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儒皺了皺眉,不語。
單少翼打量他。「怎麼?還是很痛苦?那為什麼不盡快離開這兒回朱劍門?」
季清儒橫他一眼。「我昨天才剛到。」
單少翼又一次呆了呆。「昨天才到?你們是爬回來的嗎?」
兀自轉進水煙苑裡,「我們在半路上幫了一位斷腿的車伕。」季清儒說。
「你?」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大夫!」
「慕容姑娘?」單少翼滿臉驚訝。「她不是不管男人死活的嗎?」
「她想要我雕一尊玉鹿給她,所以就幫了。」
「想要你雕一尊玉鹿給她?」單少翼失聲道。「請問你是用翡翠或瑪瑙雕給她的?」
再次橫他一眼,季清儒逕自進入小樓,經過側廳來到書房。
「說吧!又出什麼事了?」
「出事?」單少翼怔了怔。「沒有、沒有,沒出什麼事,爹只是向上官伯父報告一下現在南邊的情勢,還有……」頓了頓,改口。「還有他認為可以把長春派拉攏到我們這邊來,想問上官伯父的意下如何?」
那個直腸直肚的笨蛋老爹還在密函裡好意勸告上官鴻,將來最好把上官世家交託給季清儒,免得被那個「只會躲在家裡寵老婆,其他一無是處」的上官宇靖毀掉上官世家的聲譽,這種事最好不要讓季清儒知道比較好。
「長春派?」季清儒略一沉吟。「可以是可以,但最好不要太過信任他們。」
「我也是這麼想。」單少翼應道,並側身在書案旁坐下。「對了,你那位大姊和斷了雙腿的姊夫呢?他們若是知道你的老命是慕容姑娘救回來的,怕不找慕容姑娘拚命才怪!」
「他們住城外。」季清儒也在桌案後落坐。「因為除夕那晚大姊險些和惜惜起衝突,還鬧著非要把惜惜趕出上官府不可,所以大年初五過後,義父就把姊夫送到城外去休養。」
「不簡單,」單少翼嘖嘖有聲地讚歎。「你繼父還真是疼你娘呢!為了你娘,竟然把女兒往外送。」
「但是……」季清儒輕顰眉。「聽義父說,大姊正在請人幫姊夫製作義肢,待姊夫習慣之後,她無論如何都要回來趕走惜惜。」
「那也是難怪啦!自己的夫婿變成殘廢,又不能找對方報仇,她總得抓個人出出氣吧?不過……」單少翼不甚在意地說。「那也是一段時間過後的事了,對吧?此刻最重要的倒是你這邊的問題。」
「我?」季清儒有點不安地調開視線。「我會有什麼問題?」這傢伙不可能知道那件事吧?
「怎會沒問題?」單少翼大聲小叫。「未婚妻變成大嫂,你有多痛苦我是再清楚不過了,現在,已經過去半年,你,可有釋懷一些了?」
季清儒隨便點點頭,暗暗鬆了一大口氣,在事情尚未解決之前,若是讓這傢伙知道那件事,這傢伙肯定會鬧得人盡皆知,不攪得天下大亂不罷休,才不管他是不是會難堪。
「既然如此,」單少翼小心翼翼地覷著他。「你可有考慮過慕容姑娘為何會對你這般特別?」
就知道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剛剛是鬆了一口氣,現在是歎氣,季清儒實在不知道該拿自己這位好友怎麼辦才好,這種事並不是隨便說隨便可以成的,即使是……總之,在他自己尚未想出一個頭緒之前,他什麼都不打算考慮。
「麻煩你,我自己的事讓我自己操心就行了,可以嗎?」
「可是人家關心你嘛!」單少翼一副深閨怨婦狀。
人家?
季清儒險些失笑。「你去關心你自己吧!」
「真沒良心!」單少翼嘟囔。
季清儒無奈搖頭,他知道好友是好意,但這種好意他實在不需要。
不過他的確需要好好想想惜惜的問題,這一切情況是如此複雜,不僅令人難以置信,更教人不知所措。
在他眼裡,惜惜只不過是一個任性又頑皮的小姑娘而已啊!