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上官鴻猶豫了一下,上前。「慕容姑娘,我們有位傷者想請你看看。」
惜惜立刻把手伸出來。「先付後診。」
上官鴻朝上官宇靖使了一下眼色,後者正待去取寶物和銀票……
「等等!」惜惜不知想到什麼又把手收了回去,「請問是……」戒慎的眼瞥向上官慧和馬車。「女人嗎?」
「我的夫婿當然是男人!」上官慧脫口道。
一聲不吭,惜惜轉身就走。
「你怎麼走了?」上官慧尖叫。
「我不診男人!」
「為什麼?」
「這是我的規矩!」
眼看她即將走遠了,上官慧急忙飛身落到她前面擋住。「可是他的腿,其他大夫都說沒救了,如果你不出手救他,他的腿就沒啦!」
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沒了就沒了,關我什麼事?」惜惜一臉漠然。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上官慧氣急敗壞地叫。「你不是大夫嗎?」
咧嘴一笑,「大夫又怎樣?」惜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大夫也有好大夫和惡大夫之分,好大夫扛著濟世救人的招牌到處亂跑,辛苦得不得了;而我呢!很不幸的是被歸類於惡大夫那一種,沒心沒肝沒道德,只要銀票和寶物,管你人命還是狗命,羊腿還是豬蹄膀。所以很抱歉,我說不診男人就是不診男人,就算他快要回姥姥家拜見祖先了,姑娘我、也、不、管!」
上官慧猛跺了一下腳,突然跪下。「我求妳!」
惜惜搖搖頭,「少來這一套,這種事姑娘我看多了,早麻痺囉!」依然不改初衷。
「妳……好冷酷!」
「謝謝你的讚譽。」
季清儒看得既驚愕又詫異,原以為惜惜或許任性一些、或許頑皮一點,可終究是善良的。但此刻,她卻表現得彷彿人命根本不值錢,才多少歲,卻似早已看盡世間冷暖,心冷了,也狠了。
「慕容姑娘。」
斜睨著他,「幹麼?」惜惜懶洋洋地問。
「為什麼?」
「我說過,那是我的規矩。」
「不,我是說你為什麼不診男人?」
眼底忽地掠過一抹痛楚,「因為……」她恨恨地咬緊牙根。「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是好人!」話落,眾人眼前一花,芳蹤即杳。
當夜,為了保全性命,楊秀軍雙腿被切除。
當夜,三更時分,惜惜才回到上官府。
當夜,季清儒手握著雕琢一半的玉像,卻不曾雕下半刀,腦海裡只思索著惜惜在離去前眼中那一抹痛楚究竟是因何而來?她又為何會如此狠心?
原想在七夕前雕琢好玉像,原想和心愛的女人共度七夕夜,原想說服娘親讓他盡快成親,但這一切都是妄想,上官慧回府後翌日,季清儒又得出門了。
「血刀門的事必須盡快處理,否則會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我明白,但……」季清儒垂眸。「和或打?」
「你認為呢?」上官鴻反問。
「依血刀門的勢力,不能打,只宜和,但大姊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