累而睡著了……」
多要幾次……要什麼呢?
片刻後——
「記住我剛剛說的話喔!哪——快去吧!」
荷花一把推得弱柳往前顛蹼了好幾步,甫穩住腳步,她便忍不住回頭瞧了一下,但見荷花拚命揮手要她繼續,她只好吞了口口水再往前,拖著腳遲遲疑疑回頭看了好幾次之後,她終於來到將軍寢室門前。
瞪著自己發抖的手,弱柳可以聽見自己如雷般的心跳聲,那顆心好似就快從嘴巴裡頭逃出來了。
又猶豫了好半天,弱柳才咬緊下唇鼓足勇氣敲了兩下門。
「瑞荷嗎?進來吧!」有點口齒不清的低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